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先定北疆，再取咸阳
<p>芈八子在咸阳宫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魏冉擒拿赵主父的消息。一个靖郭君，都让秦国头疼不已。再加上一个赵主父，秦国的局势不容乐观。</p>
<p>忽然，一名宦者急色跑了进来，禀告道：“太后，魏将军求见。”</p>
<p>芈八子催促道：“快请他进来。”</p>
<p>魏冉一身戎装，走了进来，行礼道：“臣，拜见太后。”</p>
<p>芈八子顾不上这些礼节，问道：“赵主父抓到了吗？”</p>
<p>魏冉愧色道：“臣，无能。”</p>
<p>“什么。”芈八子大惊失色，问道：“你没有追上赵主父。”</p>
<p>魏冉道：“臣，率领骑兵，星夜兼程，赶至函谷关时，赵主父已经出关了。”</p>
<p>芈戎问道：“函谷关，盘查严密，只进不许出。没有太后和王上的诏令，赵主父如何出得函谷关。”</p>
<p>魏冉道：“赵主父率领十八骑，以黑豹骑的名义，出的函谷。函谷守将忌惮黑豹骑，不敢拦路，只能放行。”</p>
<p>芈八子怒喝道：“赵主父，欺人太甚。”</p>
<p>魏冉忙道：“太后息怒。”</p>
<p>芈八子眸色涌出剧烈地火焰，冷声道：“赵主父欺我，此仇不能不报。”</p>
<p>高陵君见太后乱了理智，忙道：“太后，我们的敌人是齐、韩、魏三国，赵国不是我们的敌人。”</p>
<p>“我们和赵国已经开始交锋了。”芈八子杀气外漏，“赵主父入秦，就是秦、赵两国，战争的开端。”</p>
<p>魏冉惊骇道：“太后决定与赵国开战？”</p>
<p>芈八子收敛杀气，笑道：“赵主父声威，响彻诸侯。胡服骑射之后的赵国，国势更是不可一日而语。眼下，秦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岂能再得罪赵主父。”</p>
<p>魏冉松了一口气，心道：“还好姐姐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判断的理智。”</p>
<p>芈戎问道：“赵主父欺我，此仇就不报了吗？”</p>
<p>“赵主父一日不死，秦国一日不得安宁。”芈八子缓和心神，语调霸道凌冽道：“赵主父一日不除，秦国一日难安。”</p>
<p>魏冉也点了点头道：“赵主父是个危险的人物。他若合纵诸侯伐我，秦国凶多吉少。太后，我们应该如何应对。”</p>
<p>“我也被赵主父气糊涂了，险些坏了大事。”芈八子又道：“赵主父一日不死，秦、赵不可开战。此仇，我们先忍着，有朝一日，加倍还给赵国。”</p>
<p>“赵主父孤胆入秦，潇洒离秦，这是国耻啊！想着赵主父就在我们面前议政天下诸侯，我们却不识赵主父。此次，和赵主父交锋，我们输得一败涂地。”芈戎怒道：“不甘心啊！”</p>
<p>芈八子淡淡道：“赵主父觊觎秦国，我们也要离间赵国。”</p>
<p>魏冉问道：“太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p>芈八子笑道：“赵主父虽是天下无敌，盖世英雄。但他终究不是圣人，也有弱点。我们就利用赵主父的弱点，攻击他。”</p>
<p>泾阳君问道：“赵主父有何弱点。”</p>
<p>“赵主父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感情用事。你们别忘了，君后韩姬瑶和君后孟姚之死，对赵主父的打击，可是毁天灭地的。”芈八子眸色阴狠毒辣，“但这两个人留下的儿子，也都是人中之龙。”</p>
<p>“赵主父重感情，这是真的。与其子有何关系。”魏冉问道：“臣，听不明白。”</p>
<p>“赵废太子章十五岁都能堪当大任，统帅一军，北伐中山，击破三胡。赵王何不过十三岁，也有王者之姿。”芈八子顿了顿，又道：“我们只需派人打入赵国，挑拨赵主父、废太子章和赵王何三者之间的关系。让赵主父两子相争。”</p>
<p>魏冉想了想，答道：“赵主父尚在，废太子章和赵王何岂会相争。臣出使邯郸，亲眼目睹赵国朝政稳定、平和。我们让赵主父两子相争，不太容易。”</p>
<p>“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很平静。”芈八子淡笑道：“我们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p>
<p>芈戎问道：“太后，打算怎么做。”</p>
<p>“权利是不容他人分享。”芈八子淡淡笑道：“废太子章和赵王何都继承了赵主父的胆识和魄力，他们都不会屈居人下。两子为了权利，岂会不发生争斗。”</p>
<p>魏冉问道：“废太子章和赵王何兄弟和睦，他们岂会为了权力争斗。”</p>
<p>“最是无情君王家，先王诸公子之乱，不是活生生的例子。”芈八子冷笑道：“赵主父远离权力的中枢，自然会被群臣架空。废太子章和赵王何为了权力也会同室操戈。两子相争，赵国就会被削弱，甚至会动摇国本。赵氏父子同室操戈对赵主父而言就是诛心。赵主父若倒下了，赵国人才便会凋零。”</p>
<p>泾阳君惊道：“主父死，赵国弱，秦国强。”</p>
<p>芈八子高声笑道：“两子争，主父死，赵国弱，秦无忧。”</p>
<p>泾阳君忙道：“太后所言极是。但眼下，我们要渡过危机，才能与赵国较量。”</p>
<p>“吾儿说得不错。在与赵国角逐之前，我们要破了齐、韩、魏三国，保住齐国。”芈八子霸气道：“传令下去，准备和齐、韩、魏三国开战。”</p>
<p>秦臣众志成城，齐声道：“喏。”</p>
<p>赵主父率着十八铁骑，昼夜兼程回到邯郸。赵王何收到赵主父平安归国，不日即将抵达邯郸的消息，率领文臣武将，亲自在邯郸郊外相迎。</p>
<p>午时刚过，一斥候快马而来，禀告道：“王上，赵主父回来了。”</p>
<p>赵王何听闻赵主父回来了，整个人充满精神。不多时，赵主父等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p>
<p>赵王何率领群臣，行礼道：“孩儿，恭迎赵主父。”</p>
<p>众臣也毕恭毕敬地高呼道：“臣等恭迎赵主父。”</p>
<p>赵雍见了，大笑道：“王儿，怎能亲自相迎。”</p>
<p>“赵主父归来，身为人子，怎能不亲自相迎。”赵王何眸色充满敬仰，“皆说，虎狼之国，不可入。楚王入秦，被囚禁章台。靖郭君入秦，狼狈归国。唯有赵主父孤胆雄心，能够全身而退。天下诸侯，莫与赵主父相比。”</p>
<p>众臣也道：“主父孤胆入秦，平安归来，臣等也想目睹赵主父的风采。”</p>
<p>赵主父见状笑道：“好。”</p>
<p>赵王何道：“赵主父定当为孩儿讲讲秦国发生的趣情。”</p>
<p>赵主父笑道：“孤，有时间定会为你讲解入秦之行。”</p>
<p>肥义忙道：“赵主父、王上，野外风大，我们还是进入邯郸。”</p>
<p>回到邯郸，赵主父也没有召见群臣，举行朝会，而是召见肥义、田不礼、李兑、鹖冠子、司马望族、乐毅、赵希等人进入别宫议事。</p>
<p>此次举行议事，自然是秘密进行。赵王何照常举行朝会，稳定朝局。</p>
<p>赵雍见众人都到齐了，简短嘘寒问暖之后，直接切入正题，“孤，召你们前来，就是谋划伐秦。”</p>
<p>赵主父命司马望族和乐毅展开地图，“这是寡人西行秦国，绘制秦国山川地貌、河谷，以及主要关隘。诸位，伐秦是否可行。”</p>
<p>肥义问道：“赵主父是打算合纵诸侯，共同伐秦。”</p>
<p>“寡人西去秦国，特别察看了函谷关。此关，不愧是秦国阻挡中原诸侯的第一要塞。孤，也总算明白，十几年前，五国大军，声势浩大，还有义渠人助阵，为何攻不破函谷，荡平不了秦国。”赵主父指着地图上秦国的关隘，“这就是函谷关。秦人占据此关，进可攻，退可守。”</p>
<p>肥义问道：“赵主父打算如何伐秦。”</p>
<p>赵主父面对众人问道：“孤，召你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p>
<p>李兑察看地图半响，答道：“齐、韩、魏联军势大，联军统帅又是齐国最能打的匡子。臣认为，合纵诸侯共同伐秦，才是上策。”</p>
<p>肥义也道：“伐秦，只能从函谷关而入。诸侯联军虽众，兵临函谷关，也发挥不出兵多的优势。五国之势，都不能攻破函谷。四国之势，能攻破函谷？”</p>
<p>田不礼沉吟半响，答道：“十几年前，赵歇将军领兵伐秦。要是赵歇将军在，我们就能知道那场函谷关之战。”</p>
<p>鹖冠子察看了赵主父带回来的地图，又看了大厅内用泥土堆积的山脉走向，一个人在那里比划，也不言语。</p>
<p>半响之后，鹖冠子笑道：“赵主父，臣有伐秦之策。”</p>
<p>赵主父忙道：“先生请说。”</p>
<p>鹖冠子将众人请到用泥土堆积地堪舆图，问道：“你们从此图上看到了什么。”</p>
<p>众人看了半响，皆摇头，表示没有发现什么。</p>
<p>“堪舆图，虽很生动，也很精确。但也不能彻底描绘出真实地形地貌。诸位请看，这里是赵国晋阳、河西北地郡。”鹖冠子手指不断滑动，“这里是秦国的河东郡、上郡。此处看去，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真实地貌是赵国地势高，秦国地势低。我们对秦国而言是居高临下，给秦国造成一种压迫之势。宛如一禀利剑，悬吊在秦人的头上。”</p>
<p>肥义忙道：“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攻秦，不一定选择合纵诸侯，从函谷而入。”</p>
<p>“不错。”鹖冠子又道：“十几年前，五国诸侯攻秦，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破函谷。函谷天险，兵力再多，也发挥不出联军的优势。这一次，我们伐秦，可以改变战术，改变进攻的方向。”</p>
<p>田不礼问道：“先生打算如何改变战术，改变作战方向。”</p>
<p>李兑也道：“攻秦，只有一条，那就是函谷关。”</p>
<p>肥义答道：“不，还有第二条。”</p>
<p>众人皆惊，问道：“第二条在哪里。”</p>
<p>“从这里而入。”肥义指着堪舆图上的城隘，续道：“我们占据九原、云中、雁门和河西北地郡，我们从北南下，长驱直入。”</p>
<p>鹖冠子接话道：“不错。我们破林胡，败三胡，得了大河南北两岸疆土。我们伐秦，不用从函谷而入，可以选择从北往南。”</p>
<p>李兑琢磨少许，答道：“这片疆土，道路崎岖难行，还有大漠。这里是义渠人活动范围。我们抵达此处，便要和义渠人交战。秦国和义渠人打了数百年，都没能分出胜负。我们与义渠人打得两败俱伤，如何伐秦。”</p>
<p>田不礼也道：“上郡和河西郡，也是秦国阻挡我们南下之路。秦国必会在此地，设下重重关隘，阻挡我们南下。我们从河西北地郡南下伐秦，也会困难重重。再加上此地，山高林密，道路狭窄难行，也不利于大军南下。”</p>
<p>“诸位难道忘了，我们军制是什么。”鹖冠子问道：“如果是用中原车战，此计自然不行。但我们推行胡服骑射，锤炼了数万铁骑。我们只需备好少量的干粮，也不用准备大量的军资和粮草。我们率领铁骑南下，长驱直入，又会如何。”</p>
<p>“以铁骑伐秦？这是个不错的计策。”田不礼想了想，问道：“铁骑擅长野战，不善攻坚。我们如何攻破上郡、河西的秦军。难不成我们率领大军，穿越沙漠，与义渠人开战。借道义渠，灭秦不成。”</p>
<p>李兑答道：“义渠是草原上的雄鹰，他们自然不会借道给我们。我们击败义渠，但也攻不破秦国在义渠边境上设置的关隘，此计虽好，难能成功。”</p>
<p>“此计可行。”肥义指着几处关键地关隘道：“你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齐、韩、魏三国攻打函谷关。秦国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场战事之中。为了迎战诸侯，秦国北疆和上郡、河西郡大量秦军便会赶赴函谷作战。此地，防守必定薄弱。”</p>
<p>鹖冠子接过话道：“此地薄弱，如何抵挡住我数万铁骑之威。秦国也想不到我国会以铁骑，出奇制胜，直插秦国咸阳。”</p>
<p>赵雍击掌笑道：“诸位的论证着实精彩。孤，也是这样想的。”</p>
<p>司马望族拿出伐秦之策，递给赵主父。</p>
<p>赵主父笑道：“这是孤伐秦之策，你们看看，这个作战计划如何。”</p>
<p>赵主父将伐秦之策，展开在案几之上。</p>
<p>众人闻言都围了过来，俯身观看。只见那张羊皮地图上绘画着山川、地貌、河流和沟谷，还有秦、赵两国重要的关隘。九原、云中、雁门、河西北地，四把利剑，直插秦国咸阳。</p>
<p>赵主父看着地图，正色道：“孤，决定率领所有铁骑大举南下，又联合晋阳郡、河西北地两郡军力，攻伐秦国上郡、河西郡。攻破秦国上郡、河西，绕道函谷，赵国铁骑直取咸阳。”</p>
<p>面对赵主父以云中、雁门、九原为根基的伐秦之策，众人在堪舆图上，不断推演，预估会出现的意外情况。甚至连会发生的天气和水文，还有诸多因素都考虑进去。经过众人五日的商议，总算制定出了一套完美无缺的伐秦之策。</p>
<p>赵主父见伐秦可行，大笑道：“秦可破，亦可灭。”</p>
<p>众人恭贺道：“恭喜主父。”</p>
<p>肥义问道：“主父，我们是否立即实行伐秦之策。”</p>
<p>赵主父问道：“齐、韩、魏三国联军抵达何处。”</p>
<p>肥义答道：“据斥候来报，齐、韩、魏三国联军，抵达新郑。”</p>
<p>“新郑距离函谷还有数百里。联军行进缓慢，抵达函谷，还要一些时日。”赵雍停顿少许，又道：“伐秦之策，暂时停止。我们要等到诸侯伐秦，双方两败俱伤之后，我们再出奇兵，直取咸阳。”</p>
<p>田不礼问道：“赵主父，我们是否该准备伐秦，直取咸阳的相关流程。”</p>
<p>“伐秦之前，我们要消除隐患。”赵主父注视着堪舆图北疆良久，又道：“楼烦人被我们击败后，部众北行深入大漠、草原，我们率铁骑伐秦。楼烦人南下，不仅伐秦无果，我们北疆之地，也会得而复失。”</p>
<p>肥义问道：“赵主父的意思是先消除北疆隐患，深入大漠、草原，寻找楼烦人的踪迹。”</p>
<p>楼烦人北遁沙漠、深入草原，这也是赵国不安定地因素。再说了，北疆广袤，还很有很多等待他们去发掘和探险。</p>
<p>也许，北疆除了楼烦人，还有比楼烦人更善战地部族存在，也是未知数。赵主父伐秦之时，决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赵国边疆的安全。</p>
<p>“楼烦人，一日不除。北疆隐患，一日不得安宁。”赵主父注视着赵国新开拓地北疆三郡，厉声道：“先定北疆，再取咸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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