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死里逃生
“失血”这个名词给了她们太多的恐惧，很多医疗事故因失血过多死亡的也数不胜数。于芙蓉的脸已经由苍白变成惨无人色了，她几乎随时就要倒下去一样，她软软地靠在欧阳泰的怀里，小声哭泣道：“泰，小鱼不会有事吧？她们说她大出血啊！怎么办啊？”
她求助地望着他，眼睛鼻子全是泪水。
“不要担心，芙蓉，我们要相信刘医生，还有，季小鱼是有一个有福气的人，她一定会挺过来的！”欧阳泰的目光一黯，但是，随即又强打起精神来说道，他转过脸来望着季小由，说道：“小由，你扶芙蓉去那边坐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便可以了。”
季小由摇摇头，她的脸色接近透明，两只眼睛显得大大的，里面也装满了不亚于芙蓉的恐惧与慌乱。
“欧阳伯伯，你就由我们在这里守着吧，不然，妈妈不会安心的。”她看了一眼于芙蓉，忍着泪水才说道。
刚才那个女医生所说的那句“失血”，已经将她的思绪轰得七零八落的了，这句话无疑就是一个信号，她现在已经是心胆皆丧了，还说起话来，也是轻飘飘的。
“对对，泰，我们的心里都担心小鱼，你让我离开这里，我怎么会坐得下来呢？你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吧！···老天，请你一定要保佑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她才十六岁，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的觉，她不能上学也没有朋友，更不敢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她更没有自由，从小就是药不离口的生活。
如果可以，我真是宁愿倒在手术台上的是我，而不她啊！”于芙蓉凄然泪下，她说一句，就叹息一声。
季小由揽着她的肩膀，不禁潸然泪下，可是，她没有哭出来，因为，如果她都那样了，妈妈还能坚持下去吗？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小鱼还等着她们给她打气呢？
不能哭，小鱼一定会好好的。
上天对她已经够残忍了，他一定会保佑她好起来的！
正当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什么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他们三个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手术室，于芙蓉已经忘记了哭泣，季小由觉得，她仅存的所有的勇气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欧阳泰紧紧地盯着手术室，连于芙蓉什么时候挣脱了他的手，他也不记得了。
手术室的大门一开。
一群穿着洁白衣袍的护士们簇拥着一台医用手推车小跑走出来。而这台手推车上躺着的，正是季小鱼。
除了那英挺的黑色眉毛，她的脸，她的嘴唇，她的戴着的头罩，她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全是白色的。
就连那护士举着的输液也是白色的。
季小由的腿脚一软，差点就支持不住跌了下来，幸好欧阳泰及时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了她。
“小由，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如果你都倒下了，妈妈该怎么办呢？”他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声音很轻，很飘，她却感到一点也不真实。
于芙蓉伏着身子，眼看就要扑向昏睡中的女儿了，她声嘶力竭地呼唤道：“小鱼儿，我是妈妈啊！”
可是任她再怎么叫，季小鱼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的世界里，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季小由鼻子酸涩得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的眼睛里也模糊起来了，她感到心好痛。
“刘医生，怎么回事啊，小鱼这孩子！”欧阳泰眼看这一大一小都濒临疯狂的边缘了，他还有一点的意识，连忙问向紧跟而来的刘正涛。
刘正涛一脸的疲色，满脸的汗水，他无奈、又极沮丧地说道：“手术过程中，病人体外循环时的平均动脉压突然下降了，造成了病人中度昏迷现象，这样的症状以前也有病人发生过，我现在要召开专家对诊会议，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
他又急冲冲地走了，显然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
听了这么一句话，欧阳泰也感到头脑一阵血涌上心头，他站了好久，才恢复过来。再看前面渐行渐远的于芙蓉她们，他狠狠地抛下一声叹息，又赶了上去。
三个人扶着手推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季小鱼推开了重监症病房，于芙蓉才哭哭啼啼问欧阳泰，“泰，刘医生怎么说啊，小鱼没有事吧？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这样子啊，我看到全是白色的，好可怕啊，小鱼会不会死啊？”
这个女人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生怕他会说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来。
欧阳泰的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面，镇定地说道：“没有事，芙蓉啊，小鱼刚才出了血，所以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到时再调养一下身体就会没事的了，你不要太担心了，如果小鱼好起来了，她看到你为她哭成这样子，她会有多伤心啊，还有，你一定不要倒下啊，小鱼还等着你去叫醒她呢？”
“为什么出血会变成这样子啊！刘医生明明说，手术的成功率很高的啊，为什么啊？”于芙蓉刚刚抹下的泪水又疯涌而至。
“哎，芙蓉，这手术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意外的发生，他们也是很难预测的啊！”欧阳泰的脸也很沮丧。
两个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于芙蓉哭着就晕去了。紧接着，又跑来一大帮的护士，他们将她架到手推车上，然后，就直奔病房。
季小由依然站在那里，任欧阳泰怎么劝说，她还是无动于衷。
“欧阳伯伯，你去看着我妈妈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小鱼。”她虚弱地笑了笑，那声音比风还要轻，却透着一股子的任性。
“哎，好吧，记住了，小由，小鱼儿可是昏迷过去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然---”，说到这里，欧阳泰久久地吐出一句，“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对不住你，也许，我不应该让小鱼接受手术的。”
他低下头，禁不住忏悔道，“如果小鱼有什么事，我该怎样面对芙蓉呢？”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自责自己的过失吗？季小由呆住了。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就算不是他，小鱼儿也要做手术的，她的身体太差了，如果再不动手术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直到他走了很久，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望着屏风玻璃窗里面的季小鱼，她忍不住伸出两只手贴在玻璃窗上，她最爱的妹妹就在咫尺之间，而她却够不着。
“小鱼儿，如果你真的爱姐姐，你就醒来吧！不然，姐姐会恨你的！”她的泪水又滴滴嗒嗒地掉了下来，她在内心里呼唤道，“我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我去做舞女，我去做欧阳炫的情人，我是为了你啊，为了让你重新拥有一次生命，我付出了一切一切，而你，却躺在那里，无动于衷吗？
醒来吧，我发誓，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会原谅你了，我会原谅你抢走了我心爱的白裙子，我会原谅你对我所说的讨厌我之类的话，我会原谅你没有我的允许，不顾身体就偷偷地溜出去玩，我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一切，好吗？快点醒过来吧！”
病房里的季小鱼，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她的手腕上，插满了那细细麻麻的管子，还她那白皙的鼻子下面也延伸了几条输液管子。
可是，纵然季小由说了无数的话语，恳求她无数次，她还是躺在那里。不闻不问地。
终于，季小由转过身，背对着墙，歪歪地倒在角落里，她抱着膝盖，不断地抽搐起来。如果可以有一个肩膀，让她靠靠的话，该多好啊！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
空气也骤然变得微凉起来了。
季小由就蜷缩在重监症室靠近楼梯处的一个角落里，不知不觉地，她已经睡着了，当她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再听到悉索的衣料的声音。
她睁开眼一看，灰蒙蒙的光线中，现出一张熟悉无比的脸。这张脸，不再是往日里的笑嘿嘿，也不再那般的邪恶无比，除了一脸的忧郁，还有淡淡的、化不去的怅惆。
“欧阳炫，你--”感觉到身上披着某人的衣服，季小由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说道。
竟然会是欧阳炫，他怎么会来了呢？
此刻她的心情好比溺水之人，随便施舍给她一根稻草，也会是救命草，可是，也可以是随便的一根稻草，成了落井下石的“祸害”。
她当然没有忘记欧阳炫曾经的话，如果他要报复她，季小鱼便是她最大的肋骨。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难道他--
想到这里，一股恨意直涌上她的喉咙，她冷冷地望着他，说道：“欧阳炫，你不会是来看小鱼的吧？”
“难道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吗？”他感到很好笑。
“你不会要对小鱼做什么吧？”她很谨慎地问道，眼睛不安地向里面的监症室望去。她在想，如果这该死的男人敢对小鱼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话，她会第一时间扑上去，跟他撕打一通。
“女人，你不会那样的天真吧，如果我真的想让她死的话，我还需要出现在这里吗？不过，我听说她昏迷过去了，这下，我倒省心了。”
他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种笑跟他平日里的冷笑不一样，可是，季小由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灵，她只想驱赶走这个恶魔，让离小鱼远远的！
“欧阳炫，小鱼已经不省人事了，你还这样说，你还是人吗？我恨你！”她望着他，眼睛里不再是平昔里那柔柔软软的温顺，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随时冲上来反咬他一口。
看到她眼睛里被点燃的仇恨，不知为什么，欧阳炫竟然呆住了。
“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我让你滚出去，离我的小鱼远一点，我恨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子对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连我最后的寄托也要抢去吗？小鱼是我的妹妹，我宁愿拿我的命去换她的生命，我已经活得够了，可是，她却一天也没有快乐过。
我知道你恨我，因为我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就成为了你的妻子，我也知道你恨我，因为，你会恨你母亲以外的所有女人，你以为是那些女人抢你的心爱的父亲，你以为，欧阳伯伯的爱分给了我们。
你恨我，我知道的，无论我怎么取悦你，你还是恨我，你恨不得小鱼立刻就死去，这样，你便可以狠狠地报复我了，狠狠地嘲笑我了。
我告诉你，如果小鱼死了，我也不会活在这世界上的。
所以，如果你想嘲笑我，随便你吧！”
说完这句话，季小由感到自己的胸腔内已经狠狠地吐了一口闷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是的，小鱼现在生死未卜，她应该更加的振作起来，还有，她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想到这里，她勉强地拖着身子，蹒跚地走向那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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