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平凡的角落
古克萨特。
一个来自南方的猫学派狩魔猎人。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泽林，南方的狩魔猎人也在谈论着你的名声，你杀了伯哈特，每个人都很高兴，这个恶棍有一天会死在敌人的剑下。当我从希达里斯下船后，我就在想，能否在北方见到你这个最有可能成为狮鹫学派大宗师的猎人，你们的学派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一名称得上大宗师的人了，毒蛇学派的伊瓦尔认为你的野心可能会让狩魔猎人再次遭受灭顶之灾，不过放心，我不这样认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很正常，十年前的内乱后，只有狼学派还留在北方大陆。”古克萨特弯下腰，从碎石块间挑出几枚钱币，塞进口袋。“我路上打听你们的消息，得知你们狮鹫在北方重新弄到了一座城堡，还接受国王的册封，不过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死了。”
“要是人的生死是由传言决定。”泽林耸耸肩。“我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接受国王册封是真的了？”
“假的。国王来过我的城堡，他只是想知道，我的城堡是否会威胁他的税收。”
“自从凯尔莫汗被毁后，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打算将学院建在人尽皆知的城堡的狩魔猎人。”古克萨特伸出手指摇了摇。“或许我们可以找个舒适的酒馆聊一聊，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找那些农夫算账，而且我的马匹和包裹还在村庄里，他们最好别打它们的主意。”
“你想要做什么？”
“在南方，如果有农夫这样欺骗我，第二天他们就会后悔。”古克萨特活动着肩膀，掰动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宽容、保护和容忍这样无聊的话题？不，面对好人，我是好人，面对坏人，我是恶棍，面对恶棍却表现的宽容，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如果你不愿意这样做，就别阻止我，几颗被打掉的牙齿或红肿的眼眶应该能让他们知道当骗子的下场。”
“我不是刚走出城堡的年轻人。”泽林吹了个口哨。“作为北方人，我有我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亚克席法印永远都是那么实用。
当天晚上，泽林找到本地的村长。亚克席法印在他面前一闪而过，狩魔猎人便知道了这座村庄的财产大部分都藏在什么地方。这座村庄有十三户人家，他们将财产合拢在一起，购买农具，请城镇里的铁匠打造工具，事实上，北方绝大部分村庄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存在。与其说它们是村庄，倒不如说是一群农夫聚集到一起来应对危险的荒野。
一千多年从未改变。
“他们的财物藏在谷仓后面的风车下面。”
等泽林走出村庄时，古克萨特依然在原地等待着。听到泽林的话，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是亚克席法印？”
“你不知道？”
“只有你们狮鹫能如此轻易的使用出最困难的法印。”古克萨特望着泽林的手指。“这样说，你岂不是能轻易弄到每个人的秘密？”
“如果亚克席法印能像术士的读心术那样，我说不定也无法抵挡窥视别人内心的想法。”泽林摆了下手。“但是一个显眼的变种人，背着剑，不停的对别人做手势，然后被手指指到的人就变得精神恍惚，傻瓜也能看得出来有问题。还有，我们要在这里闲聊多久？”
“已经够了，我要去拿本属于我的那一份。”
泽林和古克萨特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村庄后面丘陵上的谷仓。
“你为什么要到北方来？这时候来北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泰莫利亚正在打仗，科德温和亚甸也跃跃欲试。除非你想要跟在军队后面接委托，毕竟战争期间，永远少不了狩魔猎人的工作。”
“看来在这点上，南方和北方是一样的。不过，帝国军队更愿意和赏金猎人合作，而非狩魔猎人。”
“为什么？他们应该知道，在对付怪物上面，我们才是专家。赏金猎人知道该如何抓捕囚犯，但在对付怪物和妖灵方面，他们和普通持有银制武器的战士没什么不同。”
“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人类，而我们不是。”古克萨特摆了摆手。“但我到北方来不是为了赚钱，我来找一个叛徒。”
“叛徒？”
“布伦。”古克萨特脸色严肃，模样像是正准备去杀人。“两个月前，他到我们的学院来，说有一笔生意，希望我们可以帮忙。他表现的很谦卑，彬彬有礼，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于是看在过去同属于一个学院的份上，我们允许他到城堡的庭院里过夜，可以坐在一起，告诉我们他到底有什么想法。”
“布伦？”
“有人叫他莱洛之猫。”
“我明白了，我听过这件事。”泽林听说过莱洛之猫的名声，那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他在莱洛的市政厅内进行了一场屠杀，杀死了市长在内的所有城镇官员。没人知道这名狩魔猎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有在意，瑞达尼亚发出通缉令搜捕他，开出的金额足以北方无所事事的赏金猎人闻风而动。不归最后的结果是没有人抓到他，几名赏金猎人死于非命，不止有一次出现传言，说布伦已经死了，但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再次出现，打破谣言。经常有人将这件事和巴尔维坎的屠夫相提并论，只是泽林知道，杰洛特被称为巴尔维坎的屠夫是一场误会。
“他告诉我们，有人雇佣他去刺杀一些人，让一些讨厌的家伙从这世上消失，雇主非常慷慨，开出的价格可以让我们接下来买下一座庄园，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都过上悠闲富裕的生活。”
“你们答应了？”
“没有。”古克萨特摇头。“因为那场屠杀，我们已经不再欢迎他了，不是所有的猫学派狩魔猎人都属于学院，我们不会主动杀人，除非有人想要招惹我们。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们的名声很糟糕，因为我们的数量最多。在被拒绝后，他提出留宿一晚，第二天上午再离开，我们同意了，不过当时我们要是直接杀了他，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他趁夜偷走了宝库的一套师匠盔甲，和一把月之刃，还打伤了希洛丁格。”
“所以你到北方来寻找叛徒的踪迹？”
“叛徒？不，不是叛徒，是小偷。”古克萨特伸出一根手指。“他偷走属于学院的东西，我要把他找回来，还有另外三个人，亚克叟、乔艾尔和盖坦都在北方寻找他的踪影。你的家被偷窃了，你也会去找小偷。”
“是啊，去年已经有人偷窃过了。”泽林随口说道，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另一点。“你刚才说，猫学派的学院……”
他从来都不知道猫学院狩魔猎人学院的位置，和其他人一样，他也以为这座学院只是传说的，根本不存在。
“一座废墟而已。”古克萨特挥了挥手。“看，我们到谷仓了，我要去拿我的报酬了。”
他不愿意多谈，泽林也不会多问。
泽林和古克萨特一同走入谷仓，他本以为这里会有农夫看守，但实际上，这座建筑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影。古克萨特认为泽林的亚克席法印可能出了问题，泽林一度也这样以为，一个藏有村庄所有财产的地方怎么可能无人看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谷仓内空空荡荡，只剩下地面上几缕干枯的稻穗，地面上两道车辙穿过大门，驶向北方。车辙上有铁皮包裹后留下的花纹，这是属于军队的运输车。没有耗费多少功夫，狩魔猎人就在一座祭坛后面找到陈旧的木箱子，箱子上有锁，这难不倒泽林，撬锁器转动几下后，铁锁应声而开。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箱子掀开，露出躺在里面的三十多枚奥伦。
“只有这些？”古克萨特皱起眉头。“你的法印会不会失效了，那个农夫在骗你。”
“不，我对我的法印非常有信心。”如果是十年前，泽林可能会犹豫，但现在，他不认为会有一个农夫可以在没有任何魔法道具的帮助下抵抗他的亚克席法印。“这就是他们的财宝。”
泽林抬起头，看着古克萨特，后者不解的望向泽林。
“为什么？”
“可能是新的战争税比较昂贵。”
“但他们在墓地树立精美的祭坛，村庄路口还有一座教会的雕像，这些价值不菲，如果这就是他们的财宝，那么那一个雕像能抵得上他们一年的收入。”
“可能他们认为神庇佑他们，能让他们的领主暴死。”泽林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或者能让税吏在半路被狼叼走。”
古克萨特啐了一口。“向一个教会的神求助？多么可笑。”
“除了神外，他们还能向谁求助。”
猫学派的猎人沉默了一会，深吸了口气，抬起脚，踩在盖子上，把箱子又合上了。
“我们走吧。”
“你不拿走了？”
“没兴趣。”古克萨特顿了顿。“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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