第二章 巫说要有锅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山洞里，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族人把烤好的肉块恭敬的递给陆鸿，细树枝上串起的鹿肉冒着热气，炙烤的金黄的表面上时不时划过一滴明晃晃的油。

　　原始部落是共同劳作共同享有的公有制，所有的生产器具以及劳动成果都归整个部落所有，然后由族长进行统一分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按照他的作用分享着共同的劳动成果。只有两个人有稍稍的“特权”，一个是族长，另一个是巫。

　　族长是部落的“名片”，是外族承认一个部族存在的基础。巫是部落的指引着和传承者，只有巫有着历代的传承，只有巫可以沟通先祖，只有巫可以治疗疾病。

　　所以，族人将烤的最好的肉优先给族长和巫，其次的才是大家享用的。即便是烤的最好的肉，在陆鸿看来饮食还是太单调了。不说别的，只说饮食的“饮”，目前为止只能喝生水！族人收集的野菜，蘑菇，鱼虾，河蚌等等基本是找两只细木棍夹着凑到火旁烤烤就算完了，就连烤肉也是基本外焦里不熟……

　　看着大家吃的津津有味，陆鸿心想：一定要有个锅！

　　族长小月照例正在分配今天的任务，首先让四个战士带上武器和打磨好的石斧石刀等去往双湖氏换取盐巴。刚要安排其他人，陆鸿上前打了个招呼：“族长，我要做一些东西需要人手，让山和水留下来帮我吧！”

　　小月点点头，随即叫出队伍里的两个精壮的汉子。这两个人都是部族里比较机灵的青年。分别是小月两个女儿的丈夫。族长叫小月，并不是因为她年轻，事实上他已经是三个女儿一个儿子的母亲了，按照部落里十三四就挑选丈夫的习性，陆鸿推测小月最少要三十四五了。

　　虽然小月比较好奇巫带着两个人去做什么，但是部落里巫的神秘性以及历代巫的权威性让她把好奇埋在了心底。

　　现代人推测远古时期的人类怎么发现的陶，有一种说法是说原始人类在土地上生火，等篝火熄灭以后偶然间发现泥土变成了一种硬度比较大又不怕水的东西，后来一次次尝试终于有意识的制成了一件完整的陶器。不管陶器是怎么出现的，反正它的出现，标志着远古文明跨越了一大步。甚至有说法是陶器是一切文明的起源。

　　根据后世出土的一些陶瓷碎片发现，最早出现的陶器品质极不均匀，很容易出现碎裂。大体上原因有两点：温度、材质。

　　作为后世一个以陶瓷闻名世界的大国子民，陆鸿虽然没有自己烧制过陶瓷，甚至很多理论知识都不具备，但他依然相信自己能够烧制出最起码能用的陶器，毕竟后世电视节目和网络资讯对陶瓷的介绍着实不少！

　　“水，你说巫带我们出来做什么？”稍高一点的山悄悄捅了捅旁边的水。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砍些木头？或者是找些草药吧……”水抖了抖腰间的兽皮包袱，里面传来石斧相撞的叮当脆响。

　　“草药不是一直是部族里老人采摘的吗？他们才知道哪些是能用的草药，哪些根本不能吃！”山抓了抓披散的头发，“或者只是巫想出来走走，让我们保护他？”

　　“嗯！这道也有可能！”水迟疑的说道，“不管了，反正跟着巫就好了！”

　　陆鸿听到他们的嘀咕，并没有给他们解释，跟他们从头到尾说一遍估计说到太阳下山他们也不会了解。只要执行就好了，在陶器还没面世的时候，说什么也是天方夜谭，听

　　起来都是云里雾里。不管怎样，等陶器烧制出来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陆鸿知道原始时代烧制陶器是基于种种巧合，但如今不会是巧合了，一个意外使得万年以后的灵魂穿越过来，制陶几乎就是必然的了。制陶的黏土外观上颜色会比较深，一般呈现深红色，黏土中含有的金属氧化物的多少决定了它的颜色和性能。人类历史上最早的陶应该是粗陶，未经过筛选的黏土制约了陶器的质量。

　　所以陆鸿觉得一定要找到合适的黏土烧制出完美的陶器。

　　在山脚转了两圈以后，陆鸿在河边的浅滩附近找到了黏土。裸露在外面的黏土呈现深红色，随手捡了支木棍将表层土稍稍去掉，里面露出的是砖红色的土。这正是陆鸿要找的黏土！

　　“巫，原来你在找食物啊！这种河滩上最容易有食物了！蜗牛、河蚌、泥鳅……有好多带的！”山兴奋的说道，“就您刚刚捅过的那土里，都有可能有蛤蟆呢！”

　　陆鸿转身看着这两个青壮小伙，“山水组合”一脸的恍然大悟，此刻这两个家伙心里一定在念叨：“搞了半天是出来找吃的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行动起来，用包袱把红色的那些土弄上来一些！”陆鸿差点拿手里的木棍揍他俩。

　　“哎，哎！这就去！就去……”“山水组合”一看巫脸都黑下来了，不敢耽误，马上又行动起来了，虽然他们不了解巫为什么要弄土和泥，但是从巫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巫其实很高兴。巫高兴说明那些泥土对部落有用，只要是对部落有用的，管他是什么，收集起来就没错了！

　　三两下的功夫，“山水组合”采集了一小堆土，陆鸿又让他们去找几块平整点的石板过来，趁着他们去搬石头，陆鸿在浅滩边用手撩了点水，就这滩边的土随意捏了个钵做暂时的运水用。幸亏就在水边发现的黏土，不然光运水也会比较麻烦。

　　盛了两钵水，陆鸿觉得就够用了，他这次只想弄几个小碗做实验，测试这些黏土能不能用。

　　等“山水组合”每人搬了两块石头过来，陆鸿的黏土也和好了。他反复的揉捏和好的泥土，并从中挑出石子小树枝等杂物扔掉，直到确认里面没有杂物并且能捏出造型了才满意。

　　陆鸿将泥坯放到刚搬来的一块大点的石板上，从中分了拳头大小的一块泥巴出来，小心的捏出了一个小碗出来，又用手沾了点水，细细的将小碗的表面整理光滑，轻轻地放到另一块石板上。之后有用同样的方法制作了五个稍大点儿的钵。

　　看着陆鸿兴奋的忙活着，“山水组合”对视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等到陆鸿制作完了所有的器具，他俩终于忍不住了，刚刚山以为陆鸿在找食物，实际上却是找泥土，山自觉不能再瞎猜了，悄悄在水的背后推了一把，同时大声说：“巫，水有话跟你说！”

　　“嗯？啥事儿啊？”陆鸿不知道他俩在背后的小动作，不解的问道。

　　“咳咳……那个，也没啥事儿……”水回头狠狠瞪了山一眼，转过头发现陆鸿正看着他，只得继续说下去：“巫，你是想做个盛水的玩意儿吗？”

　　水也多了个心眼儿，试探的问了一下。万一要不是的话也不至于太尴尬。

　　“是啊，怎么了？！”陆鸿看了看自己做的碗和钵，挺像的啊，咋他们还很怀疑的样子呢？！

　　听到陆鸿肯定了他的猜测，水的表情一下放松了许多，

　　甚至眼睛里还带点小得意，故意咳了两声，嬉笑着说道：“巫，不行的！泥土做的怎么能盛水呢！这东西放上水就会坏掉，里面的水也都变脏了，不能喝了！而且晒干了的泥土，很容易就裂开了，就算没有裂开，在盛水还是会变成泥巴，水还是会脏！”水摇了摇头指着陆鸿运水的那个钵，“就像这个一样，化了……”

　　山在一边猛点头，显然很是认可。

　　陆鸿哑然失笑，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这个保证盛水不会坏！我有天神传给我的秘法……”说完还故意指了指天。

　　“山水组合”懵了，随即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呀，我们的巫竟然有天神的秘法！天神啊！天神……”随即两个人又呆住了。

　　“天神是个什么东西？！”

　　陆鸿显然没有想到一个玩笑竟然让两个原始人糊涂了，玩笑开完的他潇洒地转身，用手中的木棍在半空中虚虚画了个圈，笑着说道：“你俩别愣着了，以后这个地方我们要建很多东西，第一个需要建的就是——窑！现在给你们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劈木头！所以，这些东西先放在这里，等太阳把它晒干，我们要去前面树林了！”

　　“山水组合”跟着陆鸿往树林那里走去，虽然不明白“天神”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多想，反正按巫说的去做就好了。咧着大嘴的“山水组合”按照巫的指示劈砍起木头来，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把木头又砍又削的做成薄木板干什么。

　　据考古学家推测，最开始的陶器是在平面上将陶器坯子堆放在一起，用泥巴将陶坯整体盖紧并糊严，开一个火口加柴添火，同时再开几个小口作为烟道，这样简单的“窑口”显然没办法保证质量，因此陆鸿决定建造一个土坯的窑。

　　更何况陆鸿还有私心，土坯既然能建造窑，建造房子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而做土坯的第一步就是需要制作模具。

　　等“山水组合”砍够了木头，就地将木头削成两种木板，长的三掌，短的两掌。又在长板短板的两端分别留出对应的卡槽，这样两块长板两块短板就组成了一个长方体。最后所有的木材都用完后得到了六个模具。

　　等做完这些事，狩猎队和采集队都回来了。陆鸿和他们一起带着模具返回了山洞。

　　吃完晚饭后，陆鸿找到族长小月商量在多分配一点人手，小月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出声问道：“巫，您究竟在做什么？很重要么？我看到你们一天在做的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木头啊！”话刚说完，小月族长马上反应过来，部落里探听巫的传承是大忌！慌忙接着道：“巫，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陆鸿微微一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族长，这不是巫的传承，只是我要尝试制作一种器物，像石斧石刀一样的器物，只是它不能帮助打猎，却可以帮助我们做饭。等这种器物制作出来，我们不用只吃烧烤的食物，我们可以像用石碗树叶碗一样的东西盛水，存放果子蔬菜等等。”

　　陆鸿说完，只见族长的脸上有点呆滞，或许她根本不知道除了烤的食物还有什么别的加工方式。至于放东西，哪里不能放呢？！

　　“……它能换取盐巴、武器、食物！所有我们需要的！甚至是……人！”

　　族长的眼睛瞬间亮了。

　　随着族长的一声令下，明天跟随巫去制作“陶”的人增加到了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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