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身经百战自然见得多了

清晨的阳光爬上树梢，沉寂一夜的卡美洛城开始重新焕发活力。商旅的叫卖声，小市民的交谈声，到城市外围农场工作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城门，城外路旁旅店等待宵禁结束的旅人走着和工人相反的方向进城，周围村庄居住的村民们推着装满农产品的推车进城想要买个好价钱，还有那些顺着泰晤士河驶出的渔船，带着渔获的成果来到码头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商人们早就准备好钱币一拥而上。

        日复一日，卡美洛城一如既往的喧嚣。

        扶着窗台，泽林透过卫兵塔的窗户向外眺望，阳光照亮了狩魔猎人有些苍白的脸，也照进了房间。就以采光性而言，卫兵塔的设计着实不合理，如果泽林不将窗扉用木棒支撑起来，他就必须在房间点亮蜡烛，顺便还要放上沙漏，否则里面的人根本分不清此刻究竟是黄昏还是凌晨。

        昨晚看了一夜的道德伦理剧，导致泽林今天早上精神有些不太好，讲道理他不是怎么看话剧的人，有这种空闲时间他更喜欢去酒馆放松两天，但昨晚的剧情的确是跌宕起伏。骑士与王后相爱，然后在以为要被国王派出的杀手干掉时，却发现杀手其实是来送国王的赦令，最后在伟大仁慈的国王允许下，骑士与爱人得到完美结局。

        如果要泽林给这幕话剧做评价，他只能说老套，二流喜剧不过他喜欢，他们生活在一个可怕的世界，野外的悲剧应有尽有，随便找个伐木场，里面的工人就能告诉你曾经有多少人惨死在鹿首精怪的手里，还有那些在伐木时被狼群盯上的可怜人，世界上的悲剧已经够多，何必要在舞台上让所有人重温一遍呢。放在诺维格瑞的剧院，这本剧本肯定可以赚足鲜花和掌声，几个贵妇人的眼泪，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些写着门票的莎草纸能换上一大笔克朗币。

        “这是个很好的清晨。”泽林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开口道“这是个适合活动身体的清晨，如果可以我愿意骑马到外面兜风看风景，好天气会让人们走出自己的小屋，向其他人抱怨窝在心的烦心事，有好运气眷顾的话说不定能接到一两个轻松容易的委托，解决躲在垃圾堆的卓伍格勒，或者解除逆心咒，但我绝对不会待在无聊的小屋里等着发烂，或者被饥饿逼着出去寻找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被誉为太阳骑士的高阁下。”

        泽林扭过头去，看向坐在卫兵塔木桌旁的男性骑士。高，圆桌的白骑士，亦被称为亚瑟王的影武者，另一位肩负圣剑之人，在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突然跑到卫兵塔来，用一连串颇有节奏感的敲门声打扰泽林的睡眠，那一刻狩魔猎人第一次后悔他没有将人从阳台上扔下去的习惯，事实上，他的右手现在依然控制不住的想要这样做。

        微微瞄了眼高放在木桌上的银白色长剑，泽林走到太阳骑士对面坐下“把你的武器收起来吧，要是想和我打一场，大可以找个宽阔点的地方，这里甚至都没办法让我来两次翻滚。要是想连点更有趣更考验智慧的战斗，比如来局昆特牌，我不介意让你明白你的脑容量其实仅次于水鬼而已。还有，你这把剑倒是挺不错的。”

        泽林仔细打量着所谓的轮转胜利之剑“我听说这把剑也是湖女神送的武器，还有亚瑟王手的那把也是，难道说湖女神其实是搞圣剑批发的？还是说这其实都是名匠打造，冠以湖女神品牌名字的武器？我能不能搞两把回去。”

        “真是够了……”高摇摇头，将银白色圣剑收回，似乎让泽林用看地摊货的眼神盯着就是对他的侮辱“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不，还没有。”

        “……”高像是噎住了般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你还想说什么。”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泽林耸耸肩，对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脸色不悦的绷着嘴“我不想和你讲笑话。今天上午，我在前往王宫面见吾王的时候遇到兰斯洛特骑士。”

        “然后用三流鼓手的声音和他打招呼？”

        “……他很高兴，全都写在脸上。”高自动屏蔽了泽林的嘲讽，继续叙述道“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高兴，而且吾王似乎也抱有同样的情绪，这让我很惊讶，我感觉，兰斯洛特骑士与吾王似乎……好像朋友，而非君臣。后来有卫兵告诉我，城堡昨晚除了吾王和兰斯洛特骑士，还有你。”

        “然后你就像一个情报贩子一样跑到卫兵塔上来，用让我恨不得拿鞭子狠狠抽一顿的鼓点声将刚刚睡着的我叫醒，只为了满足你那点好奇心。”泽林两手抱胸向后靠在座椅上“真是流年不利呀，堂堂骑士也要去做吟游诗人才会去做的事情，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一样跑到十字路口去寻找委托单，或者说……”泽林不怀好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高俊美的脸“布洛克莱昂的树精肯定很喜欢你。”

        “我不是来打听消息的，这不是正直骑士的所作所为”高摇摇头“兰斯洛特骑士与吾王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北方的入侵者正准备南下掠夺，帝国的高卢行省出现军团调动痕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吾王与首席骑士……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说，也许是我的错觉，但你让它变好了……而且上一次，关于恶魔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看起来对类似事情的处理很熟练，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因为我身经百战见的多了。”泽林挑起眉毛“如果你想打听我为什么会知道如何对付怪物，抱歉，对此我只能说无可奉告。所以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莫德雷德骑士说你已经拒绝过一次吾王的邀请，但我感觉还有希望。”高站起身，神色严肃的望着泽林“我希望你能留下，就算你不愿意成为圆桌骑士，也可以留在卡美洛，城市很大，可以再容下一个人。”

        听到高的话，泽林叹了口气，同样站起身，再次走向窗台。他两手背在身后，下意识的将瞳孔放大让他能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事物。阳光明媚，一片祥和的景象，但危机感如影随形，就好像许多术士和德鲁伊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样，命运之剑有两道剑锋，他不是相信命运的人，但这种会带来毁灭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抱歉，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吗？”

        “请回吧，太阳骑士，请回吧，还有下一次不要那么莽的冲进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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