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种地
这样焦急的声音来自霍林大叔。
鉴于之前他对奥斯汀的印象，西维觉得一定是奥斯汀又干出了点什么事情将霍林大叔吓了一大跳。
赶紧将农场的大门打开，他看见霍林大叔赶着牛车，脸上的表情还挺惊悚，像是准备进城半道碰上了什么吓到这边来的。
牛车上还有个青年，乍一看还有点眼熟。
噢，那天的天外飞人。
“早上好，怎么回事霍林大叔，是不是又是奥斯汀。”西维问道。
霍林大叔太过激动，有点喘不匀气，他身后坐在一堆橡木桶上的青年说：“那边的荒地上有一条龙，额，他在破坏土地。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总之他在那边的荒地上飞来飞去，还将土刨得到处都是。霍林大叔怀疑他的下一步计划是破坏贝利村。”
西维沉默了。
这就是奥斯汀保证的一定会在3天内播种完毕吗，很合理但又很惊悚的方式啊。
“奥斯汀一定不是想破坏贝利村，我们一起再去看看吧霍林大叔，还有这位……请问怎么称呼?”西维无奈道。
“我叫凯兰，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亚伦医生和霍林大叔都告诉我了，你替我垫付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青年说道。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你不用还给我了，就当我请你吃了块面包吧。现在我们快出发，在奥斯汀还没有被更多人看到之前，希望不会惹出大麻烦。”西维坐上牛车。
霍林大叔赶着车，哐当哐当朝着那片荒地一路疾驰而去。
还没到田埂，远远的就看见那片荒地上尘烟滚滚，一头巨龙遮天蔽日，狰狞的头角在阳光下泛着冷锐的光。
亲眼目睹比想象中的还要震撼，人类渺小的身躯在庞大的龙类面前只不过是一群蚁人，轻轻一碾就能即刻摧毁。
对这样的威严生物不感到恐惧才是真的奇怪。
西维跳下车，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大声朝着奥斯汀的方向喊话:“奥斯汀——”
“你听得见吗——”
“快过来，我需要你——”
在空中飞翔着的龙耳朵一抖，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西维的声音。
他将那根插进泥土里飞速翻转搅动的尾巴提起来，朝着西维的方向飞来，顺便也带起一阵飓风。
刮来的风沙迷住西维他们的眼睛，再睁开眼时奥斯汀已经站在身前了。
“怎么了？我已经快把三分之一的土地都翻过来了，绝对有按照书上的方法。”奥斯汀迫不及待地和西维邀功。
“你做得挺好的，我非常相信你能够在2天之内将这块地耕种好，但是有点吓到路过的村民了。你现在跟霍林大叔说说吧，你不会对贝利村做些什么的，你可是条善良的好龙。”西维夸了夸他，但后面的话龙不太爱听。
“又是你。”奥斯汀盯着霍林大叔，脸上显而易见的很不高兴，但他还是按照西维说的和霍林大叔保证，“弱小的人类，我是不会对贝利村做些什么的，我不吃人，而且对搞破坏也没有兴趣。”
霍林大叔就快要晕过去了。
光明神在上！被这样的非人类盯着实在是太毛骨悚然了！
“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时、时间，哦对，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城里送一批货，我们先走了哈哈哈哈回头见小伙子！”霍林大叔从喉咙里飞速咕噜出一串话，扯着缰绳赶着牛，飞速离开这个地方。
“他可真讨厌 。”奥斯汀有点气鼓鼓，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是这个人类太胆小了。
“亲爱的奥斯汀，很抱歉你会遭遇到这些，我知道你是一条好龙，但是因为外表遭受这样的误会，并且还是因为我。”西维轻轻叹了口气，他最近叹气得有点多，“你的犁地方式很独特，我想你是经过自己的思考的，我敢说在这方面你比贝利村的任何人都要做得好。”
贝利村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一天之内犁这么多亩地，并且土块都被翻起来打得很碎，奥斯汀干活真的很细致。
西维刚刚和霍林大叔说话时就注意到了，那些被犁过的土地原本覆盖在表层的草木灰都被均匀地混进泥土里，泥土的土色黑棕相间。
“所以这是我干活干得很好的意思吗?我就知道！西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他们只会害怕我是龙，只有你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奥斯汀欢呼起来，刚刚遇到的那点不高兴一扫而空。
“是的，你干得很好。我现在到村子里去告诉威廉村长他们你在犁地，让他们放下对你的误会，顺便去买点食材，做你想吃的烤鸡怎么样。”西维笑着说。
“非常可以！那我继续干活啦！”奥斯汀眼睛亮晶晶的，听到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干活都更有劲了。
西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奥斯汀是怎么犁地的，只见奥斯汀在空中飞起，然后垂下了粗壮的尾巴。
龙的尾巴很粗壮，从尾巴跟到尾巴尖，由粗壮逐渐变细，一尾巴能将魔物森林里最皮糙肉厚的犀角牛抽晕过去。
但现在这条龙用它坚硬的尾巴来搅动地面，一下子插进相比起来没那么坚硬的泥土里去。
一插一翻再一拍，坚硬的土质被拍得松散，大块的土都变成细小的土碎。
奥斯汀真的是太聪明了！
西维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下，然后出发往村子里走去。
到贝利村的时候时间还算早，大部分村民还待在自家的菜园里，没有到村子外面去，估计没有多少人看到奥斯汀犁地的样子。
西维遇到人就打招呼，挨个大概说了一下龙耕地的事，引得村民们一阵惊奇。
直到找到威廉村长时，大半个村子都已经知道现在村子隔壁的荒地上有条龙在用尾巴耕地了。
“早上好，威廉村长。我到这里来是想告诉您，我雇佣的帮工奥斯汀，也就是那条龙，他飞在那片荒地上正用着他的尾巴在耕地，我在过来的路上也和大家说了，想请大家不要害怕。”西维和威廉村长说。
“真是非常新奇的耕地方式啊！我会告诉大家的，顺便也让你的帮工努力一点吧，大家可都等着你们的麦香面包呢。”威廉村长笑着说道。
话已经传到这里，估计不久后整个贝利村的村民都会知道那不是一场袭击，只是在为丰收的小麦奋斗而已，奥斯汀可以继续愉快使用他的尾巴。
西维也没有忘记刚刚说过要给奥斯汀做烤鸡，离开贝利村时到老克林诺那里买了3只鸡。
于是奥斯汀中午就吃到了香喷喷的脆皮烤鸡，里面满满一肚子都是金黄色的鸡汁，令龙非常满意的一餐。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奥斯汀就又出门去继续犁地，西维拿出篱笆果的种子，打算在农场的围墙外挖坑埋上一圈。
这些篱笆果核都被他提前一天泡在水里洗干净，果核和果皮一样坚硬。
他看过一点耕作书，书上说因为某些种子的果核太过坚硬，里面的种子顶不开坚硬的果核所以没办法萌芽，他有点担心这些篱笆树种子发不了芽。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生长在魔物森林内的那一片篱笆树也没有人帮忙给种子开口，它们也能自然生长成一片树林。
说不定这些种子根本就不需要人工帮忙破口呢。
先种下去试试看好了，如果过上十天半个月不发芽，他再把种下去的果核挖出来看看，大不了就是再进魔物森林再摘一批新种子。
如果篱笆树知道西维的想法，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连根拔起，然后连夜搬家的。
它们可讨厌死这些为了它们的种子屡屡骚扰它们的人和龙了。
西维拿着铲子和洒水壶，还有从厨房里提出来的一个装灰的铁桶，回忆了一下篱笆树能长成的大小，然后开始在距离围墙大约有1米左右的地方挖深度约20厘米的坑。
挖好以后把种子放进去，盖上一层薄薄的土，撒一把草木灰，然后再把土填回去。
往上面淋点水，把土淋湿，就可以开始挖第二个坑。
第二个坑和第一个坑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一米二左右，当时决定要栽种篱笆树的时候他就大致目测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距离。
挖坑，放种子，填土，撒草木灰，再填土，最后浇水。
重复了以上步骤大约有上百次，西维终于围着农场的围墙把篱笆树的种子种了个圈。
虽然不知道这些篱笆树什么时候才能发芽长成大树，但是他莫名有一种做成了一件大事的成就感。
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西维扛着锄头，拎着桶，洒水壶挂在锄头上，回家！
菜园里的菜地已经3天没有浇过水，泥土被晒得干干的，是时候给埋在土里的种子们补充点水分了。
他在厨房喝了两口凉水，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到菜园里去浇地。
菜园里的地块上，豌豆和胡萝卜的种子已经拱开土块出了点小苗苗，星星点点的绿分布在地块上，看起来长势喜人。
其余的菜籽还没发芽，又或者是已经发芽了，但缓慢的生长速度还没有让它们顶破土层。
西维双手提着洒水壶，对准那些小苗苗就开浇。
耕作书上特别提醒过，种菜最大的误区是勤浇水，很多时候菜籽不发芽就是被涝死的。
一般情况下地干了才去浇，并且像这样刚出的小苗苗，一定要用细小的水流去浇，免得让还没扎稳的根系直接被强劲的水流冲走。
细细的水流从洒水壶里面浇出来，落在那些刚长出来的小苗苗上，干透的地块迎来了丰沛的水源。
西维提着洒水壶一路浇，不能浇多也不能浇少。
多得浇成一汪泥潭不行，少得外面的土层没淋透也不行，这些苗扎根在深处，多了烂根，少了就吸不到水分。
这个度有点难以把控，西维也是慢慢地摸索着来，感觉合适了就停下去浇下一块地。
因为种得有点多，洒水壶里的水重新装了7回，才全把菜园里的地都浇完。
浇完水西维感觉自己的腰和胳膊都酸得不行，要是有张躺椅能让他躺在葡萄架下面摇晃摇晃就好了，那一定会格外放松。
不知道贝利村里有没有木匠，他想找人打把摇椅了。
把洒水壶塞回楼梯间，西维到会客厅里脸朝下，扑倒在沙发上。
好累。
好累。
好累啊。
他完全不想动弹，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时候他就分外想念奥斯汀。
如果奥斯汀在的话，他就可以轻松多了。
他可以指使奥斯汀去地里干活，然后借口烹饪美味的饭菜躲在厨房里偷偷喝茶。
不可以这样西维！你这样的思想和一个剥削农场主有什么区别！
西维因为羞愧在沙发上扭动起来，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左右打滚的时候因为沙发太窄，砰的一声掉到了木地板上。
“嘶。”有点疼。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到的半边肩膀，顺便抬头看看时间。
现在刚过下午4点。
时间还早着，就出门继续干好了。
花园里几天前撒下的草籽也冒了点嫩芽，花园看起来终于不是光秃秃一片了，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小鸡崽们就不太能放出来了，西维担心它们会把这些嫩叶叨得坑坑洼洼。
他走到墙边上摸了一下切好的木料，感觉晾了几天好像干得差不多了，最早明天能开始搭建鸡舍，把这些小鸡崽们都关进去。
当然还有他的葡萄架。
现在可以开始搭框架，迟点直接去买几株葡萄藤移栽过来，从葡萄籽开始种的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出一片绿荫。
西维将锄头提出来，大概定好了木头柱子要立的位置，挨个刨了浅坑，把长长的木料拖过来，然后才开始把坑挖深。
当时切分木材时，他特地让奥斯汀将柱子切得很长，埋进土里的部分要深一些，免得有大风天气一下子就把连片的框架给刮倒了。
西维挖了一个大约有30厘米深的坑，把柱子拖过来立进去，这个举动对他来说十分艰难。
倒不是因为这些木头做成的柱子很重，那是因为他稍微有点强迫症，要是柱子不是竖直起来的，他会感到一种不适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
好不容易把柱子立稳，他又腾不出手来给坑里填土，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想念奥斯汀。
要是奥斯汀在这里就好了。
西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给这个坑里填上土压实，他发现自己有些过于依赖奥斯汀了。
不过像奥斯汀这样能干又安全感满满的龙，谁会不依赖呢?
西维决定要更加依赖奥斯汀一点儿，所以他把所有的坑都挖好，等晚点奥斯汀回来的时候让他把所有的柱子都填上去。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西维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地上留下十几个大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被土拨鼠光顾过了呢。
洗干净手，他决定准备一下今晚的晚饭。
上午到村子里去除了买到了鸡，还买了一条粗壮的牛腿。
今晚就喝牛骨汤。
西维把家里最大的汤锅从阁楼上面搬下来，这个汤锅大得像女巫煮小孩的炖锅，还好壁炉足够大，不然都有点难塞进去。
由于农场离自给自足还差好大一段距离，今天要放在汤里的蔬菜依旧是在村里买的。
往汤里面放洋葱和胡萝卜，还有西芹，要把它们和牛骨一起炖烂，熬成一锅香气浓郁的肉汤。
西维觉得自己做饭已经越发熟练了，他已经可以在等水开的时候给蔬菜去皮切段，最大效率利用时间。
撕开洋葱的外皮，掰开西芹，把胡萝卜切成段，听着蔬菜发出的清脆咔嚓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清泉流淌而过。
每种蔬菜发出的声音都不一样，洋葱带着点清脆的沙沙声，西芹没有什么渣，切下去直接抵达案板发出“笃”的一声，胡萝卜最硬，刀下是皲裂的咔嚓声。
将这些蔬菜都切好放进一旁的大碗里，西维的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喜欢做饭的人也会喜欢备菜环节，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下去会让人觉得很高兴。
牛腿有请老克林诺将它剁成大块，足够新鲜的牛肉闻起来不怎么腥，不需要香料的特殊处理，直接放进烧开的沸水里就好。
汤锅的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大泡，西维将牛骨都放进去，长柄勺伸进去搅拌搅拌。
蔬菜很容易被煮烂，等牛肉炖得开始软烂再放进去也不迟。
西维盖上汤锅的盖子，现在是喝茶时间。
拿出茶具泡上一壶红茶，然后再从橱柜深处拿出中午做饭时顺便烤的咸味黄油小曲奇。
拿出一本书在餐桌上翻阅，边上放着红茶，面前是小曲奇，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奥斯汀回来时牛骨汤已经炖好了，满厨房都散发着肉香和蔬菜甜香，龙抽了抽鼻尖，很敏锐地嗅到了残留的咸味黄油小曲奇的香气。
但是能看到的任何地方，餐桌上，柜台上，还有壁炉上方，哪儿都没有曲奇的影子。
奥斯汀脸色沉重，像只追击猎物的猎犬似的在厨房里嗅来嗅去，最后在餐桌上发现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曲奇渣。
“你背着我偷偷吃饼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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