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初战交锋（38）

　　童何再一次冲杀在第一线，在他的指挥下，双方箭手你来我往，浔县城楼上空立时便似被一大片黑云所笼罩，凄厉的惨叫响彻浔县城头，惨叫喊声不断，死伤更是无处不在，长箭在空中呼啸，只是霎那便收割了双方众多士兵的生命。

　　吕望车上士兵向浔县城楼冲杀而来，而在城楼下方，抬着云梯的摄山营士卒亦架设好了云梯，士兵们顺着云梯直攀上城，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在城楼之上展开了激烈交锋，悍不畏死的守军借着城楼之利，挥刀斩杀着一名名登上城头的摄山营将士，而摄山营将士奋勇还击，手盾先是一挡，随即反手挥出致命一刀，便将守军斩杀，顺利登上了城楼，这样的战斗率先从吕望车中开始，随后便是从云梯登上来的士兵，厮杀瞬间便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双方你来我往，毫不手软，刀刀见血，枪枪致命。

　　而在城楼下方，越来越多的摄山营将士顺着云梯攀上城楼，越来越多的摄山营将士出现在城楼，加入战圈，守军的压力越来越大，好在守军已经过昨日一天苦战，这样的苦战早有应对，一波反攻，便将摄山营的攻势击退。

　　眼看摄山营将士便要彻底控制浔县，不想敌军一记重拳挥下，进攻便被击退，站在高台之上的关羽看着眼前一切，功亏一篑，颇有些遗憾的他右掌狠狠拍在高台之上，道：“买了士兵停止进攻，原地休整，再觅良机。”

　　今日的战况，远不能与昨日巨大的优势相提并论，短短的半个时辰，他们付出了数倍的伤亡代价，这绝对是关羽所无法承受的，毕竟攻城之战完全是试探，本非他本心，而当发现攻城居然还能取得巨大优势时，他自然愿意继续攻打下去，消耗守军有生力量，可当他发现战况并不太妙之后，他便打消了这样的决定，没有必要和张勋继续耗下去。

　　关羽不打算继续攻城下去，当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张辽和张颌第一时间都来到城南面见他，想知道他为何会改变攻城的想法，结果答案与他们所想的一样，他们想在劝劝关羽，让他放弃这一想法，但可惜都是徒劳的，不过也并非无功，最少关羽同意了他们每日里可以象征意义的攻打几次浔县，当然这样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不让张勋安稳，而并非是要攻破寻县。

　　对此，两人除了紧锁眉头，也无可奈何，对于寻县这一战，其实张辽的主战心思最为强烈，毕竟这都是他加入刘澜帐下第一战，他自然希望能有所表现，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并州军，可现在希望全无，大家几乎没什么可以指望的了，到时候主公一道撤兵的命令，他们就得回秣陵。

　　可想现在张辽有多郁闷，但再郁闷也得执行，用张颌的话说，云长既然已经如此绝对了，那我们再强攻也没什么意义，靠我们现在这点人，拿什么夺下浔县？就算夺下了也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可不是嘛，但关将军不愿意继续攻城，那只是送死，白白牺牲，现在他放弃了攻城的想法，可能随后就直接退回柴桑都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就可以直接回秣陵了。

　　张颌说的绝对有他的道理，而且以他对关羽的了解，也完全有可能直接就撤兵回柴桑了，毕竟在浔县讨不到任何好处继续留下来也不过空耗粮草，那就不如干脆早点撤兵吧，之前还因为一仗未打就撤兵回去之后被那些个士大夫指摘不好交代，现在好了，仗也打了，城也攻了，最主要的是柴桑夺了下来，虽然目的没有达到，但也算得上是一场大胜，并没有空费财政，所以当张颌说出这一可能的时候，张辽立时就相信了，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啊，总觉得憋屈，但只要一日不撤，就还留有一丝希望，也许，也许只要再坚持一天，也许周瑜就会出现，也许情况就会发生改变，或者关羽又会改变想法，那样，机会就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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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快，转眼便过去了三日，自从关羽下令停止攻城之后，三路大军几乎连每日象征意义的进攻都取消了，望着三日前攻城如火如荼的敌军现在好似突然转了性一样，龟缩在营帐内连点动静也没有，一时之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情形完全出乎张勋的意料，可以说，关羽是真的让他看不懂，当他信誓旦旦的认为刘澜军不会攻城的时候，他们攻城了，当他以往关羽是要破釜沉舟时，关羽又放弃了攻城，远眺着敌军军营，张勋是一头雾水，难道关羽是在耍什么把戏？还是说他已经放弃了，就打算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关羽的事情让他头疼，而真正让他头疼的恐怕还是受到关于纪灵的消息，不能说好，但绝对也不算坏，最少纪灵不像他现在随刻受到威胁，在南城完全可以和刘澜拖着时间，一直耗下去，不过现在让纪灵最头疼的则是粮食的问题，他们去豫章的时候带的粮食就不多，毕竟为了行动隐蔽，无法大量调动农夫运输粮草，带来的粮食不足以让他们长时间耗下去，而他的办法则是想从诸葛玄和朱皓哪里得到补充，但现在粮食除了原本南城的几千石外再无其它，这点粮食，最多称个把月，想从二人那边催一催吧，可两人不是正在筹措，就是正在清点马上出库，反正就是没有一个能第一时间打算给他运送过去的。

　　纪灵算是看明白了，这俩墙头草压根就指望不上，他也干脆就不指望了，逼急了，直接派军士出城四下掠劫去，这么大的豫州郡，从哪个亭里弄点来，也足够养活他这些士兵了，至于到时候诸葛玄和朱皓会不会兴师问罪，他可完全不在乎，如果你们能及早送来粮草，也不会发生纵兵抢粮的事情不是。

　　其实，他也明白，这两人完全就是在拖延他，如果真想给自己粮食，早就送来了，还用三番四次去催促？估摸着他们现在是判断形势呢，可这两人啊，想法太过简单了，现在是什么形势，两大诸侯之间的争锋相对，不管是诸葛玄还是朱皓，最终都会成为牺牲品，不管他们二人在他和刘澜之间如何做出抉择，最后倒霉的那一个，必然会是他们，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所以这笔账，他会记下来，以后慢慢算，一切想通之后，纪灵也就没前几日那么生气了，反而变得很平静，你们俩想置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今日坑老子，明日看你们还能不能高兴得起来。

　　“将军，要不然，我们陈吧？”这是这几日他听到最多的一个说辞了，现在在南城待着，有粮食不足的威胁，到时候粮食没有了，是能去劫夺，可这消息一旦传到张飞耳中，他必然会直接来南城，那个时候，再想去劫夺乡里就没有可能了，到时候势必会被张飞困杀在南城，所以说不如趁早离开，先离开这是非地再说。

　　“不可！”说话的将领话音落下，纪毣便打断了他，现在的情况有点微妙，那个杜及不听调令，躲在新吴，如此小人，绝不能轻饶了他。”若非纪毣当日机敏，劝说纪灵没去等杜及而是直接南下南城的话，也许此刻他们早是张飞的阶下囚了，所以和张飞如何是后话，但似杜及这种无知之徒，必须要除之后快，以儆效尤。

　　不过纪灵对此却都不以为意，杜及的事情好解决，不急在一时，早晚收拾他，至于撤兵，就更不能了，可以说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他们就不能走，不然诸葛那边交代不下去。”纪灵的回答直接打消了每个人心中的小算盘，尤其是杜及，其实很多事情，现在都还只是猜测，虽然他很信任自己这位族弟，但对杜及的所作所为，他却始终认为他并没有刻意要致他于死地，这些都是纪毣的猜测，听听无妨，可要当真了的话，那很可能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当然者倒不是说纪毣便是这个有心人，但现在明显他一带头，持同样意见的人不在少数，他可不信这些人里全是与纪毣一个想法，其中得有一多半是在落井下石，恨不得在杜及为难之时将他彻底推向深渊，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人心险恶，人心难测，就像主公所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私利、私心，他容得下，但不要太过分了，而目前这个情况很显然就是如此，要么索性，就是一股脑全要置她于死地，如果是这样，那杀了也就杀了，人缘不好，杀了没什么麻烦反而还会大快人心，偏偏是保他的人和要杀他的形成两派，难分伯仲，这个时候不管偏向哪一头，都是忌讳，不利于接下来的战事。

　　所以这事，还得耐心一点最好。

　　但此刻在新吴城内的杜及，可就没那么多顾及了，原本他是打算去与纪灵汇合的，可在抵达新吴之后，他考虑了整整一宿，最终选择放弃了与纪灵汇合，与他汇合，他前往伯父和曹公处也就遥遥无期，而现在直接北上，又难以逃过刘澜的封锁，所以就留在了新吴，观察时局，如果张飞来攻他，他都想好了退路，直接就去见长沙太守张羡，当然这时最后的后路，迫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而现在嘛，他选择观望。

　　这一观望可不得聊，果然与他所预料的一样，纪灵因为粮草原因深陷危机之中，可以说，这是他放弃与他汇合最为关键的一环，甚至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预料，张飞和纪灵必有一战，这是他的机会。

　　他现在最巴不得两家立马厮杀在一起，这样他就能够有机会逃之夭夭，率领大军直接去投奔曹司空了，想到那个时候和伯父相聚，和加入团员，杜及已经无法镇定了，自随袁术讨董以来，他已经阔别家乡阔别亲人太久了，那个时候他还是白面小生，而现在已经是满脸胡茬的大汉了。

　　时间过的太快了，当时的他，连大声说话都觉得失礼，可现在，和这些士兵老粗们混在一起，拼酒骂娘却快活得紧，这几年对他来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此时想想，或者说告诉当年的自己回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恐怕都不会相信吧。

　　莫名的，杜及突然失笑一声，没有来由，不是他对过去的缅怀，而是对现在这个样子更为满意，好像现在的自己才最为真实，反而以前，被家族束缚太久，压抑太久了，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适应，又或者是否又要变会那个看起来乖乖的，胆小怕事的杜及。

　　但他却摇了摇头，因为一切早已经改变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无知少年，不会任人摆布，他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更何况他选择曹操，也绝不是因为要去投奔伯父，他又更大的野心，他又自己的理想，他想在曹操处展示自己的能力，这是他的真实想法，最真实的想法。

　　在袁术处，他没有希望，就算有机会也得不到应有的封赏，不然的话，孙策绝不会弃他而去，这完全是袁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他只要少一点猜忌，甚至只需要做到论功行赏，就远远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这些年，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明白袁术的问题出在哪里，也笃定他最后绝不会成功，就拿乔蕤这事来说，投敌都能不被惩处，全因为乔蕤乃其心腹，如此功不赏，过不罚，怎能取信于下，怎能不使得人心惶惶？

　　在这种人帐下效命，他又怎么能够甘心，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辰择主而事，在现在天下纷扰的世道，杜及自然要选择哪个能让他看到希望之人投效，而刘澜和袁绍，现在都不是第一选择。

　　最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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