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归

　　

<p>夜幕降临，赵君大帐内商议，应该由何人率军渡过，攻打河西秦军。</p>

<p>赵歇、赵固年老，自然不是第一人选。代郡男儿，又不懂水性。田不礼看见水就害怕。乐毅职位不高，人又年轻，自然轮不到他。</p>

<p>肥义又要留在赵君身边，统筹大局，出谋划策。司马望族前往，赵云舒自然不会答应。第一战必须获胜，若派其他人去，赵雍又不放心。</p>

<p>屠彝看了看，觉得自己最合适，刚准备自告奋勇。司马望族率先一步，主动请缨道：“君上，臣愿率军渡河。”</p>

<p>赵云舒闻言，脸色瞬间苍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一双迷惑地眼神盯着司马望族，似乎要他给自己一个合适地说法。</p>

<p>赵雍看了看赵云舒，又看了看司马望族，问道：司马望族，你决定好了吗？其实，你大可不必冒险。”</p>

<p>司马望族正色道：“臣心意已决，请君上答允。”</p>

<p>赵雍自然明白司马望族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考虑到司马望族和赵云舒成婚四年，尚有一名两岁的孩儿。司马家本来就人丁单薄，司马望族攻秦，有什么不测，他应该如何给赵云舒交代。</p>

<p>司马望族语调坚定道：“请君上答允。”</p>

<p>赵雍明白对方散发出的那道眼神包含了什么，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小心点。”</p>

<p>行完礼，司马望族出了营帐，前去调派人手。</p>

<p>赵云舒追了出来，喊道：“等一下。”</p>

<p>司马望族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道：“对不起，我没有和你商量就私自做决定，请你原谅。”</p>

<p>“你心里面想的，我懂。我支持你的决定。”赵云舒笑道：“你是我选中地夫君，你若不去，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p>

<p>司马望族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责骂我。”</p>

<p>赵云舒瞪了他一眼，微怒道：“在你眼里，我就是无理取闹的妇人。”</p>

<p>司马望族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p>

<p>赵云舒露出女儿般的神情，笑道：“大是大非面前，我还分得清主次。”</p>

<p>“云舒，我要向你说声地对不起。”</p>

<p>“你我是夫妻，不用说这三个字。”赵云舒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道：“答应我，要活着。”</p>

<p>“我答应你。”</p>

<p>赵云舒上前抱着他，笑道：“你若失信，我不会原谅你。”</p>

<p>“我不会失信于你。这是夫君给妻子的承诺。”</p>

<p>良久之后，赵云舒松开了那双手，退后一步道：“别把自己弄伤了。”</p>

<p>司马望族行了拜别之礼，转身离去。赵云舒在他离开之后，方才回到自己营帐。</p>

<p>一个时辰后，司马望族挑选出三千水性好的将士，在夜色地掩护下西渡大河。赵国大军登上岸边，就看到不远处秦国将士，聚在篝火旁，吃肉饮酒。</p>

<p>副将公孙义，做了一个咔嚓地手势。司马望族摇了摇头，低声道：“先听他们说些什么。”</p>

<p>篝火旁有十几个秦军将士。忽然，一名士卒大声问道：“将军被调回去咸阳。诸子之乱，将军打算支持谁。”</p>

<p>“公子芾有芈八子等楚人支持，公子壮有秦惠后、秦武后及秦国宗室支持。秦国一团乱麻，我才不想去抽热闹。”</p>

<p>“此时，正是将军建立功业。”</p>

<p>“得了吧！一不小心，选错了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是在这里安逸，饮酒吃肉没人管。”</p>

<p>又一名士卒道：“诸公子打来打去，苦的还不是我们。”</p>

<p>那人仰头看着挂在天空一轮圆月，叹道：“武王威风赫赫，谁知突然去世。武王没有子嗣，又没有指定何人为秦王。诸公子在他人的怂恿挑拨下都认为自己可以当秦王。这才有了诸公子之乱。”</p>

<p>“武王走了，不是还有惠后、武后，主持大局。秦国怎么毫无征兆，说乱就乱。”</p>

<p>“谁说不是呢？本以为秦国有惠后、武后主持大局，又有左相甘茂、右相嬴疾坐镇。按理说秦国的天不怎么也不会乱。谁知道惠后丧子，心性大变。先关押左相甘茂，后斩杀孟贲、乌获两员大将。导致宜阳的大军都不听惠后和武后的调令。”</p>

<p>“区区芈八子也出来为子争夺王位，秦国就更乱了。唉，真怀念惠王和武王再世的时候，大秦将士，所向披靡。如今，大秦将士不对外讨伐诸侯，反而自己人杀自己人，可悲啊！”</p>

<p>一人咒骂道：“是啊！秦国的天下都被女人给折腾乱了。”</p>

<p>那人冷哼一声也表示赞同，“芈八子是先王的妾，她的位份不高。竟然有胆量，起来抗衡惠后、武后。这个女人啊！可不简单。”</p>

<p>一将士问道：“将军，芈八子真的是楚国王族后裔。”</p>

<p>那人刚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芈八子要是王族后裔，惠王立她为八子，这不是打楚国的脸面。楚国上下，能忍下这口气。芈八子说自己是楚国王族后裔，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p>

<p>众人闻言点了点头。</p>

<p>一人又问道：“将军觉得公子芾和公子壮，谁为秦王合适。”</p>

<p>“公子芾区区小破孩，非嫡非长非贤，又无军功。其母地位也是八子。卑贱所生的人，岂能为王。”</p>

<p>一人添酒问道：“公子壮又如何。”</p>

<p>“公子壮以惠后为母，其身份高贵，有战功，秦国宗室又支持他。武王出征韩国，问鼎周室。咸阳的安危，武王也拜托给公子壮。你们说谁为秦王比较合适。”</p>

<p>众人齐声道：“当然是公子壮比较合适。”</p>

<p>“将军，芈八子身份低微，如何能与惠后抗衡。将军认为这场动乱还要多久方能结束。”</p>

<p>“武王继位大破五国，随后平蜀乱，伐义渠，声名显赫，导致他太过自信。否侧，秦国怎会陷入内乱。这场动乱啊！还会持续很久。”</p>

<p>“将军觉得这场王位争斗，惠后、武后和芈八子谁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p>

<p>“惠后贤德，武后缺乏果断。但有宗室和魏国支持。芈八子看似温和，实则狠毒。又有楚籍大臣和楚国的援助。谁输谁赢，目前来说还真不好断定。”</p>

<p>“芈八子赢了，那……”</p>

<p>“芈八子赢了，为了巩固权势地位，就会对宗室之人斩尽杀绝。秦国宗室就会有灭顶之灾。”</p>

<p>一人愤恨道：“秦国内乱，右相在做什么。”</p>

<p>那人讪笑道：“这下你总算明白，武王活着的时候，为何不以自己的叔父为左相？右相能征善战，但是不能制衡秦国朝局。”</p>

<p>一人喊道：“将军酒没了，快满上。”</p>

<p>另一人一边添酒，一边问道：“诸公子之乱，所有郡的将士都被调回去了。一旦义渠、胡人和赵国打过来，我们怎么办啊！”</p>

<p>“惠王、武王揍得义渠，远遁大草原。义渠是不敢觊觎秦国的疆土。赵国在推行胡服骑射，也不会突然出兵攻我。至于胡人倒是我们最大的隐患。”</p>

<p>“胡人胆敢来犯，我们杀得他片甲不留。”</p>

<p>“你说的到简单。上郡近三十个邑，防守兵力不足两万。胡人南下攻破了十几个邑。咸阳再不增兵，上郡朝不保夕。几年前，胡人敢觊觎大秦疆土，早就被灭国。如今，宗室子弟争权夺位，哪里会管上郡。”</p>

<p>一人高喝道：“大人，咸阳不管我们。我们也可以击退胡人，收复疆土。”</p>

<p>“击退胡人，收复疆土。”那人冷笑一声道：“面对胡人的攻击，我们能守住就不错。你还痴心妄想收复疆土，建功立业。实话跟你说吧！上郡能作战兵力不足五千。其中三千人要防备胡人继续南下。上郡塞等邻近五个周邑，加起来不足五百人。就这点兵力，去和胡人相抗，你活够啦！”</p>

<p>“上郡兵力如此少，赵国和胡人打来了我们该怎么办。”</p>

<p>“还能怎么办，各自逃命。”</p>

<p>“秦律，大人是知晓的。我们逃了。一旦王上得知，是要连坐的。”</p>

<p>“王上，那个王上。”那人笑道：“秦国无王的日子已经很久了。现在的秦国也不是以前的秦国。今日，我说的够多了。”</p>

<p>“大人，要不多喝点，去去寒。”</p>

<p>“不能再喝了。”那人将手中地酒樽扔掉，“胡人南下，赵国西渡。我喝醉了，如何能跑。”</p>

<p>司马望族听见秦军士卒的谈话，示意将士，做好进攻地准备。这时，五名秦军脚步轻浮，往岸边而来。</p>

<p>中间那人见左右两边的人前后掉入河中，取笑道：“你们喝醉了，打算跳入河中清醒一下？”</p>

<p>声息被黑夜吞噬。那人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顿时，他也意识到情况不对。</p>

<p>忽然耳边一股强劲地风声而至。那人中箭，掉入河中，激起了一大片水花。</p>

<p>秦军听见有落水地声音，喊了几次，没人答应。秦军为首之人，顿时感觉不对，命人朝黑暗之中，连放数箭。</p>

<p>黑暗中传来几声凄惨地叫喊声。随后，黑暗深处朝秦军射来很多箭矢。那人见身边的人中箭，连跪带爬大喊道：“敌袭。”</p>

<p>河岸的秦军也不抵抗，纷纷远遁。</p>

<p>司马望族没想到不费吹之力就攻占了河岸渡口，留下一千将士，搭建浮桥，以供大军渡河。自己领着两千将士，前去攻上郡塞。</p>

<p>一路上，秦军也不抵抗，上郡塞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攻破。司马望族领军去攻打平周、阳周、高奴、黄城。秦军见赵军服饰误以为是胡人来了，也不抵抗，朝南而逃。</p>

<p>天色渐明，赵军已经搭建了十座浮桥。赵雍率领已渡过大河的三万铁骑，突袭上郡塞，便见司马望族在城下迎接。</p>

<p>“司马望族干得漂亮。”赵雍又道：“望族，随寡人去攻打平周、阳周、高奴等一带的秦军。”</p>

<p>“君上，这些地方已经落入我军手中。”</p>

<p>赵雍大惊道：“你说什么。”</p>

<p>肥义、赵歇、赵固等人闻言，也是一片惊愕。原本以为渡河之后将会有一战生死决战。怎知，这些地方都被攻破。当下，司马望族也将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p>

<p>赵雍闻言大喜，重重赏赐了司马望族等所有人。</p>

<p>赵歇道：“君上，秦国无主，秦军战力差劲。我们为何不一鼓作气，攻克上郡，南下突破河西。”</p>

<p>众多将士纷纷附议。</p>

<p>肥义见军中弥漫骄狂之气，忙道：“秦国内乱，导致上郡兵力薄弱，我们才有机可乘。上郡的守军都是老弱病残，其战力自然差劲。胡人见秦国上郡防守薄弱，乘机南下，夺取大片疆土。秦军也将我们认为是胡人，故而不做抵抗就逃跑。秦国之力仍然不可小觑，我们不能大意。”</p>

<p>田不礼也道：“我们收回疆土，秦国得知也不能说什么。一旦我们攻打河西，秦、赵势必成为死敌。魏、秦近百年的战争，我们可不能忘。”</p>

<p>乐毅见赵君示意自己说话，也道：“此次，我们能够顺利收复疆土。是因为秦国内乱，无暇顾及上郡。秦国失了河西，就会引发秦人恐慌。秦国内乱结束就会复夺河西。赵国目前还不足以和秦国全力一战。君上，我们应该向北攻打胡地，以扩疆土，而不该南下攻河西，与秦国成为死敌。”</p>

<p>赵雍综合了众人的意见，说道：“此次出兵，寡人一是为了收回疆土，告慰亡灵；二是为了北上击胡，夺取良马，训练铁骑。魏国的路，寡人岂能在走一遍。”</p>

<p>赵固问道：“君上的意思是说北上夺取胡人疆土。”</p>

<p>司马望族道：“从捕获秦军哪里得知。这条大河上游，就是林胡的聚集地。我们沿河而上，就会遇见林胡。”</p>

<p>屠彝道：“从这里北上可以攻打林胡，我们就不用借道楼烦。”</p>

<p>赵雍点了点头，布下新作战命令道：“赵歇领离石的一万将士，南下收复失地，驻守阳周、高奴，抵达长城，防上郡秦军反攻。切记，不可进入秦国领地，也不可挑衅秦军。”</p>

<p>赵歇领命道：“喏。”</p>

<p>赵雍又道：“赵固领蔺城一万将士，驻守黄城、平周，以防义渠偷袭。”</p>

<p>赵固领命道：“喏。”</p>

<p>赵雍又道：“赵英领阳邑三千将士，驻守上郡塞，以防被秦人切断我军的归路。”</p>

<p>赵英道：“喏。”</p>

<p>赵雍道：“其他人，随寡人北上，亲征林胡。”</p>

<p>众人齐声言喏。</p>

<p>“河西北地回到赵国的怀抱。君父，你在天可以安息了。为国而死去的将士们，你们可以瞑目了。”赵雍鼓舞道：“你们随寡人前往大河，告慰亡灵。我们要让他们得知，二十年后，就在今日，河西北地回归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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