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齐司礼】猫冬指南
猫冬指南
一
冒着被齐司礼拒之门外的风险拖着硕大个箱子来他工作室报道这一路，你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值不值。
购物狂欢节期间下单的被炉昨天到了，你准备第一时间和齐司礼分享。虽然直接寄到他家能省你许多力气，但想到他性子上来可能直接拒收，你觉得见面三分情，先带他验一把再顺势留下被炉应当更可行。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你买了最小号也是方便他不要你就拿回家自己用。
到达目的地后齐司礼给你开门，一眼看你带来的行李宛如逃荒一般……隆重，脸上变颜变色，还是把你让了进来。
“东西放地上。”
你没等来他第二句话他就走了，你站在原地不敢妄动，怕没经他同意就进屋会有什么保护罩结界之类的挡着你。
好在齐司礼很快回来接你了，还拉了个小推车来。
“你又买了什么东西？”
齐司礼推着这一车东西问你。他略算了下日子就猜到你这是又过节了。消费主义的陷阱你一个不落说跳就跳，这么好骗的猎物上哪里去找？
想到上次你给他泡的抹茶拿铁她办公室里人手一杯还有人夸，齐司礼越发觉得自己得多替你警觉一点。
“你干脆把整个家都搬过来得了。”
如果要连人一起……他想了想，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接收。
“齐总监都发话了我也不客气了，等我下礼拜带户口本来啊。”
齐司礼这句揶揄于你已是司空见惯，你娴熟的回应让看上去面不改色的齐司礼脑中生出些许他不会承认的联想。
“所以这次带来了什么东西？”
齐司礼轻咳一声，指着自己刚刚从小推车上卸下来拉到客厅的货问你。
“一会儿你打开就知道啦，”你咳得比齐司礼还不自然，搓搓手和他商量，“我帮你扫扫花园呗？你看雪挤了那么厚，总得有人收拾。”
你努力向齐司礼展示自己沉迷劳动无法自拔的假象，齐司礼才不会被你轻易蒙蔽——之前下雨过后的花园还是他用石榴诱惑你收拾完的，你这会儿的主动殷勤自然也是别有所图。
“我看你只是想独占一大片干净雪地，好解锁你那些奇怪的节日仪式感。”
“那个，我家小区的雪都被孩子们踩脏了，你花园里的雪自己也不玩，放着也是放着，多浪费啊……”
齐司礼的明察秋毫度在你心里再度刷新，那么聪明一人这时候就不能心照不宣一下的吗？
“二十……不，十五分钟，扫帚还在老地方。”
想到你每次生理期都坐在工位打蔫儿还想着玩雪，齐司礼也是佩服。他可不想早晨放进来只健健康康的笨鸟，晚上送走只吸溜鼻涕的病鸟，限定了时间又丢了双皮手套到你怀里。
你笑嘻嘻套上手套活动几下，抄起扫帚就把雪花往一处堆扫。
下雪就是活动人数灵活这点好，两个人可以打雪仗，万一对方是个傲娇不肯配合，一个人堆雪人照样好玩。
但雪人的款式让你有点犯难，堆个普通雪人吧，不敢浪费齐司礼家的胡萝卜。堆只大狐狸吧，齐司礼又在你视野范围内来回来去走动，他释放的“我关心但不明说”的眼神被你误读成威胁，一共就一刻钟时间，你不愿浪费，手忙脚乱堆了只勾勾熊，从树下捡了两颗松果摁在脸上当眼睛。
齐司礼一见你完工，不看时间就喊你进屋。行吧，好歹也算出了成品，你把他的手套摘了，在花园里拍打干净，换鞋进屋。
二
你玩雪的功夫，齐司礼组装好的被炉已经在客厅就位了。作为该设施的投资人，你本着负责的原则，先行进入开始试用。齐司礼进来见你满脸享受，也跟着坐下伸腿进去。
小是小了点，但略动动腿就能碰到你的，感觉还不赖。
他等你显摆这被炉买得应景不是踩雷，你却打开手机摄像头放大再放大，企图拍到花园里的雪人，一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
“玩了这么久进来还眼巴巴看着，就那么喜欢玩雪？”
“全球变暖一年也下不了几场正经雪，能堆个雪人出来多难得啊？”
“我怎么记得，夏天的梅酒，秋天的石榴，都被某人评价成‘难得’过？”齐司礼拆起台来毫不留情，“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只要你想，这点东西还不能满足你？”
无形情话，最为致命，你得吃个橘子缓缓，看看旁边齐司礼又起了玩心。
“齐司礼，我们要不要赌一把谁的手气好，拿的橘子甜？”
等他回答可能会收获幼稚之类的评价，你伸手过去自行开启战局，被被炉熥着的橘子摸起来热乎乎的，想也知道不会冰到牙，你因此放松警惕。可惜，许是刚才被情话甜到了，这会儿你拿的橘子酸得你直咧嘴，一脸淡然吃橘子的齐司礼看不过眼，把自己那颗和你的换了。
要命！他这个更酸！这次不光是嘴，你五官紧急集合，看着像只小笼包。
“齐司礼！多大岁数了还干这事？怎么那么不稳重呢？”
嘴里的酸味萦绕口腔，一句话的功夫你咽了三次口水。
“挺稳重的，不然怎么骗到你？”
齐司礼刚刚表情确实波澜不惊，和你换橘子时动作也相当自然，一点没露端倪。
“谁说不是呢，”你开始假哭，“把人骗到手了，就露出真面目了，嘤嘤嘤……”
“还没到手。”
齐司礼自动无视了后半句话。
关系都确认了，怎么叫没到手？你想不通，正想问齐司礼，还没开口先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没到手的具体是什么自然心领神会。
“为老不尊！”
“猎物太笨。”
“齐司礼，说两句好听的不会咬到舌头的。”
“不用你担心，”齐司礼凑近你的脸，“说好听的不会，做别的事也不会。”
两颗橘子的味道在唇齿厮磨间充分融合，等你终于从他舌尖艰难品到一丝丝甜之后，完全认识到橘子有多酸的齐司礼淡定抽身。
“太酸就别吃了，我留着酿酒。”
他拿了橘子送去厨房，你捂着烧红脸蛋觑着他背影疑惑了。
这人现在这么习以为常了吗？脸不红心不跳的。
“齐司礼，你耳朵怎么红了？”
见提了只壶回来的齐司礼耳朵到现在都红晕未消，你又平衡了。他也是的，演技练得再好还能约束到耳朵？
“……厨房太冷而已。”
齐司礼手里的壶墩在桌上，吓唬你不许再问。
“那我帮你捂捂呗？”
齐司礼眼疾手快，拿了杯子从壶里倒了杯东西塞给你占上手。
“还没喝呢先开始动手动脚了？”
杯里的醪糟飘着米粒，散发着淡淡的发酵香气，捧在手里暖融融的。可惜，热饮好喝，狐话恼人。
“你又奚落人，什么人喝醪糟都能喝醉啊……”
嘲你酒量这事儿过不去，哪天非得把他那对红耳朵狠狠办了才算完。
三
上周走的时候你就嚷嚷说下次要来吃火锅，这会儿齐司礼处理食材你打下手，见他悄悄拆了个疑似新快递的箱子，你停下刀把注意力集中在他那边。
齐司礼取下包裹箱子的泡沫塑料，露出一只小巧的鸳鸯锅。
“齐司礼，你总说我买东西是中消费主义的陷阱，那你在购物节期间买这个是为什么呀？”
你虽然拿不准他这是不是这几天买的，但诈一诈他还是行得通的。
“还不是为了……没什么。
这可是意外惊喜，没想到这锅还真是他这几天买的。
“为了谁呀？”
胜利在望，你循循善诱。
“为了踩陷阱，行了吧？”
切，“为了你”三个字的发音有什么重点难点吗？但看在齐司礼是为了不耽误你吃辣才赶在你这周来之前下单，凑了他不想凑的热闹，你就没了为难他的心思，顶着他谴责你小没良心的眼神，掏出带来的两袋底料递到他面前。
“一袋菌菇，一袋番茄，既然有鸳鸯锅了，那就都能放了，”你怕自己的意思他没get到，又补了一句，“我吃辣在哪吃不行？既然来找你过周末，比起吃辣，我更想听你说几句好……”
齐司礼听不下去，捏了块刚淋上红糖的金黄糍粑塞你嘴里，听你噫噫呜呜表达不满，他假装去拿东西，用冰箱门挡住自己脸上的笑。
一应食材处理妥当，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看着就引人食欲，你的心情却不轻松。
“齐司礼这么秀外慧中，我该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扫院子喂蜥蜴整理库房，你想干我还能想出更多。”
你这句叉着腰的感叹诶身后的齐司礼听见，他数了数你能干的活，嗯，也不算少。
“听起来像当全职太太，齐司礼，你舍不得的。”
你摇摇手指，觉得他又在口是心非。
“何以见得？”
“因为我有天分啊，你要是觉得我在设计上没前途，当初也不会帮我修改那顶帽子的设计来点拨我了。”
而且齐司礼也不是那种会奴役配偶的人。
“……想象力未免太丰富。”
一到该夸你的场合这人就缄口不言，那你也不高兴提醒他刚刚……尝橘子的时候，他嘴上沾了你的唇釉了。
四
齐司礼出品的鸳鸯火锅看着实在讨喜，让你觉得那些没听到的表扬好像都换算成美味交付给你了。
肉片滑嫩，蔬菜爽脆，一顿火锅吃完你捧着肚子意犹未尽，想喝碗汤作为溜缝，被齐司礼拦了一把，“火锅汤不健康。”
他这话有道理，你碗刚放下，齐司礼就怕你反悔似的收走拿进厨房。
你哑然失笑，好像是从上次齐司礼听说你买的垃圾食品库存再一次告罄之后，他对你自制力的认知就越发低下了。
你考虑如何适当挽回在齐司礼心中的形象，齐司礼端着碗又回来了。满满一碗豆芽白萝卜和冬菇熬的素高汤，你来之前他就准备了，只是见你带了底料就没提，这会儿食材味道完全炖了出来，一碗汤叫你鲜掉眉毛，觉得给个皇上都不换。
一到了下午大家……不，你就容易犯困，你也不想每次来齐司礼工作室下午都盹儿过去，得搞点热闹的活动好提神。能同时满足气氛热烈且齐司礼不讨厌这两个条件的选项，大概就是就是听相声了。
你陪齐司礼去过他惯常去的茶馆听相声，他的包间安静又宽敞，你觉得和他家客厅也没甚区别。只要小食不落下风，气氛也就到位了。
你拆了带来的干果摆盘，齐司礼切了水果端上被炉后落座。你看他两条长腿屈起来比被炉高一大截，总担心他出来进去的时候腿会磕着。
“放心吧，我可不像某人，一天到晚毛手毛脚。”
你好心提醒他他却这样讲你，你想还击但脑内搜索一番却发现……确实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明能反驳他。
算了，待会儿听相声消气。你设定好投屏，登陆双十一购物抽到的安慰奖——某app七天会员，打开了德x社去年的封箱庆典，看着一旁提起兴致的齐司礼，觉得这安慰奖也算物尽其用了。
齐司礼的笑点还是一如既往地……微妙。总在报幕的演员说话时笑得不能自已——你承认这帮坏小子们报幕时也在甩包袱，估计齐司礼待会儿想起来还得再笑一通。
封箱演出的节目自然异彩纷呈，但你不得不承认吃饱穿暖使人意志力薄弱，电视里的相声演员表演再精彩，也抵挡不住你来势汹汹的困意。齐司礼正全神贯注捕捉笑点，就感觉肩膀上一沉，侧头见你又睡着也没多意外。他拿遥控器调低音量，轻轻放低肩膀让你靠得更舒服，忍笑的时候也尽量只抖另一边的身体。
可怜齐司礼没一会儿就憋得脸色涨红，笑出的眼泪含在眼角不敢抬手擦，虽然如此不便，但心情却是莫名其妙的不错。
脚下有取暖器温着，身旁有你偎着，这会儿齐司礼也在心里认可了对被炉的实用程度。
前提是有你在。
睡眠本就够充足的你只小憩了一会儿就动动脖子缓醒过来。
“醒了？”
你抬头看齐司礼，觉得他的脸色看着很不对劲。
“齐司礼，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寻思他应该不会在你睡着之后做什么不体面的事，但他不自然泛红的脸，波光潋滟的眼，也不能怪你多想。
“哎哟！”
没反应过来的齐司礼不知该作何回答，你想先站起来逃离这一小块是非之地，却因为没留神磕到腿，原地又坐了回去，正应了齐司礼那句嘲讽。
“伤到哪了？我看看。”
齐司礼将你的裤腿往上撩，试探着按你的膝盖小腿，没听你叫出声才渐渐放了心。
检查完确认是有点发红但没肿起来，明明没有大碍，齐司礼却迟迟不肯放下你的裤腿。
不仅没放，手还顺着你点脚踝一点点向上摩挲。
在难以忽视的痒意中你试图缩起腿，被齐司礼制住动作，他的话语裹挟着热气濡湿你的耳朵。
“我这个人向来讲究公平，既然已经被你说了，那就不能这么简单地放过你了。”
——————小剧场——————
“齐司礼，你在家要是不冷的话，一定少开被炉里那个取暖器啊。”
坐齐司礼车回家的路上，你虽然累得不行但腿又酸又痛睡不着，胡思乱想着突然想起个事儿，开口嘱咐他。
“为什么？”
“因为……冬天干燥怕你上火。”
齐司礼看你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居然能这么细心，而后克制地应了一声嗯。
你心中有愧，他这眼神你不敢对上。
你能说出口的理由只有上火，实则是因为小动物都是天冷爆毛天热脱毛的，刚才你就是想起有同事家里开了地暖，听说布偶猫天天大爷瘫，上周已经秃成一根猫条了。
怀着对下次来工作室看到秃狐狸的担忧，你用心祈祷齐司礼身强体健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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