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章真正的战场
“黑暗魔君战败倒下，光明领主取而代之，一切并没有改变，我再重复一遍，一切并没有改变。”
泽林望着眼前定格的幻象，最后一幕是光明领主的大军攻陷孤山，被烙印的索林与巴因向他鞠躬下跪，表示臣服。
“我知道你，外来的巫师。”尸罗低声说道。“当你在幽暗密林保护索林的远征队逃离兽人时，我的子嗣就已经见到你。”
泽林抬起眉梢。
“幽暗密林的蜘蛛？”
“我一直注视着索伦，伟大的欺诈者必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当他出现在多古尔都时，我的眼线也追踪着他抵达幽暗密林。”尸罗的脸上没有任何对于子嗣被杀的愤怒，唯一的愤怒来自于索伦的名字，除此之外，只是单纯的叙述一段久远的故事。“当他在多尔古都抓住灰袍巫师，却被精灵击败后，就回到了魔多，召集戒灵，所以我也从死亡沼泽来到西力斯昂哥的洞窟，寻找机会。你出现在魔多，我才找到你，我认为你会是击败索伦的计划最重要的一环。”
“我不明白。”泽林摊开手。“如果凯勒布理鹏可以击败索伦，你为什么会反对他这样做？你痛恨索伦，如果凯勒布理鹏……”
“欺诈者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尸罗绕到狩魔猎人身侧。“光明领主会摧毁土世界上的所有生物，我在等待机会，但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世界还没准备好面对这样的战争，索伦会将人的身体变为奴隶，但凯勒布理鹏会让一切生物对他发自内心的崇拜，以至尊魔戒的力量。你必须去阻止光明领主。”
“如果他可以击败索伦。”泽林的视线跟着尸罗移动。“我又怎么可能击败他？”
“黑暗魔君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凯勒布理鹏的幽灵会在这时出现？”尸罗喃喃说道。“索伦已经完成了他的计划，现在只缺最后一环，他缺少至尊魔戒，他一直在搜寻戒指的下落，几十年前的孤山，有消息表明至尊魔戒出现在孤山附近，但他最终一无所获。否则，你以为凯勒布理鹏能在索伦的眼皮子底下锻造权能之戒？他正准备发起进攻，但至尊魔戒依然没有下落，没有权能之戒他的力量远不如过去，可他早已迫不及待。”
“他知道凯勒布理鹏一定会寻找他来复仇，为了复仇，唯一的办法是锻造至尊魔戒。黑暗魔君准备了一名黑甲骑士，他本应该吸收凯勒布理鹏，成为新的铸戒者。”
泽林想到他在诺恩峡谷前击败了索伦之手。
“我摧毁了他。”
“你让索伦大吃一惊。但却让凯勒布理鹏意识到他的弱点。他开始寻找一个躯壳，一个能够让他正面对抗索伦的躯壳。”
“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只剩下充满仇恨的灵魂，一个自愿献身的躯壳会让他获得新生，而权能之戒将令他得到过去失去的力量，他曾经率领兽人大军席卷魔多，直到失去戒指为止。”
“而现在他又拥有了一支拥簇着他的大军，还有忠心耿耿的追随者。我不可能一个人对抗一支光明领主率领的大军。”泽林转过身，望着走到自己身后的尸罗。“还有权能之戒，那枚戒指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力量？”
“光明领主弥补了对抗索伦时的缺点，却为自己暴露出新的缺陷。”尸罗将一只手搭在泽林肩上。“他曾经失败过一次，他害怕失去权能之戒，所以他将自己的生命注入新的权能之戒。
泽林想到在锻造权能之戒后，凯勒布理鹏的模样从一名年轻健壮的男人，变成一名沧桑冰冷的老人。
“这枚戒指非常强大，但这也为他带来致命弱点。他仅为一个幽魂，一个追寻躯壳的幻影，失去躯壳，他将只剩下灵魂。”
躯壳。
“艾尔塔瑞尔？”
“没错。”尸罗那双青黄色的眼睛直视着泽林的双眸。“杀了她，凯勒布理鹏将失去力量。但你一定要找准机会，索伦将在这场战争耗尽力量，黑暗魔君与光明领主的内耗将为土世界带来一丝喘息机会。”
“你还看到了什么幻象？”
“取决于你的决定。”尸罗脸颊贴到泽林耳边，双手如蛇般逐渐爬上他的后背，呼出的气却是冰冷的。“现在，睁开你的眼睛，你真正的战斗在巴拉多的高峰。”
刺鼻的血腥气味萦绕在鼻翼。泽林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溺水漂浮上来的人那样，用力深吸了口气。寒冷刺鼻的空气涌入肺部，才令肺部的压迫感稍稍缓解。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尸罗松开手，慢慢后退两步，无力似的坐回到岩石上，泽林垂下眼，望着沾满全身的鲜血。
“刚才凯勒布理鹏离开，说对付索伦的密探，但实际上是来对付你的？”
“所以我才不能在瑟瑞苟斯特将太多幻象呈现给你，否则他会发现。他以为杀了我，但他太过自信了。索伦没能彻底消灭我，他也不行。”
尸罗捂着腹部，白皙的皮肤在狩魔猎人眼前逐渐变成某种淡淡的青色，额头上浮现出一颗又一颗漆黑的眼睛，两两相对，最终出现三对复眼。原本修长漂亮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变尖，化为一对尖锐的爪子，她张张嘴，整齐洁白的牙齿也变成了如锯齿般的裂痕。
“我为你展现了危机，但却你无动于衷。”她的声音变得空洞阴冷。“所以我才冒险到这里来。我无法再继续帮助你，我要在伤口恢复后返回西力斯昂哥休养，你必须阻止光明领主，这是最后的机会，否则将再也无人能阻挡这一切。”
说着，尸罗提起身边兽人的尸体，张开嘴用力咬了下去，地牢立刻响起一阵生涩的咀嚼声。
泽林本还想问什么，但洞窟外剧烈的震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尘土碎石淅淅沥沥的掉落下来。
“索伦的追随者开始进攻城堡了。”尸罗啃咬着兽人尸体，锋利的牙齿像剪刀一样抛开兽人的血肉。“不要耽搁时间，凯勒布理鹏快要成功了。”
“我只问一件事，咕噜是你派过去的？”
“是的，当它目睹我的力量后，便开始尊崇我，经常为我引诱半兽人到西力斯昂哥，作为食物。我则为它展示幻象。”尸罗大口吞噬兽人，很快一条胳膊上就露出惨白的骸骨。“而且，它曾持有至尊魔戒。”
“什么？”
“他过去是一名霍比特人。”尸罗扬起头，在咽下血肉后，她似乎又渐渐恢复之前的美貌。“只有力量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得到权能之戒的力量，弱小的人会被诱惑，最终变成权能之戒的奴隶。至尊魔戒是有意识，千万不要小瞧它。”
“我会的。”泽林点点头。“你还能指挥这里的蜘蛛吗？帮帮这里的守军。凯勒布理鹏的兽人也在这里，城外是索伦的追随者，他们被包围在城墙上。”
“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游侠。”尸罗放下血淋淋的残骸，缠绕在身上的黑丝带变作一团迷雾，笼罩在身上。几秒过后，一件新的晚礼服包裹住白皙，没有一丝血迹的身躯。“我的蜘蛛会尽力协助他们。这里有一条地道，通往巴拉多的阴影，我本以为这会成为我复仇的地方，但现在，你比我更应该使用它。跟着蜘蛛，它会带领你。”
泽林看了眼身旁爬出来待命的小蜘蛛，又看向面前的黑暗女士，对她点点头。“谢谢你，尸罗。”
说罢，他跟着蜘蛛，走进另一侧黑暗的岔道。
望着狩魔猎人消失的背影，尸罗叹了口气，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鲜血。
她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愿意冒着危险去帮助其他人。为了报酬？为了别人的感谢？但感谢又有什么样的价值？世上不会有这样愚蠢的人。她一直盯着魔多发生的一切，她曾以为自己理解所有事情，魔多的背叛，谎言，欺诈，杀戮，复仇。大山将魔多与土分割，但她知道，魔多早已在黑暗的土壤茁壮生长，愚蠢的人无法活下来，强大者精通阴谋，就像她，就像索伦。
直到现在为止。
为什么这样愚蠢的人类可以在魔多活下来呢？
她的眼睛可以看到，原本诺恩部落会毁于战祸，丽莎瑞尔和玛以及剩下的人类会战死，黑门的游侠将全军覆没，无人幸免，塔里昂会看着妻儿死在眼前，自己也将成为死者。米那斯伊希尔会成为屠杀场，安格玛巫王攻破城市后，没人能躲过戒灵的剑刃。但改变了这一切的人类又想得到什么？
新的权能之戒？
征服魔多，成为这里的王者？
没有。
他解救出每一个可以帮助的人，接受他们的感谢后，将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给这些人一个自由选择新生活的机会。
仅此而已。
或许她永远都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行为。
“多么愚蠢。”尸罗低声喃喃说道。“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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