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雨中的贴心感
他一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是许多时候，他的第一本能反应，是先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是别人。
在跟田小蕊这渐渐相处的日子中，两人都在小心的保护着自己，不想要投入太多。
他不想投入感情，以免到时候牵扯不清，她也不想投入感情，以象到时候陷得太深。
可在这么相处的日子中，不知不觉中，情愫还是在暗中生长。
也许，从当初她不顾一切的替他骂记者，不管强弱，斥责李文波，甚至在他生日的时候，替他煮一碗长寿面……
点点滴滴，慢慢的滋润着他那荒芜的心田，他是真的愿意接受她在自己的身边。
连着吸了十几口，血液早就是鲜红，并没别的异样，田小蕊才在旁边又扯了一把草，放在口中嚼烂了，敷在了他的伤口处。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抬着胳膊，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一抬头，看着李文川怔怔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极为空洞，田小蕊吓了一跳：“李文川，你别吓我啊。”
她感觉，她已经按着平时的经验，替李文川吸了毒，也用草药敷了，他这么一种表情，难道蛇毒已经侵上了他的脑子，才这么呆呆傻傻的？
“李文川，你没吓我啊……”她再度喊叫，险些哭出声：“走，我背你下山去看医生。”
李文川回神，他刚才都不知道想哪儿去了，他似乎能看到自己死去，田小蕊哭得昏天暗地的样子。
“我没事。”他摇了摇头，命令田小蕊：“过来，张开嘴我看看。”
“啊？”田小蕊怔了一下。
“我看看你嘴里有不有溃疡之类的。”李文川恨恨的道。
“哦。”田小蕊只得乖乖的应了一声，张大了嘴。
似乎刚才咬过了草药，整个口腔和舌头都有些青青暗暗，李文川伸手托了她的下颌，对着光线左看右看，确定没有溃疡之类的，才放下心来。
“有不有？”田小蕊轻轻的嚅了嚅舌头，用喉音含糊不清的问。
“没有。”李文川答，却是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只是这么亲了一下，他才皱着眉，极度厌恶的推开她：“什么啊，这么苦？又还涩？”
田小蕊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我那是刚才嚼了草药的啊，当然又苦又涩，这才有凉血消肿的作用。”
随即，她抹了抹自己的唇，再度吐了两下口水：“谁要你来亲人家了。活该。”
李文川唇边抹着痞笑，再度懒懒的否认：“我哪有亲你，只是尝尝那草药的味道罢了。”
田小蕊也不想跟他争论这些，看着天空黑压压下来，她担心了。
这夏季，原本就是雷雨多发的季节，艳阳当空的时候，两个旱天雷一打，都有可能下暴雨的。
她去扯了一根结实的树丫，让李文川当拐杖，才要扶着他下山。
“我们还得走快些，要打雷下暴雨了。”田小蕊看着天色，再度担忧。
老天极赏她的脸，似乎为了应正她极有眼色，果真两个旱天雷后，大雨就哗啦啦的下。
老天爷在玩自己？李文川抬头看了看天，明明太阳还在半空的啊，居然下暴雨？
很快，那太阳就消失了，雨越下越大，这半山腰的，前不着村后不挨店，连想找个山崖壁躲躲雨都不可能。
路边倒有几棵大树，可这样的天气，敢躲在大树底下避雨？
不消多时，两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对不起啊。”田小蕊伸手抱着自己的头，雨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脸：“要是我们刚才不从家中走出来，就不会这样了。”
这样顶着暴雨淋的感觉，令李文川是不好受，可听着田小蕊的这话，他更不舒服：“田小蕊，你有志气一点好不好？都这样对你，你还感觉不从家里走好。果真委屈的偷生很好过？”
在这风雨之中，他的话算是咆哮。
“不是啦。”田小蕊急着解释：“我只是看着你被淋成这样子，我很过意不去，而且刚才又被蛇咬了，我又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
“放心，我一惯福大命大，死不了。”李文川满不在乎的说，顺便摸了一脸的雨水，只是才抹掉，又是雨水满面。
“田小蕊，如果你现在感觉你的那个家还可以躲避一下风雨，你可以回去，我自己先下山去。”
“不，我跟你一起走。”
李文川伸手搭了田小蕊的肩：“好，以后不管什么路，一起走。”
两人就这么迎着雨水，向着山下走。
初初还好，越到后来，道路越泥泞，田小蕊已经整个腿脚全是泥浆，而川大少的情景更糟糕，他极少走这种山路，已经在道上滑了好几跤，全身不光是雨水，更多的是泥泞。
当他再一次滑倒，田小蕊赶紧扶住了他，眼中却是有泪给落了出来，混在雨水中，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
似乎两人这么狼狈不堪，一切因她而起，又似乎，一切是因他而起。
可不管因谁而起，至少此时，风雨中，他们是在一起的。
天色越来越暗，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
好在他们发现了一户路边人家，田小蕊赶紧扶着李文川走了过去。
“老人家，我们躲个雨。”田小蕊扶着李文川进去了。
瞧着这浑身上下淋得水湿的两人，这家的老人倒是好心，让两人进屋了。
没进屋时还好，这进屋了后，田小蕊才感觉浑身淌着水，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李文川看了她一眼，却又无可奈何，他的情况，比她还糟糕。
他从口袋中取出钱夹，钱夹都全是水，他抽出湿淋淋的现金，递了几张给老人家：“麻烦老人家，能找两套干净的衣服给我们换吗？”
年迈的老婆婆倒是很客气的，领着田小蕊进了里面，取了一套年轻女孩子的衣服给她：“穿吧，反正是我闺女的，现在她出去打工了，这些衣服堆在这儿也没用。”
田小蕊换掉湿淋淋的衣服，在脱鞋子时，连鞋中都可以倒出一大滩的水。
换过了衣服，她去外面看李文川，李文川也已经换过了衣服，家中没有别人，只有这个老农的衣服，而且身材比他矮小多了。
李文川就这么穿着粗布的衣服，甚至有点露在腰际的感觉，腿脚也亮了一大截。
田小蕊再也顾不得什么，哈哈的大笑起来，第一次看着那个优雅高贵川大少如小丑一般的滑稽，她真的好意外。
“田小蕊……”李文川扬声，气急败坏的提醒着田小蕊，不许这么肆无忌惮的笑话他，可最终，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家中的老妇人也熬了一锅地瓜阴米粥，热气腾腾的端了出来：“吃吧，我们今晚就吃这个，你们不嫌弃就跟着吃一点。”
此时但凡有杯热茶，李文川也是感激的，在道过谢后，他跟田小蕊一人一碗粥，就着咸菜下了。
“你们是什么人啊？”老农一边喝粥，一边问两人。
“他是我老……”田小蕊赶紧介绍，只是话还没落，李文川已经快速的补充：
“我是她老公……”
田小蕊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下午时分，见自己的家人时，不都介绍说是老板嘛，怎么又改为老公了。
两个老人倒也没有太过去计较这个关系，反正看这两人，特别是田小蕊，根本不象坏人嘛。
“怎么这么大的暴雨天气，还在赶路啊？”老妇问。
“哦，我被蛇咬了，急着去镇上医院看看，结果就碰上这突然来的暴雨。”李文川淡定的解释。
“被蛇咬了？”老农问了一声。
“嗯。”
“让我家这个给你看看吧，以前他可是赤脚医生呢。”老妇一脸的骄傲。
“好啊，那帮我们看看吧。”田小蕊一听就两眼放光了。
刚才只是情急之下乱折腾的，她可真没把握。
“嗯。”老农慢吞吞的答了一声，示意李文川将伤品露出来。
好在原本裤角就短一截，李文川只需要轻轻抬一下腿，那伤口就露了出来。
老农再拿来手电筒，对着伤口仔细看了一阵：“哦，就是普通的菜花蛇咬了，没什么，用清水冲冲就行了。”
一听就是普通的菜花蛇，原本一直悬在田小蕊心中的石头落地了：“这样就好，刚才可一直是担心死我了，又不敢说出来……”
李文川听着这话，不经意的向着她睨了一眼，原来她这么大的雨带着他一直赶路，一直是担心着的？
“这下放心了？”他抬手，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现在的头发已经半干，随意的披在了肩上。
“放心了。”田小蕊捧着稀粥，一口气的喝得了净光。
外面依旧是风雨，可田小蕊和李文川呆在这简陋的小屋中，倒也是温暖。
吃过了晚饭，已经晚上九点钟的光影，两个老人精神不大济，早早的就洗了脸和脚，想休息了。
老妇领着田小蕊和李文川，再度进了她闺女的房间：“我家就只有这么两张床……可我老伴晚上咳嗽剧烈，我要照顾他……”
这意思，她要照顾他老伴，肯定要住一起，李文川只能跟田小蕊住这一间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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