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晕倒
屋内烛火惺忪,金丝缠花帷帐轻微摇曳,浓靡的气息持久不散,帐子里时不时响起女子低弱的轻吟,直至她渐渐失了意识昏睡后,男人帮她换了个较为舒服的睡姿,便赤足下榻。
他将雕花窗支起,院外的夜风徐徐吹入屋内,渐渐吹散了些屋子里浮升的热气,也让男人略带绯[se]的脸庞有了些许舒缓。
裴扶墨闭了闭眼,不久前的画面又悄然浮现。
她软若无骨地缠着他,在他耳畔低语声称想要个孩子。
“孩子,是你想要,还是母亲提的?”
她身上又软又滑腻,那抹动.情的粉一路蔓延至了玉足,每每这时,她便只能乖巧地任由他摆布,但此刻,她竟还能分心特地向他提孩子一事。
江絮清嘶哑着声:“母亲呀,她说咱们是时候该有个孩子了。”
她自己自然不想那么快怀孕,成婚还不久,她还想与裴小九多过过二人世界呢,但是婆母都提了几次,她总不能再拒绝。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生一个像她和裴小九的孩子,似乎也挺不错的,她忽然也是挺向往了。
裴扶墨眯着黑眸,明明都如此难抑了,竟还能气定神闲地与她谈论此事,他淡淡道:“母亲的话,听听就行了,她也就随[kou]一提罢了。”
江絮清拧着细眉,还想说什么时,裴扶墨已让她彻底失去了力气,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去。
他静默下来,看着已累到睁不开眼的小姑娘,内心陷入无尽地挣扎。
**
白天等裴扶墨上值了后,江絮清闲着没什么事做,便将昨晚裴扶墨教她做的那些糕点带去了玉荣堂,与云氏和裴灵梦一同享用。
裴灵梦捻了块紫[su]饼,轻轻咬了[kou]:“慕慕,这是你亲手的做的么?竟比你唯一拿手的莲花[su]还要好吃。”
味道似乎还有些像杏轩记的紫[su]饼。
云氏也跟着捻了一块雪绒糕,糕点入[kou]即化,的确是很好的手艺,她不由赞叹道:“不错,还是慕慕手艺好,连这般难做的雪绒糕和芙蓉[su]都做的出来,且味道与大厨做出来的没甚么区别。”
江絮清心虚地脸红,连连摇头:“都是瞎学的一些小手艺罢了。”
裴扶墨又不肯让其他人知道他会做糕点,她便只能对外人说是自己学成的,搞得她怪心虚的,都不敢接受这份夸赞。
不过昨晚做出的糕点实在太多了,给玉荣堂拿了点还剩下许多,江絮清便吩咐安夏亲自给江府送回去了一些,琰儿平[ri]最是贪食,想必是极其喜欢的。
与此同时的江府。
江琰已经吃了几块糕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说道:“阿姐怎么忽然这么好心,还特地给我送糕点回来了?”
安夏笑着回道:“瞧小公子说的,夫人从前做姑娘时还不是有什么好吃的都惦记着您,这次夫人亲自做了不少糕点,也是想着小公子呢。”
江琰嘿嘿地笑,圆圆的小胖脸顿时喜感十足:“安夏姐姐,你给
我阿姐带句话,
说是我晚上就要去找姐夫,
姐夫上回就答应了,说要教我练武,结果一拖便是一个月了,都没提这事了。”
这,安夏忽然很是为难,“小公子,这话奴婢都不消回去同夫人说了,定然是不可的。”
唐氏问:“怎么了呢,可是世子和慕慕感情不和了?”
安夏回道:“世子与世子夫人感情很好,只是世子爷平[ri]里实在是太忙了,成婚了一个月也就昨[ri]休沐一天能有空在家陪夫人,今[ri]便又忙于公务去了。”
听完,江琰顿时一脸沮丧:“啊,那怎能行……”他苦哈哈着一张脸:“阿娘,我这身[rou][rou]要何时才能减下来呀。”
唐氏忍俊不禁:“琰儿还年幼着,胖点没事。”
江琰不满地撅唇,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桌子上剩下的糕点,便跑出去了。“我不吃了!”
唐氏望着他气哄哄跑出去的身影,无奈地摇头。
安夏收拾收拾准备回侯府了,临走之前又提到今[ri]来江府时江絮清特地[jiao]代的事。
唐氏听完只笑了笑:“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对她父亲饮酒一事管的比我还严。”
安夏说到:“夫人特地重点说了,事关重要,尤其要在老爷与首辅大人在一起饮酒时,更要严重盯着老爷。”
唐氏忽然想起,女儿出嫁之前,曾一脸沉重的同她说,她梦见父亲有次喝醉酒被人陷害杀了首辅大人,后来江家便出事了。
她当只是梦而已,但女儿难得那般严肃又百般叮嘱,她也只好认真起来,这段[ri]子时常盯着江义承不准他碰一丁点儿酒。
“好,你回去跟她说,母亲听进去了。”
那厢,江琰跑出了燕喜堂,迎面便撞上了江义承和裴幽。
“这般毛毛躁躁的做什么呢?”
面对严厉的老父亲,江琰自不敢对母亲那边随[xing],他连忙站稳了身子行礼,又笑道:“爹爹,方才安夏姐姐回来了,还带上了阿姐亲手做的糕点。”
裴幽面[se]缓缓蕴上了一抹笑意。
只是唇角的笑容在听到江琰说出那些糕点的名字后,渐渐僵硬了起来。
怎么会不是莲花[su]?
江义承清了清嗓子:“成[ri]里就知道吃吃吃,你看看你这肚子都成什么样了,我们江家代代文臣,肚子里装的可都是墨水,你呢?”
江琰实在不想听江义承再数落下去,一溜烟就跑了。
江义承又怒斥了几句,方转身对裴幽说道:“又让贤侄见笑了。”
裴幽淡笑了声:“江大人就不必同我见外了,琰儿[xing]情活泼率真,加之年幼,贪食也不过是孩子心[xing]罢了。”
江义承却较为担忧,江琰如今已有了六岁,整[ri]就只想着跟裴扶墨练武而逃避读书,可即便是裴扶墨也不单单是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粗鲁武将,他的学识可是能去考取状元的地步。
“贤侄,我寻思着琰儿这般厌学,若是给他另外再找老师,想必他定会极其反抗,若不然……”
裴幽已听出江义承的言中之意,便爽快应下,“请江大人放心,琰儿读书的事便[jiao]给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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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至此,江义承及时打住,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裴幽沉了眸,心道,倘若他和裴怀徵一样自小是镇北侯府的天之骄子,江大人会将慕慕许配给他么?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不会。
在他们的眼中,裴怀徵永远比他强。
**
午膳过后,在下午最闷热的时辰,江絮清去寒凌居的小厨房做了一些降热气的饮品,准备再亲自送去左军衙署。
上回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她做的冰镇八宝小丸子最后都没能进入裴扶墨的腹中,她还觉得很是可惜。
马车缓缓朝左军衙署行去。
半途中,安夏坐在车厢内透过微微吹拂起的车窗缝隙,在上回那条周严去过的涟水巷处,又一次发现了周严的身影。
但这次除了周严,似乎还有裴世子。
“夫人,您快看那边!”
江絮清倾身过去,将车帘卷起,正巧看见裴扶墨和周严一同进入了涟水巷的转角处。
她忽然想起那[ri]在左军衙署听到的两个官兵的谈话,心绪乱了片刻,便鬼使神差地让车夫将车停下。
她不知是抱着怎样心情,这般鬼鬼祟祟地跟着进了那条涟水巷。
安夏小心翼翼在身后,提醒道:“夫人,若不然我们还是直接在外面候着,这样进去的话……”
倘若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夫人该如何承受得起。
虽说她也打心里觉得世子不可能在外头养女人,但谁知道呢?世子时常神神秘秘去一个地方,加之上回周严还特地带了个女人进去,一下便没了踪影,这般躲躲藏藏,准不是什么好事。
江絮清紧咬着唇,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我就是想跟进去也不行,一下就没影了。”
安夏“啊”了一声,眼神也朝里看过去,果不其然,方才还进入这巷子里的两个人,很快便失去了行踪。
这还真是见鬼了。
“慕慕,你在这做什么呢?”江濯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俊朗的面[se]带着几分疑惑。
江絮清转过身,面露惊讶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濯身穿着大理寺少卿的官袍,绯[se]衬得他肤[se]更加白皙,他抱着臂膀幽幽道:“是我先问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反倒问我来了?”
说完,他便笑呵呵说:“方才我出来跟同僚处理一些案件的事,这才路过此地,正准备回大理寺呢,就看到一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躲在这巷子外朝里头看。”
江絮清脸颊微红,有些难为情道:“我,我也是路过,哥哥若是还有事先去忙,我该走了。”
() 江絮清拉着安夏就急忙逃离,江濯不准她走,一只手拉住她的后衣襟将她拽了回来,见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带着二人去了一旁的茶馆谈话。
待一番询问,江絮清只能老实道:“没错,我是跟着裴小九过去的。”
果然。
江濯不愧是大理寺少卿,仅仅一个举动,便看出自家妹妹情况不对劲,他背脊靠着椅背,沉吟道:“所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去那个涟水巷之后便消失了?”
江絮清点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上次周严还带了个姑娘进去……”
江濯蹙眉,呢喃道:“这可要出事了……”
“什么?哥哥这是何意?”
江濯摇了摇头,“慕慕,你别多想,怀徵是什么[xing]子,你应当清楚,养外室这种事他定是做不出来的。”
江絮清点了点头,她的确想知道裴小九隐瞒她的事是什么,但养外室这种事,她不必猜想,都知道他做不出来。“我也觉得不可能。”
但紧接着,江濯又说了一句:“不过,男人嘛,若是真的想找女人,大可直接纳妾,这不是更方便?养外室这种事,以怀徵的脑子是不会做出来的。”
江絮清登时怔了会儿,楞了半响跺脚不悦地道:“哥哥!”
江濯只自顾自地说:“哥哥是以一个男人的角度给你分析的,我在大理寺任职之后,见识了太多家庭纷争,夫妻关系不和,丈夫因过于风流而惹出祸端的案件,早已将那些人[xing]都看透透了。”
江絮清:“……”
她不想再听哥哥说下去了,连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哥哥也赶紧回大理寺吧。”
江濯这回是连拉也拉不住了,无奈地扶额,他不过是说的一些常规男[xing]会做的事罢了,又没说裴扶墨会这样做。
“慕慕,你回来。”
江絮清叹了叹气,失魂落魄地要走出茶馆。
自己惹出来的事,江濯为了哄好妹妹,只好将她百般劝回来,不得已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听完,江絮清拧着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濯说道:“就四皇子出事的宫宴后,怀徵拜托我去找一个女人,只告诉了我一些相貌特征,其余的没有多说,好似极其神秘,还不准我跟任何人提起。”
“哥哥你形容的相貌特征,我怎么觉得有些[shu]悉呀……”
江濯小声道:“你也觉得[shu]悉吧?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方才江濯说裴扶墨拜托他秘密找一个女人,形容的相貌,分明与四年前消失的佳月公主很是相像。
佳月公主虽说有个公主的封号,但并没有上过皇家玉碟,全因她并非是晋安帝的血脉。
她的生母则是早已薨逝,曾盛宠一时的宠妃梅贵妃。
兴武十五年,晋安帝不顾一切强行纳一个曾经成婚生子的美妇人入宫为妃,甚至为了迁就梅贵妃,还将她年仅六岁的女儿同样召进宫,且特赐予其公主名号。
入宫
后,梅贵妃圣宠不断,但后宫却早已有不少传言,兴武十三年裴皇后薨逝,在此之前便是得知晋安帝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给活活气病的,因挽不回丈夫的心,最终才郁郁寡欢病故。
此流言当初给年仅五岁的太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毕竟梅贵妃正当宠,而太子只空有个储君的头衔,实则在彼时晋安帝的眼中,那会儿的太子,恐怕还没梅贵妃的女儿重要。
梅贵妃入宫没几年,因为圣宠过盛,遭受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妒意,最终死在一个小小的美人下的毒药中。
宠妃消香玉陨,美人福薄,可惜即便生前再得帝王之宠,死后没多久便被薄情的帝王遗忘,导致当时年幼的佳月公主在后宫的[ri]子同样不好过。
四年前,佳月公主莫名其妙在后宫消失不见踪影,晋安帝随意吩咐宫中侍卫四处寻找,实在找不到人也就放弃了。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在意一个不是皇家血脉的冒牌公主。
如今得知裴扶墨一直在找这位公主的下落,江絮清不免觉得觉得怪异。
他跟佳月公主是什么关系?
**
黄昏时分,裴扶墨回了左军衙署,衙役连忙来回禀,“都督大人,都督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裴扶墨颔首,转身朝自己那间屋子走去。
房门推开,紫檀桌前的姑娘正托着下巴,垂眸望着那桌面上摆放的饮品恍恍出神,柔和的霞光轻轻地落在她姣美的脸庞,脸颊上细微的绒毛都像是渡了层淡薄的金光,含丹如花的红唇微微抿着,神[se]一派愁苦。
裴扶墨几步过来,撩袍在她身旁落坐,语气不明地道:“江慕慕,我这左军衙署,你倒是来去自如了。”
江絮清心里本就一直在想着事,脑子里还一团乱麻的,思绪都飘老远了,冷不丁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一下将她吓得不轻。
裴扶墨像是预料到了她会吓得坐不稳往后倾倒,已是先她一步伸出手抵住她的后背,因此也顺势将她托到自己的怀里坐着。
“你怎么忽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温香软玉在怀,让即使冷面肃容的裴都督都不由松缓了眉目,他双臂从她纤细的腰肢绕过去,自己主动将桌上摆放的冰镇八宝小丸子揭开,不紧不慢地问:“在想什么?连开门声和脚步声都没听见。”
江絮清瘪了瘪唇,闹着要从他腿上下来,“裴小九,你先放开我。”
裴扶墨眉梢一扬,垂眸盯着她的脸,什么话都没说,但手中的动作已是表明了态度,他不会放她下来。
江絮清挣扎了几番,凝霜似的手腕抵在他胸膛前,幽香清甜的气息缓缓从衣袖内溢出,霎时间,便又是她动.情含[chun]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
娇媚盈盈,摄人心魂,让人喉间不由收紧。
裴扶墨黯了黑眸,未免闹出事之前,忽然态度一变,竟真的听话将她了放下来,神[se]微冷。
也是怪了,自从昨晚提起想要孩子后,他便有些忽冷忽热
的,她还记得昏睡之前,他说让她将婆母的话听听就行了,不必当真。
现在回想起来,想必就是不想与她要孩子。
江絮清心里微微泛起苦水,不过转念一下,自己是否有些矫情了,兴许是他二人才新婚不久,裴小九是想再多与她有更多的二人世界。
她坐在裴扶墨身旁,收敛好方才那点纷乱的思绪,笑得甜甜道:“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冰镇八宝小丸子,你必须给我吃完,一滴都不许剩。”
裴扶墨眉宇微拧:“我不吃甜食。”
这简短的几个字,若是细细听去,竟是能听出几分少年气的郁闷。
江絮清凑过去,双手托腮,眼眸狡黠看他:“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夫君当真不吃么?”
裴扶墨右手捻着青瓷汤匙,迟疑了片刻,斜乜她一眼问:“吃之前,我倒是想知道,娇娇是从何处学的这道冰镇八宝丸子。”
他眯了眯眸,危险一闪而过,可别莫又是从裴幽那处学来的。
江絮清神[se]自然道:“这可是我江府大厨最拿手的冰镇饮品之一呢,丁大厨从前可是在宫里做过膳食的,你可以不相信我的手艺,但绝对不能质疑我们家的丁大厨。”
她絮絮叨叨,还将自己如何学会的这道冰镇八宝小丸子的过程都说了出来。
裴扶墨神[se]这才渐缓,总算在她的百般期盼下,将饮品入了[kou]。
糯叽叽的小丸子入[kou]绵绵软软,让不喜吃甜食的裴扶墨下意识不适了片刻,但品尝进喉间后又觉得味道的确并无齁甜,方才紧紧拧着的眉,也不由渐渐放松。
江絮清托着腮将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
裴扶墨自小便被镇北侯严厉教导,即便镇北侯府是武将世家,但在于文学上对裴扶墨却也从未放松警惕。
江絮清比谁都要清楚,裴扶墨自小还承受了自己兄长的那份压力,是以他永远要比同龄的男子学的更多,做的更多,要更努力,付出更多汗水才能得到镇北侯的认可。
在双重的寄望下,裴扶墨的确成长得更加优秀耀眼,即使最终还是走了武将这条路,但他自小养成的矜贵气质,使他静默时偏生有种端方君子之感,他便是这般神态自然地坐着,俊美的容[se]在晚霞的衬托下更显魅惑,眼角眉梢卓绝无双,无端惹着姑娘为之心颤。
不知不觉,一碗冰镇八宝小丸子饮用完毕,裴扶墨优雅地拿帕子擦拭了下唇角,侧过脸问她:“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江絮清怔了片刻,“啊?”
裴扶墨淡淡道:“你难道不是有话想问我?”
从方才进来时,她便出神了许久,看着他的眼神又一副[yu]言又止,若非有话想问,又怎会如此反常。
江絮清藏在衣袖内的手不自觉收紧,在他的注目下,终是问出了[kou]:“我想知道,涟水巷里藏的人是谁?你三番两次让周严去找的女人送去涟水巷,又是做什么的?”
果然还是问了。
但裴扶墨没料到的是,她连涟水巷都知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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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是怎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绝不可能养外室。
他面[se]微凝,只堪堪顿了片刻,便轻飘飘地道:“不过是我公务上的机密罢了。”
以江絮清与他相识多年的了解,若真的只是左军的公务机密,他是不会动用哥哥的人脉帮他去找人,那个人定是无关公务,除了他的人手去找还不够,竟还让哥哥也私下帮他找人,看来那个人对他很是重要。
现在连回答她的问题都不愿说实话,竟是直接拿公务机密来搪塞。
不管是不是外室,但显然,他心里藏着事不愿告诉她。
江絮清心里一下胀得发酸,又问了遍:“是真的么?”
裴扶墨淡淡嗯了声。
他若是将李善的事告诉她了,将李善的母亲正是佳月公主的事告诉她了,她又转个背将这件事告知了裴幽,他又该如何?
上辈子出的错,他绝不要再犯第二次。
即使这辈子的慕慕并没有嫁给裴幽,可谁又知道……
看来他终究还没有从上辈子中走出来,暂时还是无法信任她。
裴扶墨心里逐渐浮升起凉意。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袍,说道:“你先回侯府,这边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回去时恐怕很晚了。”
说完,他便直接出了房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声低弱不可闻的“好。”
**
江絮清上了马车后,脸[se]发白,眼神失焦,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将安夏吓了一跳。
她急忙上前扶住,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半个时辰前去给世子送冰镇八宝小丸子时,分明还十分正常的呀,怎么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
她无力地靠在安夏身上,“回侯府吧。”
听她语气带着一种疲惫之态,安夏心疼不已,连忙吩咐车夫赶紧将马车驾回镇北侯府。
回了侯府后,江絮清并未回屋去休息,反而带着安夏去了寒凌居后院的那片古槐树下。
她拿着铲子闷声这样在树下挖了起来,其动作一气呵成,引得安夏都觉得自家夫人莫不是被鬼上身了,否则怎会如此失常。
“夫人,让奴婢来帮您吧,这种体力活您怎么做的来呢?”
江絮清充耳不闻,白着一张脸不停地在那棵古槐树下挖,就连今[ri]着的这身鹅黄[se]的裙子都很快弄得凌乱,裙摆和衣袖都沾满了泥土。
安夏看着很是着急,便自作主张也拿着个铲子在另一头,跟着挖了起来。
从[ri]落一直挖到入夜,江絮清已筋疲力尽,双手酸到颤抖,鬓边的汗[ye]都将她的乌发沾湿,显然身体已要支撑不住。
安夏拖着铲子过来,也气喘吁吁道:“夫人,奴婢这边什么都没有啊,都挖的很深了,夫人究竟
() 在找什么?”
怎么会没有呢,江絮清不信。
她抬手擦了擦颊边的汗,仍是倔强地继续挖,不停地小声呢喃:“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谁都会骗我,只有他不会。”
安夏听不清自家夫人在说什么,但见她这般丢了神似的仓皇无措的举动,心里也止不住浮起酸涩。
世子究竟对夫人做了什么?为何她回来后竟是突然来挖树了。
一直到了戌时,整整挖了一个半时辰。
江絮清和安夏将这棵古槐树附近的土地已经挖的面目全非,实在挖不出什么东西。
最终,江絮清像是彻底认清了现实般。
她心忽的坠落,全身凉意从头顶浸入四肢,浸入了骨血似的,丝丝麻麻的痛感在不断的冲击。
她怔怔地无助蹲下,面容惨白,泪水极快模糊了视线,细语喃喃:“安夏,怎么办,裴小九不喜欢我了……”
夜间空旷的后院响起了女子悲恸压抑的哭泣,她的泪水一颗颗不停掉落。
安夏被江絮清这幅模样惊到直接将手中的铲子摔掉,她匆匆从另一边绕过来,听着夫人神志不清地说:“裴小九他这世不喜欢我了……”
安夏听不懂夫人[kou]中的“这世”是什么意思,但总算明白夫人从左军衙署回来后的反常是为何引起。
她心疼得也跟着红了眼眶,安抚道:“夫人说什么呢,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会不喜欢夫人,只有世子绝不可能呀。”
江絮清泪流不止地摇头,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不是的……他定是真的不再喜欢我了……”
这或许是老天给她的惩罚。
罚她上辈子间接害得裴家的惨剧,即便给她机会重来了一次,以为选择与上辈子不同的路,便会有所改变。
她这般侥幸的心理,可真无耻啊。
老天恐怕都看不下去了,她竟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拥有幸福。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了那些凌乱的泥土里。
夜[se]中,只见高大的古槐树影迎风婆娑,江絮清蹲在树干旁抱着双膝嚎啕大哭,哭得娇小的身躯不住颤抖。
她心里更是疼得厉害,现在回想起她重生后的一切,原是都有迹可循。
裴小九百般疏远她,不愿与她有过多接触,也不愿娶她,就连新婚之夜都是她主动求来的,每天睡醒起来看不见他,成婚后除了夜间就寝,他也不愿多留在她的房内,就连孩子他都不愿与她生。
种种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世的裴小九不喜欢她罢了。
江絮清哭着哭着便笑了出来,瘦弱的背脊随着轻微[chou]搐。
安夏在旁看着越来越着急,只能一直在江絮清耳畔说:“夫人您不要瞎想,若是心里不安,您应该去问问世子是如何想的,奴婢觉得世子对您的看重不像是假的呀,世子又怎会不喜欢夫人呢?”
江絮清哭得脑子浑浑噩噩,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忽然“叮——”的一声,她双眼像是涣散了般,蹲着的身躯摇摇[yu]坠,下一刻,直接朝地上倒去。
安夏及时接住了她,吓到哭喊了出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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