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街上太拥挤
从扬州回来以后，方昊回归了平淡生活，颐和路一带少了他溜溜达达的身影，自从city不city的段子在抖音上火了以后，来南京旅游的老外也比前几年多了起来。夏天最后的这些日子，方昊接了好几个外国旅游散团。既然是旅游团，行程就基本就是在南京老城区转悠，南京老城墙，鼓楼鸡鸣寺玄武湖，总统府夫子庙秦淮河，明孝陵中山陵音乐台，博物院大报恩寺雨花台。
这种忙碌一直持续到了9月末，直到这天方昊回家，发现门口多了两双女生的鞋子。方默回来了，还带着小妖。方默没有提前打招呼确实给了方昊一个大大的惊喜，但小妖的出现对于方昊来说堪称惊吓。按照方默的说法，她是回来陪小妖看周杰伦嘉年华南京演唱会的，也就是俗称的“搭子”，顺便回家看看方昊。
方昊的家虽然不是民国的那种有历史价值的老房子，但是在颐和路一带也算有年头的建筑了。三居室不大不小，方默的那间自从她嫁到西安一直也没人住，连屋里的陈设都没有变过。方昊和方默的父母已经搬到河西那边的新房子很久了，偶尔过来帮忙打扫打扫什么的。方昊的父母也知道，方昊一直是单身，留着老房子给他一个人住也方便。方默这次回来显然也没有提前跟父母打招呼，不然不可能直接到方昊这里下榻。
晚上三人在家里一起简单弄了些饭菜，本来不大的厨房被三个人弄得十分拥挤。其实主要也是方默和小妖在做，方昊只是打个下手，他平时自己也不怎么做饭，因为在南京老城区，吃点东西实在是戳手可得。
饭桌上，方昊开始查起了户口。“方默，你这次回南京，老公同意了？孩子不用接送了？花店不管了？”
“哥，别提了，我婆婆最近在我们家住呢，他们老家亲戚到西安逛，住在公公婆婆家，这段时间婆婆给他们家亲戚腾地方，要在我们家住一直到十一呢！”方默提起这事儿就非常郁闷。
“哟，感情你跑回来躲清静了！小妖你呢？这次来南京准备呆几天呢？”方昊实在没有太多心情管方默的家务事。
“方默姐陪我看完周董的演唱会，我也准备回老家呆段日子，妈妈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我回去看看她……”小妖说到这，叹了口气。
“这样啊……你老家在哪啊？”方昊想印证一下之前自己的判断。
“宿迁，刘强东的老家。”小妖回答。
“我就一直觉得你像个江南女子，在西安我就这么觉得。”方昊这回猜对了。
“哥，你别老打听人家姑娘，听说你最近接团接到手软，是不是赚钱了，明天请我们吃点儿地道的南京美食呗！”方默从来不跟她哥客气。
“切，我就是请客，也是冲着小妖的面儿，你也是借光！”方昊不甘示弱。
“行行行，谁的面儿都行，只要有好吃的就行。”方默才不管那些。
三人有说有笑吃完饭，收拾完就各自进屋睡觉了，方默和小妖一起挤到了她的闺房。方默给小妖看了很多她上学时的照片，还有以前她老公追求她的时候给她写的情书，送的礼物。小妖满眼放光，她打心眼里羡慕这对兄妹。她自己也有一个弟弟，但是她从小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早逝，她作为姐姐，很早就要帮妈妈分担家里的事情。不过好在弟弟出息，最后考上了徐州大学。小妖自己则没那么幸运，只考到了西安的一所民办三本，即便毕业了，也找不到一份正经的工作，就一直在那家探案馆打工做DM。方默也是在得知了她的这些身世后，才额外心疼她照顾她生意。
周杰伦嘉年华南京站如期而至，这也是周杰伦2024年演唱会在国内的收官演出。从9月26日这天开始，南京主城区的每条马路在下班高峰几乎都水泄不通，地铁2号线和10号线也都人满为患。方默和小妖下午很早就出门了，她们先在老门东吃了点东西，然后乘地铁去奥体中心。方默给方昊也提前在网上抢了票，他们仨都是780的山顶票，和580的山顶票相比，位置稍微在正中间一点。但方昊没有那么着急出门，南京城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这十年回来也不是白“躺”的。
嘉年华演唱会2019年曾经在南京举办过一次，这次是时隔五年的第二次，这五年时间大家都经历什么，每个人都历历在目。周董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的歌70，80，90，00年代通杀，甚至连还在上小学的10后都能哼上几句《听妈妈的话》和《三年二班》。和五年前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不用纸质票了，都是大麦网二维码+身份证双验证，能明显感觉到，体育场周围售票的黄牛也明显少了。就连黄牛兜售的炙手可热的“邀请函”也是要提前扫码绑定身份证才可以入场。
方昊晃晃悠悠随着人流来到南京奥体中心，门口有很多卖应援棒和演唱会周边的摊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肖沐沐。她正在一个摊位前往脸上弄那种一次性的贴纸，上面印着I❤JAY嘉年华南京。
“肖肖肖公主！”方昊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呀！方昊！”肖沐沐被他吓得一激灵。
“来看周董啊？”方昊的脑子总是会时不时短路一下。
“不然呢？你最近忙什么呢，我的直播间也不见你常来了。”肖沐沐虽热情但也很实际。
“啊，这两个月忙着带团呢。你的座位在哪个区啊？”方昊故意岔开了话题。
“我在内场VIP啊，2000的票。”肖沐沐变回答边转着眼珠子。
“我在山顶，那什么，那咱们回头见！”方昊突然有了两个月前似曾相识的感慨，急忙主动自首，然后扭头准备开溜。
“你等会，方昊！”肖沐沐叫住了他。
“楚楚的巡演十一期间还有两场，然后10月份有个很长的间歇期，她会回南京，到时候咱们聚聚？”肖沐沐还是提到了王楚楚。
“啊，我和楚楚也挺长时间没联系了，行啊，那到时候咱们再约具体时间呗，咱们三那个微信群不是还在么……”提起再见王楚楚，方昊其实心里挺没有底的。
“行，那就这么定了。人太多了，抓紧进场吧，你一个人来的？”可能每个女人都有一颗八卦心。
“没有，和我妹，她先进去了。”方昊坦白，但没说小妖，反正肖沐沐也不认识。
“行，那咱们回头见！”两人就此告别。
方昊在山顶与方默和小妖成功会和，演唱会按时开始，周董出场，几乎每一首歌，都是全场大合唱。现场点歌环节，有个小姐姐点了一首《我不配》。
“这街上太拥挤，太多人有秘密，玻璃上有雾气，在被隐藏起过去。你脸上的情绪，在还原那场雨，这巷弄太过弯曲走不回故事里。这日子不再绿，又斑驳了几句，剩下搬空回忆的我在大房子里，电影院的座椅，隔遥远的距离，感情没有对手戏你跟自己下棋……”
方昊正听得入迷，方默在一旁用应援棒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了，哥？有心事？”“哪有，听你的歌得了！”方昊在极力掩饰已经有点湿润的眼角。
小妖把也往方昊这边看了一眼，一秒钟仿佛看懂了一切，就像歌词里继续唱到的：“还来不及仔仔细细写下你的关于，描述我如何爱你，你却微笑的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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