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阮椋从很早以前就有听说过付效舟,他的导师带过付效舟那一届的学生,尤其爱跟现在的学生们提到付效舟。
真正见到却是上大二时候的事了,付效舟捐赠学校成立基金,作为资助人上台发言。因为演讲当天要录像,学校特意找一些相貌端正的学生坐在前排。
阮椋自然没逃过,被安排在最前面,旁边坐了个自来熟的男生怼他的胳膊,扬扬下巴说:“我还以为怎么也得三四十了,没想到还挺年轻的啊。”他指的自然是台上低头准备稿件的付效舟。
阮椋不着痕迹地躲过男生怼过来的肩膀,抬头看了眼付效舟“嗯”了一声。
付效舟的确年轻,相貌英俊,刚进教室后排就有女孩扎堆说小话,小声议论他。阮椋对这些没兴趣,他会来只是因为导师让他来。
真正开始摄影,台下瞬间静下来,付效舟念出第一句话,阮椋想这个人的声音也很好听。等到演讲结束,导师又把阮椋叫到付效舟跟前,和付效舟介绍阮椋,夸赞阮椋的优秀。
他们两人面对着面客套的握手,付效舟的手掌干燥温热,阮椋感觉着很快松开手。
导师叫阮椋带着付效舟在附近逛一逛放松放松,一会儿还有一堂公开课要录像。看得出导师是有心让他结交付效舟,导师清楚阮椋的家庭情况,对这个刻苦优秀的学生很是看好。
学校几十年如一日,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阮椋不觉得有什么好介绍的,好在付效舟没有难为他,主动提出去庭院坐一坐。去的途中阮椋挑了几件学校的趣事说给付效舟听,付效舟侧耳听着,偶尔露出适宜的笑,阮椋却感觉到付效舟不是真心在笑,仅仅是礼貌回应罢了。大概商人都是这幅德行,他也不太在意。
坐在庭院,有徐徐的风吹过,阮椋说得口干舌燥,付效舟恰是时机的提出想要喝水。他去买水,回来的时候看到付效舟靠着亭柱闭目养神,棱角分明的脸少了丝锐气,生出几缕温柔来。
他走过去付效舟就睁眼了,接过水拧开瓶盖:“你很会聊天,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说。”他把水递到阮椋面前。
阮椋手里还有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犹豫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付效舟又说:“可你好像并不喜欢说话。”
阮椋接过了那瓶水,对着瓶口慢慢往下灌,清冽的水浸润咽喉,他稍稍舒适一点。
“你也不太想和我握手……不喜欢肢体接触?”付效舟猜测着。
阮椋低垂着眸,睫毛像扇子一样铺展开,隐了眼里的情绪:“没有啊,我其实有点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效舟笑了,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付效舟突然跟阮椋说:“有空可以去我们公司看看,随时欢迎。”
阮椋顿了下,抬头看付效舟。付效舟生得高大,比阮椋高去半头多,他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男人依旧笑着,让人摸不透情绪。
“好啊。”阮椋的眼眸很亮,尤其是看着别人时,这让他的笑容更显真诚,“如果有空的话。”模棱两可的回答。
那节公开课阮椋也去了,被摄像机围绕站在讲台的那个人无法转头,他便放任自己去看男人的背影。
虽然本能感到惧怕却还是想要更进一步了解。
大概在那时候,他就已经被他吸引了。
之后他们又“碰巧”遇见了三四次,有时是在街口,有时是在学校,都是付效舟主动,最后一次则颠倒过来,在付效舟的公司门口,阮椋突然出现,迎着夏季温热的风笑着踏进付效舟的视线里,说:“好巧啊。”
付效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啊,这么巧又碰到了。”
阮椋笑起来,阳光打在发梢上,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明亮。
那之后两个人越来越密切的联系起来。
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付效舟穿得西装革履在讲台上发言,阮椋就喜欢“老师”、“学长”地乱叫付效舟。他很喜欢给付效舟起外号,约付效舟在空教室见面,趴在课桌上眯着眼享受阳光,嘴里还要像涂了蜜一样喊一声“学长”。
付效舟走过去,手轻轻抬起又放下:“可以碰你吗?”
阮椋趴在课桌上晃晃脑袋:“可以。”
付效舟这才会卷起他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
“可以抱你吗?”
“可以。”
“可以亲你吗?”
“可以。”
他们总是重复这些明知答案的无聊对话,乐此不疲。
某天付效舟开车带阮椋兜风,车窗开着,阮椋便总想趁付效舟不注意把手伸出去,付效舟提醒了几次,他还是跃跃欲试。
野外山路崎岖,茂密的树林和草丛搭盖出一片凉爽,付效舟把车停下冷眼看着阮椋,阮椋装傻问:“怎么不开了?”
“我说多少遍不许把手伸出去?”
这太像训小孩了,阮椋忍不住笑出声,被付效舟按着肩膀吻住。这一次付效舟没有问他可以吗,他扬起头迎合付效舟,直到舌头被吮得发麻。
两个人分开,阮椋又寻过去在付效舟的胸膛蹭蹭,像只粘人的猫。
付效舟声音喑哑,拍拍他的脑袋:“别闹。”
阮椋眼睛躲闪又分外主动地说:“可以的……”
“可以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呢。”付效舟拥住他,咬住他的耳朵调侃道。
……
……
“阮阮。”付效舟突然这么叫他,温柔的近似呢喃。
阮椋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脸,哭得更凶,因为这太久太久没听到过的称呼。
晚上付效舟直接带阮椋回了自己住处,阮椋的衣服在车上弄脏了,现在穿的是付效舟的外衣,有点宽大,堪堪挂在身上。
付效舟十分想把他揉进怀里,克制着给阮椋倒了一杯牛奶。
阮椋似乎不喜欢被当做宝宝看待,看见牛奶撇了撇嘴巴,殊不知这样的小举动更显不成熟。
付效舟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喝了有助睡眠。”
阮椋喝了半杯,把另外半杯递过去,“那你也喝。”
付效舟把剩下的喝了。
在车里做得狠了,阮椋需要休息,付效舟没把握能克制住,尤其现在阮椋身上全是他弄出的痕迹。
他让阮椋睡在主卧,自己睡客房。
“不一起睡吗?”
付效舟食指抵在他的唇上:“别问。”
阮椋笑,点头说:“哦——”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
他看着阮椋推开主卧的门,忍不住又叫住他。
“确定好了吗,跟我在一起?”付效舟并不想说这些话,这对他不利,可他还是说了,“我的控制欲很强……或许你会受不了。”他的声音趋近冷酷,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在描述别人。
阮椋停在门口,眼神有点疑惑,过了几秒问:“如果我说不确定……?”
“阮椋。”付效舟很轻地念他的名字,“我不是在开玩笑。”
阮椋迅速改口,露出软乎乎的笑:“抱歉……确定啊,我喜欢你。”他说着眼眸染上雀跃,喜欢都是甜甜的味道。
付效舟的目光柔和了一点,“去睡吧,晚安。”
“晚安。”
这道题没有别的选项,他们彼此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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