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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九十三章心理防线


站在塔兰霍夫城堡的阳台上,涅芙拉塔的心没有丝毫对重获这片土地统治权的喜悦。她宁愿如今自己依然躲藏在银顶峰的宫殿里,享受着身为统治者的乐趣,就像躲藏在山涧里的蛛后,通过吸血鬼侍女组成的情报网暗影响整个世界,而不是待在这场风暴的心,无能为力的等待更猛烈的风暴到来。

        “他已经出发了。”涅芙拉塔低声说:“你何必要继续留在这里,表亲?我会下令放逐你,待他回来之后返回莱巴拉斯,或率领你的舰队在一片新的土地殖民。永远不要返回希尔瓦尼亚。”

        “他对魔法和力量的追求永无止境,迟早有一天,当他足够强大时,他会吞没所有人,毁灭米登海姆的大漩涡。”卡莉达双手撑着权杖,斗篷如裹尸布紧紧的包裹在绷带缠绕的身躯上。这里没有风,死亡笼罩着一切,不存在任何活物的迹象。这与涅芙拉塔的喜好格格不入,她喜欢热闹的宫廷生活,众星拱月,被人们追捧崇拜。

        神秘女王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外面的夜空,无人知晓她的心里到底在衡量着什么。

        人类与矮人无疑是米登海姆大漩涡的受益者,魔法风衰弱了,就连邪月也在最后的大战消失,野兽人变得疲软不堪,帝国与群山王国的钢铁与火药正在逐一清理定居点附近的旷野。精灵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魔法,可他们依然保留着强大的剑术与弓术,时代橡树令精灵的生命魔法维持着过去的强盛,只要时代橡树还在,他们的施法者依然可以利用生命之风的力量,无论大漩涡将魔法风放逐多少。

        亡灵受到的重创最为严重。没有一名保持着自我意识的亡灵愿意待在纳加什的麾下,地位越高越靠近纳加什的死亡领主,越清楚他们所追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主人。可这就是亡灵存在的可悲之处,他们甚至没有新的选择,除了听命于更强大的亡灵。没有人能够在对沙许之风的操控上与纳加什相提并论,没有亡灵能够反抗纳加什,哪怕纳加什最终会杀了他们。更何况,如今只有纳加什有能力汲取沙许之风,维持着希尔瓦尼亚的黑暗天幕。

        “你是幸运的,表亲,阿萨芙女神赐福于你。”涅芙拉塔忽然感觉有些好笑,若当年她成功将卡莉达转变为吸血鬼,或许此刻卡莉达也要像她一样受制于人。过去的数千年里,她没有一点时间不是在诅咒怨恨蛇神阿萨芙的搅局,令她的计划付诸流水:“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让他找到。”

        “我在北方人的帝国,听说当地有施法者在不使用沙许之力的情况下,复生了死者。”

        涅芙拉塔嗤笑:“野蛮人总以为他们才是世界明的心,这让他们有自吹自擂的习惯。魔法之风是魔力的基础,诞生自黑暗魔法的死亡魔法也不例外。”

        “他迟早会找到你。为了成神,他不会在意任何人。”卡莉达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历史上,他不止一次这样做过。”

        “我比你更擅长处理这种事,你该走了,表亲。他的大军已经越过黑火隘口,正在向尼赫喀拉之地日夜兼程赶路。我不知道他在尼赫喀拉到底找到了什么,可这是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塔兰霍夫距离海尔登汉默城不远,那里原本是帝国的领土,后来在曼弗雷德势力的扩张下,迅速被吸血鬼腐蚀渗透。当地的贵族被转变为吸血鬼,死去的骑士成为邓肯霍夫骑士团的一员。这里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西格玛之血骑士团不止一次入侵这里,而斯提尔领的选帝候也一直在试图收复希尔瓦尼亚。

        涅芙拉塔来到这里并非因为这里有着吸引她的风光,就像希尔瓦尼亚其他地方一样,这里不过是被城镇废墟和破败的茅草房所环绕的古旧堡垒,枯树枝上悬挂的被吊死的农奴尸骸,早已化为森森白骨。茅草屋间有骨瘦如柴的乡民,失去沙许之风后,许多吸血鬼对血样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而那些没有封地和领民的午夜显贵,恐怕就只能在不同的领主宫廷间毛遂自荐,或在野外猎杀生物,自生自灭。

        这里毗邻帝国的边境,若帝国的军团有跨越艾维河的迹象,她能够立刻得知消息。

        “陛下。”一名衣着晚礼服的侍女走上前,对涅芙拉塔弯腰鞠躬:“冯.卡斯坦因的家主来了。”

        “哦,弗拉德。”涅芙拉塔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四个小时前他进入希尔瓦尼亚,我还很好奇,他到底会不会来见我。我的表亲,去找你的仆人。这件事你没得选,明天,希尔瓦尼亚之外的太阳再次下山时,你必须离开。”

        希尔瓦尼亚,遍地都是午夜显贵的眼线。倒在沼泽里看似无害的骷髅,在阴影飘忽不定的幽灵,都是最优秀的监视者。

        弗拉德在随从的陪同下走进神秘女王的城堡。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感到不怎么满意,与他统治期间的希尔瓦尼亚想进,如今这座帝国的新行省更像是溃烂的脓疮,看不到一丝繁华与兴盛的影子,不过是得了重病的耕农,强拖着病躯在农田上不停的咳嗽,不知道那天会彻底倒下。他留下的家族成员不乏失败的统治者,这更是加深了弗拉德的不满。他们本应当是天生的统治者,或残暴,或仁慈,不过是追求统治权的目的,而不是将统治权永远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神秘女王在城堡的大厅接见了弗拉德。大厅里只有几件典雅的家具,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地毯也是新铺上的,侍女们正忙着为她们的女王搭建符合身份的居所。这座房间过去谈不上奢华,或者说,甚至不如涅芙拉塔一向蔑视的北方人领主大厅,至少那里不会有那么多的废弃垃圾和像抹布一样的挂毯,也没有散发着臭味的污水。

        “我对你的损失深表同情,”

        “我能有什么损失?”涅芙拉塔双手交叠,在红毯上来回踱步。眼难以演示被弗拉德挑起的怨恨。

        “你的侍女数量更少了,或许是出了意外?你应当教导她们更加小心谨慎。”

        “我不在乎。”涅芙拉塔的厌恶几乎要从舌尖流出:“阿克汉下令,要求我在此地防备帝国的入侵。”

        “我猜他是在请求你。”

        “他从不会请求,只会下令,就像他的主人。他也对你下令,要求你尽快返回,但你却迟到了三天。”涅芙拉塔斜着眼睛观察弗拉德。当年纳加什在死者的领域找到弗拉德的灵魂,他们之间签订了契约。弗拉德为纳加什效力,而纳加什则必须复活他的妻子伊莎贝拉。可契约并非由纳加什完成,在此之前,一名人类先帮助弗拉德找到伊莎贝拉的遗体,并在混沌占领那座古老的坟墓前,将伊莎贝拉复活。在那以后,涅芙拉塔一直在怀疑,弗拉德与纳加什之间的契约在混沌入侵结束后,还能继续维持多久。

        “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因此耽搁。”弗拉德的视线一直没有与涅芙拉塔相对:“在帝国内部,出现了变故。”

        “哦?”涅芙拉塔饶有兴趣的挑起眉梢,轻抿薄唇。

        “帝国沙许之风的使用者,找到了替代品。”弗拉德缓缓说道,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涅芙拉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惊讶:“发明者是紫晶学院的首席院长埃尔斯佩思.冯.德尔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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