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苏醒
欧阳炫望着那个单薄的随时一阵风就可以吹倒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感到心里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季小鱼足足昏迷了三天。
第四日，她终于苏醒过来了，当她看到身边聚满了她熟悉的亲人时，她虚弱地哭了出来：“妈妈，姐姐，还有欧阳伯伯···我好想你们啊！”
于芙蓉一看到她最爱的女儿又重新活过来了，她激动得满颊泪水，扑上前去紧握住她的手，嚅嗫道：“小鱼儿，你终于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啊，你吓死妈妈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妈妈也不想活了啊！”
听着这两母女这般情真意切的话，在场的人都感到热泪盈眶，感人肺腑。
“妈妈，我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我在梦里看到了爸爸，他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照顾好妈妈跟姐姐。妈妈，我太没用了，让你担心了。还有姐姐，这三天以来，我一直听着你说话呢，小鱼好感动哦，”季小鱼忍不住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又继续说道：“还有我最亲爱的欧阳伯伯，没有你，就没有小鱼儿，你不知道，你是对我好的，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是你的错，我一点也不会怪的。”
这小女孩越说越激动，不由地咳嗽起来了，她那苍白无色的脸，泛起了一阵阵虚弱的潮红。众人见状，纷纷安慰她赶紧歇息。
狄凡向季小由打了一个眼色，季小由会意，她走上前来，轻轻地扶着季小鱼躺下，她一边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单，一边轻嗔道：“好啦，我的小鱼儿，你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等你好了，你想说多久，就多久，姐姐一定陪着你。好吗？”
于芙蓉也忙不迭地点头称道。
欧阳泰满脸的慈爱，他也点点头。这几日来，他头上的白发新添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他对季小鱼轻笑道：“小鱼啊，听话啊，等你的身子好了，欧阳伯伯就陪你去欧洲旅游啊！”
季小鱼懂事地点点头，经过这几天的生死徘徊，她昏睡过去了，在梦中她依然听得清每个人对她说的话，虽然她发不出声音来，可是，她觉得，她拥有了世间上最珍贵的东西。有了这些东西，她是那么的幸福，因为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珍惜，守护她的人啊！
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对妈妈跟欧阳伯伯要尽女儿的孝道，对姐姐要尽姐妹的情谊，对那些爱护她的人，她也好铭记于心。将来有机会报答他们。
想着，想着，她就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于芙蓉与欧阳泰都吁了一口气，如今季小鱼醒过来了，欧阳泰就急着回家里让周大妈给她煮些营养食品，于芙蓉坚持要守到她再次睡醒过来。
季小由则被狄凡强硬拉了出来。
“狄凡，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啊！”季小由的脸倏地一红，她轻叱道。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扯扯，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也让她想起了当日陈柔跟他的对话。
难道，他还没有对自己死心吗？他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吗？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没来由地一悚，再联想到他那令人辛酸发指的身世，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正当她矛盾不已的时候，狄凡却说话了。“小由，小鱼儿能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看到他也感到欢喜的样子，季小由脸上的忧色也随之散去了，她轻笑道：“嗯，她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可以上学，可以交朋友了。”说着，她也激动起来，脸上飞快地划过一道神采。
“小由，前两日欧阳也过来看小鱼儿了，你见到他了吗？”冷不防地，狄凡的话峰一转，突然问道。
季小由吃了一惊，狄凡的话让她感到很冒昧。而且，那天他们相处得并不愉快。
她虽然不回答，可是狄凡已经从她的神色中揣摩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他微微地叹气一声道：“小由啊，这一回，我却不得不帮欧阳说好话了，你知道吗？小鱼儿能这么快地苏醒过来，其实都是欧阳的功劳。”
“你说什么呢？”她听了，脸上顾不得惊骇之色，连忙问道。
狄凡瞅着她，说道：“你知道吗，他为了小鱼的病，专门从欧洲请了一个资深的教授回来，这位教授从不轻易出诊的，欧阳费了多大的周折，你又知道多少呢？如果不是他跟几大专家诊断，小鱼哪会醒得那么快呢？还有啊，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我见到他一副杀人的模样，连我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季小由垂下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回想这两天病房里的情景，小鱼的主治医生里面，确实多了一位貌似华裔医生，他都是用英文交谈的，而刘医生他们却也洗耳恭听的样子，态度相当的诚恳。那时，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只是当时只顾着季小鱼昏迷的事情，一直没有仔细想想。原来却是他请来的医生。
他不是说要报复她的吗？
这么说来，当日他就是专门请那医生过来救治小鱼的了。可是，她竟然对他恶语中伤，还说了一大拨的话，想必，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想到这里，季小由就坐立不安了，她不知该不该向他赔礼道歉，但是，一旦他不接受呢？搞不好他也会“报仇雪恨”，将所有的新仇旧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了呢？
该怎么办好呢？
看到季小由的脸阴晴不定，一时咬紧牙齿，一时又皱紧眉头，也是怪可怜的了。狄凡心有不忍，只好安慰道：“小由，你也别想太多了，欧阳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到时你向他认错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
“会吗？他这个人是跋扈恣睢，我只怪道歉不成，还被他恨上了呢？”她闷闷地哼声道。
狄凡会心一笑道：“你呀，不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对待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他总会怜香惜玉的。呵呵。”
听了这句怜香惜玉的话，季小由也吃地一笑道：“瞎说，对了，狄凡你这几天有没有找小柔呢？”
狄凡悻悻然道：“好端端地，干嘛提起她呢？我那天晚上不是彻底将她得罪了吗？这会儿，她估计跟那个费世雄在一起吧！”
她摇摇头，心里暗叹了一声。
“狄凡，其实小柔是一个很纯朴的女孩子，她敢爱敢恨，像她这样的高官子女，能做她那份上的，又能有几个呢？虽然你也有你的难处，可是，你再想想，如果她将来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而仅仅是成了政治联婚的牺牲品，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你放开了她，给了她自由，却将她推入了另一个深渊。你又知道吗？”
两个人不说话了。
狄凡有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问道：“那双双呢，那天崔爱凯不是追着她跑出去了吗？他们和好如初了吗？”
她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他。
“和好如初”这个词用在秦双双与崔爱凯身上，确实很合适，不过，狄凡怎么知道他们的过去呢？
她神色古怪地问他：“狄凡，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
“没，没有啊，我只是觉得纳闷啊，纯粹是直觉，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他干笑道，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脸上闪过诡异之色。
季小由没有在这个问题再多的纠结，她跟狄凡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准备离开了，谁知，狄凡又叫住了她。
“小由，我听欧阳说你要去边区教书，是真的吗？”他的语气有些伤感。
她回过头来，重重地点点头。
“小由，你可以不去吗？你知道那些地方偏僻贫苦，我怕你一个女孩子会吃不消的。”
“放心吧，狄凡，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的。就像你一样，光鲜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坚韧耐苦的心啊！我会努力的。”季小由目光坚决，拍拍胸口说道。
直到两个人分手后，狄凡还在回味她那句“坚韧耐苦的心”之类的话，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好像知道了他一些秘密。可是，他的秘密除了欧阳泰两父子知道，就没有人了。难道，是欧阳告诉她吗？不会啊，哦，对了，可能是欧阳泰告诉她的吧！
睛睛有些发呆，他站在走廊里，一直站了很久，才舍得离去。只是，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的时候，季小由又从病房里钻了出来。
“狄凡啊，狄凡，但愿你也能早日走出仇恨的蒙蔽，找到自己的幸福吧！”她絮絮地说着这句话。
“小由啊，我跟你说个事。”于芙蓉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走到她的身旁了，她有些忧虑地说道。
季小由望着她，似乎有点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小由啊，你看小鱼的手术也成功了，以后，她只要好好调理身体，就会变得正常人一样了。”
“我知道，妈妈，你是想说我去边区教书的事情吧？”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问道。
于芙蓉笑了，有些如释重负道：“是啊，我在想啊，既然小鱼都好起来了，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不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呢？你一个女孩，冒然跑到乡下去，这份心意是好的，只是我担心你会吃不了苦啊，我想了好久，这些话，我准备等小鱼的手术结束后，我再跟你说，现在，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就当是为了小鱼。
她刚好，你就要走了吗？她会有多伤心啊！”
季小由笑粲粲道：“好了，妈妈，你都说了小鱼儿才刚刚好起来，我们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啊，小鱼正是有了欧阳伯伯他们的帮忙，才能重获生命，可以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那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呢，他们多可怜啊，他们没有小鱼儿幸运，每个人的福分都是注定的，人要懂得感图，更有知恩图报，我要将这些恩惠施及于人，济苦怜贫。这样，小鱼儿才能活得更好，因为，我在为她积福，积德。上天一定会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只是，苦了你啊，你已经成了炫儿的未婚妻，难道不理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吗？可是，你说的这些话，又有道理，小鱼有你这个姐姐为她积德，她一定会好得更快的。”
于芙蓉既怜惜又难舍，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就这样，季小由去P市南秋村教书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阳光明媚的一天，在T市的火车上。
熙来攘往的人群，不少的大学生拉着行李箱，挤进这群人流大军中，也有放假的中小学生们，被自己的父母们牵着手，奋力地想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季小由扎着乌黑的马尾，身上穿着灰色的短袖衬衫，七分的灰蓝色牛仔裤，运动球鞋，她站在那火车入口旁的地方，她旁边是身穿长T恤，长休闲裤的秦双双，她的脸上闪着几分激动。
“小柔，我跟小由走了，你以后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哦。”秦双双望着愁眉苦脸的陈柔，郑重地说道。
陈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不止三遍了。秦双双，你也可以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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