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几番克制一朝丧
婧儿闻之叹气,萱雅表妹也是命途多舛,不过她毕竟还有个九卿之一的祖父护持,也好过许多人了,自个儿还没个苗头呢,哪能操得起旁人的心,只是回去见了兄嫂后言谈间唏嘘了几句。
周宁也见过这个表妹,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暗道范家有此等佳人却藏在深闺不肯带出来见人,否则那珑华郡君怎么轮的上第一美人的头衔,她家里再会造势,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吧。
再听到萱雅的消息,金童心中还是为之一动,她怎么总是出状况,不是都定下了亲事么?她这样,是存心让他放不下啊。
金童对萱雅那点小心思,连婧儿都不知道,原以为他们各自嫁娶,此生有缘无分,偏偏又出了这事让他重燃信念,偏头看看身边坐着的妻子,秀雅端庄贤惠温婉,若他纳了萱雅,王妃只怕要伤心了。
有些事情在心里埋下了种子,一有机会就会生根发芽,十月份郡公夫人的七十大寿,郡公府不说大摆宴席,亲朋好友子嗣后辈总要来贺寿拜寿的,金童兄妹俩和周宁是最贵的一支,一进门便被众人簇拥着往上院去,郡公夫人也最爱这对孙儿,每每他们来了,眼里再看不到旁人。
金童已经成家,郡公夫人不好再像他幼年时一般抱着他揉搓,但婧儿还未出阁,依旧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一进门便被夫人携在身边坐下,来郡公府贺寿的人家也多是和他们家差不多的门户,金童兄妹在他们眼中都是贵人,皆围在身边奉承,郡公夫人与有荣焉,如老封君一般享受众人的吹捧,这一对孙儿果然是他们家的宝贝,满府的荣誉都落在他们身上。
萱雅和一群未出阁的姐妹们躲在屏风后头,旁的姐妹是看热闹,她只看他。她有许久没见到他了,险些忘了他的模样,如今再见,还和以前一样丰神俊朗,气质又更沉稳了些,以前是肆意少年,如今真是个大人模样了。
噢,他已经成家立业,可不就是大人了嘛,边上站着的那个高贵端庄的女子是他的正妻,那才是能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她不过是个躲在暗处偷窥的可怜虫罢了,谁会知道她呢?听说他最是谦和贤良热心助人,或许于他来说不过是随手搭救的一个姑娘,他早忘了这桩事,只她还记着,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多年只见过她两次。可就这两次,已让她深入魔障,再难自拔。
金童在外间陪着长辈们说话,眼角余光却时刻扫过那片屏风,屏风后头影影绰绰的,该是藏了一群娇客,萱雅也该在那里头吧,他有许久未见过她了,不知她如今生成什么模样了,初见她时她才十四岁,那时已风姿楚楚,这几年该出落的愈发标致了吧。
两人就隔了一扇屏风,两颗心蠢蠢欲动,金童几经思索挣扎,还是迈出了一步,是地狱还是云端,他都认了。
萱雅和姐妹们坐了一桌,开宴时宫人先上果饮甜点,有个笨手笨脚的小丫鬟洒了汤汁在萱雅衣裳上,吓得连连告罪,又给她擦拭,却将一片水渍晕染开来,越抹越赃。
“好了好了,我去换一身,你自去忙吧。”她们这些姑娘出门赴宴都要带一套备用衣裳的,便是她没有,郡公府这么多姑娘,总有人能借一身给她。
八姑娘要陪萱雅去换衣裳,婧儿让她坐着,八姑娘早离了郡公府,郡公府的绣楼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倒是婧儿一直都留着屋子,且今日她也是主家的姑娘,该招待好客人,她带着去换衣裳便是。
婧儿问萱雅有没有带衣裳来,可要穿她的?萱雅谢过她的好意,说她自个儿带了,让下人去取了来,她们先往后头去。
原本是各家宴席上都有的小插曲,婧儿处理这些事情也驾轻就熟,偏偏今日出了些意外。她带着萱雅往绣楼去,途经自家后院的小花园时,哥哥却从一片树荫下转了出来。
婧儿问他去哪儿,他却盯着萱雅目光如炬,萱雅也望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她立刻就低下了头耳尖泛粉,娇怯姿态一如当年,勾进了金童心坎里。
婧儿是怎样敏感的姑娘,见状便觉异样,金童让她走开几步,婧儿觉着不好,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金童扯扯她的小辫子:“乖,听哥哥的话,快去。”
婧儿目光暗恨,再看看萱雅,后者只是低着头,一副娇羞小媳妇模样,瞧着可不像是要拒绝的,她不是刚退了亲么?什么时候和哥哥牵扯上了?
萱雅身边只两个贴身丫鬟跟着,婧儿身边跟着的新荷糯米等人也都是心腹,金童只带了松香墨茗,都是可靠的,此处地方也隐秘,婧儿便带着人守在外围,让金童带着萱雅去树荫墙脚下说话。
萱雅芳心已乱跳,金童伸手牵她往里走几步,这副场景她已想了多年梦了多年,如今梦里情景再现,她一步一步如踩在云朵上,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若是梦,但愿永远不要醒来,若是真,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她不想隐忍,便让她放纵这回吧,日后有何后果,她都愿承担。
金童何尝不是在放纵,他知道自己不该和退亲的表妹有牵扯,可他不想再错过这次,以前因为他的犹疑让萱雅定了亲,他认命放手了,可他什么也没干,萱雅却退亲了,这难道不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么?他若再不抓住,定要后悔终生的。
阮素已是天边白月光,只活在回忆里,不可望不可及,萱雅却是心头朱砂痣,他想时时触碰。就让他任性这回吧,日后有什么后果他愿承担,补救措施他也愿做,只不想放过她,他谋那个位置是为什么,若连心爱的女子都不能护在羽翼下,他谋来何用。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他想要江山,亦不想放过美人。
他思慕表妹多年,如今得了机会能诉衷肠,却不知该出何言,只许了她一个承诺:“萱雅,待出了国孝,我迎你进府。”
萱雅心里一颤鼻尖一酸,两行珠泪便潸然而下,她不是在做梦吧?她终于等到了这话,她就知道,不是她自作多情,她感受得到的这份情意的,还好,现在听到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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