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还会再回来的
时间飞快，太阳每下山一次，泽林就在一条麻绳上系一处绳结，有时候记忆可能混乱，特别是时间越长，你就越有可能分不清今天究竟是第二十天还是第二十一天。曾经在野外旅行时，泽林见过一名来自史凯利杰教团的德鲁伊用绳结来计算时间，从那以后他就将这个办法记在心里。法兰茜斯卡的幻象说会在第三十天的晚上会想办法将他接回去，那就只能是第三十天，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让一位大法师在错过第一次机会后再浪费三十天把自己接回去。
卡美洛城南门，泽林骑在一匹健壮的母马背上，旅行用的包裹耷拉在母马两侧，左侧放着食物钱袋和一些工具材料，右侧里则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魔药煎药，还有一把备用的钢剑挂在马鞍的铁扣上。满意的抚摸着马匹的鬃毛，泽林能看出来这是一匹好马，不会比科温德产的好马差到哪里去，等回去后，他可以在玛哈坎找到愿意便宜卖给他马蹄铁的矮人铁匠，毕竟在原产地，价格肯定要比诺维格瑞便宜多了。
与泽林对面而立的骑士王少女穿着一身戎装，骑在一匹战马上，深蓝色的羊皮斗篷将她大半身子包裹住，下摆一直覆盖到马尾处。今天就是精灵法师定下的第三十天，少女是来给他送行的。当然，送行只是她要做的事情之一，在告别泽林后，阿尔托莉雅便要带领圆桌骑士团和动员起来的七千多名士兵，前往北方与从苏格兰高地上冲下来的敌人战斗。
天气虽然比较温暖，但空气能嗅出一股肃杀的气息。泽林知道就在卡美洛的北门，接近四千名职业士兵正等着骑士王检阅，然后带领他们奔赴战场。不止是卡美洛，其他地方贵族也会带领自己家族领地的常备兵和动员兵前往北方前线与亚瑟王的军队汇合。战斗的胜负会决定王国接下来的命运，胜利而且还能在战场上干掉上千名敌人，那么接下来北方至少能平静两年，如果失败，英格兰平原上的村庄和麦田只能任人劫掠，说不定还会丢失几个城堡，然后在今年的寒冬因为粮食供给不足饿死许多人。
不过一路过来，泽林在卡美洛人脸色没有见到面临战争的严肃，反而一切照旧，好像战争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每当亚瑟王出现的时候总能在周围的人群引起一阵欢呼，看起来他们坚信骑士王最终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毕竟她从来没有输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似乎将来也不会。
“抱歉，泽林，我无法在这种时候离开卡美洛。”阿尔托莉雅有些愧疚，当初泽林要是没有帮助她，她根本没有办法返回她的世界，事实上，如果泽林没有正好凑巧看到贴在路口的委托告示，如果阿尔托莉雅当初在玛哈坎没有选择向北方前进，她的道路出了哪怕任何一点偏差，他们就不会在那座小村庄旁的洞穴相遇，泽林会在告示村庄长老西吉周围没有怪物会再骚扰村子后离开，继续寻找新的委托。阿尔托莉雅则会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至于后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肩上的责任让她必须面对，自从拔除选王之剑后，她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在为国家考量，现在是王国的人民最需要她的时刻，也是她履行身为王者义务的时刻，在个人私心与王者身份相冲突的时候，少女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我理解，不用解释，我明白，你让我想起了辛特兰的卡兰茜女王，辛特拉的雌狮，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强有力的王，还有她来自史凯利杰的丈夫。”泽林伸出食指挑开被风吹到嘴边的发梢“不过他们会老去，最强壮的史凯利杰人也有握不动剑的一天，再强硬的女王也有衰老的时候，但你，阿尔托莉雅，你不会遇到这方面的困扰”泽林的视线放到少女的圣剑上“你的魔法顾问告诉了我关于圣剑的事情。”
“梅林吗……多亏了他，我才能从湖女神那里得到这把圣剑。”阿尔托莉雅握紧了剑柄，唯一让泽林感到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剑鞘，这很危险，锋利的武器没有配上剑鞘很容易伤到主人，但当泽林问起剑鞘的事情时，阿尔托莉雅总是三缄其口。她不愿意说，泽林也不会多问。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泽林摇摇头，他上下打量着少女娇小却充满力量的身躯“你不会再发育，不知道你对此怎么想，但对我而言是个好事，这意味着哪怕再过几年，你精湛的技艺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变得愚钝。”
狩魔猎人的年龄非常久远，泽林已经活了一百年的时间，哪怕再活一百年，他的剑术也不会因为身体衰老而退化。最年长的狩魔猎人维瑟米尔活了四百多年，但他的剑术和反应速度也不会弱于青壮年。亚瑟王的魔术师梅林告诉泽林，少女的身体被圣剑保护，不可能会因魔药施加的外力而改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尔托莉雅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我与各种魔怪，还有那些与怪物无异的人类战斗了十个十年，我不介意再等一段时间，如果我没有死在怪物手里，再活一百年应该没什么问题。阿尔托莉雅，去履行你的职责吧，但我也不想就此放弃。”泽林自嘲似的笑了笑“我有一个同僚，哦对，你见过他，就是利维亚的杰洛特，他曾经帮助过辛特拉的卡兰茜女王，然后对女王说，年之后，他会回来取走属于他的意外之子，这件事人尽皆知。”
“我现在也要这样对你说，阿尔托莉雅，我不想等年之久，三年后，我会回来。”泽林勒紧的马缰“到时候，就让命运之剑来断绝吧。”
“没问题，泽林。”阿尔托莉雅将圣剑树在自己面前，亲吻一下剑身“三年之后，我会等你回来。”
泽林轻轻一笑，这就够了。他控制坐下的马匹转头，马匹喷着鼻息，踱步向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地方走去。阿尔托莉雅同样调转方向，向卡美洛北门前进。在走了几步后，狩魔猎人突然想到某件事情，他连忙扭头叫住骑士王少女。
“等等，阿尔托莉雅，差点忘记这个，送给你的礼物，好好收着吧，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
泽林的手指一抖，一张纸片扔向少女的方向，阿尔托莉雅伸手在半空接住。
一张卡牌
卡牌用油笔画着阿尔托莉雅的画像，上面的她拄着圣剑，身着铁甲披着战袍，微微低头好似在沉思什么，背景是无数名全身披带铁甲的骑士们，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为骑士王冲锋陷阵。
士气10，近战，英雄牌。
阿尔托莉雅你是一头狮子，现在，飞奔吧！
亚瑟王看着属于她的卡牌，忽然又像是惊醒般猛然抬起头，但在她的视野已经没有了泽林的踪迹。
瞬光斩黯黮，昭明破晦夜。
“我不渴求富有和名望，地位与权利”猎魔人回答道“我想要一匹漆黑如夜快如疾风的骏马；我想要一把亮如月光的利剑；我要在夜晚骑着我的黑马；我要用手的利剑斩尽邪恶，这便是我心所求。”
“我会给你一匹骏马，比夜更黑暗，比风更迅捷。我会给你一把利剑，它比光更锋利，比月更耀眼。但是这些不值一提的愿望，会让你付出高昂的代价。”
“什么代价？我一无所有。”
“你的鲜血。”
——弗洛伦斯德兰诺伊，《传说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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