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的小崽子以下犯上了(一)
姬氏王朝,国都南寮。
正月初八,南寮遭反叛余孽介入,以舞女之身份入宫行刺,帝王受敌中毒,卧床不起。
正月十四,九千岁带人围捕余党,全部余孽入狱,然帝王之毒无解,太医院唯能用药吊之。
正月廿二,帝王宣九千岁于盘龙殿密谈。★
殿内烧着地暖,青烟随着烟窗将屋里哄得暖融融,龙涎香氤出渺渺烟雾,仿佛勾勒出一道山川大泽的盛景。九千岁顶着风雪、披着大氅一路前来,一头苍白病态的长发宛若晚间宫廷的妖魅,食人精气、惑人心神。盘龙殿的殿前太监甫一见到九千岁便立马行礼,这才小心翼翼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咳咳”微微沙哑的咳嗽声惊起了落雪地,上的鸟雀,九千岁微微侧头,修长的中间撩起一缕沾着雪花的白发,“体如何"
守夜的小太监是被九千岁提拔上来的人,看着矮小却精明能干,立马将今日皇帝的日常说了下,末了道:“中贵大人,今个儿陛下瞧着精神略好了几分。"
“好,叫御膳房把晚间的药备上,一会儿上来。"岁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冷泉击打在石块上,几分沙哑荡着--层浅薄的轻媚,许是因为早年阉了身子的缘故,他的声线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男女莫辨的中性,谈不上有量女性化,只能说是更加的温魅。盘龙殿里,在内侍的伺候下皇帝靠坐在龙榻上,刚褪下大氅、只着内里的黑色锦缎长袍的九千岁正待俯身行礼,就被皇帝叫住了
“莫要行礼了,咳咳咳你与朕多年情谊,早就免了你的礼数,咳咳,可你偏是不听。
明明也才三十出头,可皇帝的声音却宛若/\旬老人,处处彰显着他的生机即将消散,似行将就木,半脚踩进了棺椁。
“礼不可废。”九千岁还是将一礼行毕,这才顺着皇帝的意愿轻轻坐在了床沿边上。
“岁安,朕怕是时日不多了。”皇帝生得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俊美,即使中毒的身体令他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可曾经吸引万千闺中少女的五官也依然有种病态的清俊。
他缓缓握住了九千岁苍白秀美的腕骨,“岁安,朕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终究是要散了
“不会的。”在皇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九千岁反手握住对方,“臣已经在外寻到了陛下的骨肉,待明日臣便亲自将人接回来
九千岁并非普通宫奴,他身有皇帝任命,掌管姬氏王朝的全部消息暗线,是作影门,自该有在皇帝面前称臣的能力。
“朕的骨肉吗"皇帝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深浅,只是握着九千岁的手紧了紧,“岁安,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了"说着,他努力撑起身子,探着手捉住了一抹流光的白发。
“陛下,”九千岁似有无奈,“这不怪陛下,只能说明臣身有一遭,至少现在还留了半条命。”九千岁原本也是同寻常人一般有着乌黑的三千青丝,只是在帝王韬光养晦之时为保皇帝中了暗算,这才因为体内余毒难尽一夜白了头。
他笑道:“只是没有料到,陛下与臣均是难逃烈毒。”
皇帝的眼里倒是盛满了九千岁的笑容,纵然是一头雪发,这人也生得叫旁人自惭形秽,可望而不可即。,
“朕的骨肉,岁安便看着教一教,可堪大用则甚好;若是无用,处理了也无妨。”皇帝半阖眼眸,他对于自己从未见过的孩子不曾有丝毫的怜悯。
这些年来他习惯冷心冷肺,一路都是染着鲜血走过来,不若早就随着母后-起上黄泉了,因此皇帝深知多余的怜悯只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至于孩子,或许于旁人而言子嗣是连通血脉的重要存在,可是于他自己而言,那仅仅是一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此前皇帝身体健硕、无病无灾,却一-直没有子嗣,经太医院多年来的调养也不见好转,如今圣,上遇刺危在旦夕,子嗣便重要了起来,幸而九千岁手下的影门不是吃素的,短短几日便查到了帝王年轻时被“下放地方而有的露水情缘。
“若是无用,岁安自己称帝也无不可。”皇帝说完这话,在九千岁震惊的目光里摸出了两道明黄的圣旨,“往后的一切,便看岁安自己的念想了。”那两道圣旨,一为传位于九千岁,另一为纯粹的空白,将提笔添墨的机会也彻底留给了旁人。★南寮青龙街上,被团团围住的马车正悠悠往城门行径。
马车里坐着一披深色大氅的美人,一头白发被束在褐色的锦带中,零星几许落在肩头。
[系统,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白发美人,也就是在这个世界扮演九千岁的伏姣脸上浮现了不解。
这个世界中,伏姣是在原主/\岁刚入宫为阉宦之时来的,在系统的帮助下熬过了最难熬的部分,这才顺应原故事线陪伴在那时还是冷宫皇子的当今圣上身边。
今上本是太子,奈何先帝昏庸无能、嫉妒贤才,他生怕皇后陈氏母族势力威胁到他皇位,因此在默许以及推波助澜下,帮助齐贵妃陷害陈家,致使陈皇后死在冷宫,陈家已经及冠的男丁全部问斩、女子流放,未及冠者则是充入宫中为奴。
至于本是太子的今上也成了冷宫的废太子,没了曾经的尊崇,只能狭缝求生,满腔恨意无处抒发。
而原主则是陈家专门为废太子准备的伴读,流着一半陈家的血脉,唤作江伏姣,小字岁安,同废太子的年岁相差不过五载,因入宫为阉奴而与废太子相依为命,二人躲躲藏藏,多年受尽苦楚只能在暗中卧薪尝胆。
好在陈家在外还有旧部,废太子与原主均不是蠢人,他们身上肩负血海深仇,再苦再累也咬牙坚持,直到废太子被昏庸的先帝放出冷宫,流放在外。两人兜兜转转,用十五年的时间扫平前路,不仅将齐贵妃送上了断头台,更是洗清了陈家身上被泼的脏水,至于先帝也自缢于宫中,旁的皇子疯疯死死,最终皇位还是落在了今上的手里。
满打满算,这个世界里伏姣已然和圣,上相处了十七年,他是实实在在将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兄长、挚友,至于二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得是纯的君臣,更多是同甘共苦的过命交情,正如伏姣当年为今上挡了暗算而一夜白头,今上也在继位后为伏姣提供了无数殊荣与便利。
相辅相成,大抵不过如此了。
[我也不知道。]对于皇帝给出两道圣旨的举动系统也不大能理解。在原故事线中,原主与今上也是一路相伴至今,但在帝王难捱;之际所给出的圣旨也不过是一道指定那流落在外的子嗣继承皇位,谁能想到轮到伏姣一切都有了变故。
[算了,先不想这个了。]伏姣拿着帕子轻轻掩住唇瓣,挡着那脱口而出的轻咳,[现在知道谁是反派了吗]
[知道了,就是皇帝在外流落的子嗣。]
伏姣一顿,[那正好,此行可以将反派带回。]
因为这个世界中伏姣来得早,所以一切关于反派的消息都不曾解锁,直到如今才能探知一二。
系统将自己刚看到的解锁内容展示给了伏姣一一-
当前世界背景下,反派虽然是皇帝的私生子,但因为早年流落在外活得并不好,便是被原主接到宫中后仅仅是如同傀儡一般一一-帝王的放权养大了原主的野心,即使是多年来的相伴,也无法改变人心易变的事实。
因此在帝王病危之际,原主把握朝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九千岁,至于反派则是沦为他手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工具。
年末帝王撒手人寰,原主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朝廷之上半数皆为他麾下的鹰犬,后宫之内则是磋磨年纪尚浅的反派。
宫廷那些个早早被阉的太监大多心理阴暗,过去原主忙着活命、忙着巩固权势,自然无暇顾及其他,可当他名利双收后瞧着自己少了二两肉的胯下,难免生出愤然的情绪,尤其见着在自己手下讨生活的反派躯体健全,心里的嫉妒更是无法抑制。
于是反派成了被原主拴在凳腿下的一条”狗”,明明有着世间最尊贵的姬氏血脉,却只能睡脚榻、吃剩饭,还要忍受原;主的毒打泄愤。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反派十五岁,他活生生咬开了原主脖子上的大动脉,任对方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虽然多年来反派都遭受原主的虐待,但他并不是没有收获一一他模仿原主的字迹写下了权利移交书,在三年之内凭借自身心机将对方的暗线全部掌握在手中,成为了姬氏的正统皇帝一一一位暴戾不仁暴君。
修摘月台,建长明宫,改洛水河,挖帝王陵。
徭役沉重,律法残酷,戏玩天下,残杀忠良。
他不是昏庸无能,却是聪慧到知道如何做一个遗臭万年的暴君。
生灵涂炭,大约是他想要看到的人间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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