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楼（11）
在路上，崔照真又用手机给钱赞语打了两次电话，但回应她的仍然是那句“你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她不会是进哪片林里解手去了吧？”李律良说道。
“不会吧，我们刚才那么大声喊她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一直不答应。”崔照真说道。
“那可不一定，她的性格本来就有点奇怪，要是她真的只是去哪儿解手，说不定因为害羞，故意不回答哟。”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为防万一，三个人一边走，一边又大声喊了几次钱赞语的名字。
但回应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的声音从山林里传来的回声。
“钱赞语——”
“钱赞语——”
“夜半歌声——”
这条下河的小路又窄又陡，他们刚才下来时只用了七八分钟，但现在往上面走，却花了十二分钟。
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是通往卫松风家的路，右边则是去村小的那条路。
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李律良喘了几口粗气后，对崔照真说道：“你去卫松风家找人，我和宋少府去学校看看。”
“不行，我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走，必须有一个人陪我一路！”
李律良苦笑道：“就算有鬼，也是在那个学校里，你害怕什么？”
“那可不一定，说什么我也不能一个人走路。”
李律良只得对宋少府说道：“那你去卫松风家吧，我和崔照真去村小。”
又问崔照真：“我们两人一起去那个‘鬼楼’，你敢不敢？”
此时时间已经六点过了，沿途的树林都已变得更加黝暗，崔照真虽然有一点害怕，但如果安排两个人去卫松风家，而让一个人独自己去鬼楼找人的话，显然太不近情理，说道：“好，我们一起去那个村小看看。”
本来宋少府只是有点担心钱赞语的安全，并没有想到别的，现在经崔照真这么一“闹”，他的心里其实也生出了几分恐怖感。
一个人去卫松风家，路上不会看见什么吧？！
虽然有些恐惧，但也不好意思像崔照真那样讲条件。
如果自己提议让李律良独行，李律良爽快答应了，那么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两人取笑的对象。
“好吧，”他故做镇定地同意了这个决定。
三人分开后，李律良崔照真两人向村小方向行去。
虽然这个时候去“鬼学校”有一点恐怖，但他们其实都认为钱赞语在卫松家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两人走到王喜家的老房子时，却见到了钱赞语！
钱赞语正低着头快步向他们这边走来。因为她一边在走，一边在看自己的手机，所以竟没察觉到李律良和崔照真两人。
两人也没有出声招呼钱赞语，因为他们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哪，钱赞语真的一个人跑到这个可怕的“鬼学校”来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真的不怕自己会在学校里看见那个女鬼吗？！
“啊，你们来了！”最后还是钱赞语发现他们后，先打了招呼。
崔照像看怪物一样，看了钱赞语几秒钟后，才不答反问道：“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哦，不好意思，刚才你们都下河游泳去了，我本来想去帐篷里休息一会，但又睡不着觉，河边的手机信号也不太好，上网有点卡，所以就干脆上来了。”
“那你怎么一直不给我们打个电话？”
“我刚才在路上本来想打电话跟你们说一声，但恰好又没有信号。本想过会再打电话，但我走到卫松风的家里，跟他的老婆聊了半天，结果忘记打电话了！”
“你们聊了什么？是不是你问了卫松风遇见鬼的那件事情了？”
“嗯，我问了这件事情。”
“那她给你讲了什么？是不是你从她那儿，听见了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信息，所以才会一个人跑到学校里来，你是想确认什么吧？”
钱赞语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找出其中的一张相片，说道：“这是我刚刚拍的照片，你们看看。”
崔照真惊疑不定地接过她的手机，与李律良一起观看她拍的照片。
原来照的是学校的一小段残存的院墙。
“你只拍了这一张照片？”崔照真纳闷地抬起头来问钱赞语。
“后面还有两张，不过都差不多。”
崔照真用手指翻动照片，果然又看见了两张照片。
仍然照的是院墙，只是地方不同。
后面的两张照片，上面的围墙只剩下了几块长满了青苔的水泥砖。
只有第一张照片上面的砖头要多一些，不但能看见水泥砖，而且还从上面的几块砖头上面，看见了一点原来刷在上面的红色颜料。
两人看完钱赞语拍的这三张照片后，都很纳闷不解。
“你为什么只拍了院墙，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嗯，”
“你发现了什么？”
“虽然我现在还不敢十分肯定，但我怀疑卫松风当年看见的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鬼。”
李崔二人闻言都是一震，虽然他们很想知道钱赞语为什么这样说，但见四周的一切已比刚才更加幽暗，所以都认为在这儿不宜久谈。
“我们先离开这儿吧，宋少府去卫松风家找你去了。”
于是三人快步向卫松风家方向行去。
一路上，他们都默默无语。走到了赵青云家的那个水泥坝子后，只见宋少府正站在坝子里等他们。
原来宋少府到卫松风家后，胡萍告诉他，钱赞语刚才确实来过，两人聊了一会天后，钱赞语说要回河边去找同伴们，所以离开了。
宋少府当然知道钱赞语撒了谎，但对于钱赞语的去向，他还是不敢肯定，因为他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会独自一人去那个鬼楼！
虽然有点不安和恐惧，但他担心同伴们会遇到什么事情，只得大起胆子又出来找他们。
到了赵家的坝子后，眼见天色已更加黑暗，他实在没有胆子一个人往“鬼楼”方向行去，只得在这儿等大家。
听李律良讲了事情经过后，宋少府虽然很佩服钱赞语的胆量，但对她的行为还是有些生气。但大家是第一次在一起玩耍，还谈不上很熟，所以不好责备。何况大家更感兴趣的是钱赞语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
虽然水泥坝子里没有别人，但他们为了保密起见，决定进车子里去说话。
李律良用电子钥匙开了车门后，四个人就钻进了车子里。
钱赞语等宋少府看了她拍的三张照片后，才开口讲自己刚才的经历。
她走进胡萍家里后，一边看胡萍做饭，一边跟她聊天。聊了一会，她便假称自己从一个村民那儿听说了卫松风遇鬼的事情。并问胡萍一个问题：她的老公为什么那么肯定对方是个鬼，而不认为那是一个人。
于是胡萍将当年的事情经过对她讲了一遍。她讲的故事跟王喜说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信息：
胡萍说，钱赞语提的这个问题，其实以前她也问过卫松风，卫松风开始不太愿意回答，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告诉了她一个细节。
这个细节正是钱赞语上次在听王喜讲故事时，问的那个问题：卫松风有没有听见那个女鬼跑步时的脚步声？
答案是：没有！
卫松风说，他后来也回想了几天，自己为什么第一感觉对方是个女鬼，而不是一个女人。
结果他回忆起了一个重要细节，就是那个女鬼从她出现到消失，都没有任何声音！
用卫松风的话说：那天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情景，就像在看电视时，电视发生了故障，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这样看来，他看见的真的是个鬼呀，那你为什么反而怀疑他看见的不是鬼呢？”崔照真问道。
“我正是因为听见了这个重要细节，所以才猛然产生一个怀疑，卫松风看见的并不是鬼！我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所以才什么也不顾，一个人跑去学校查看了学校的院墙，结果证实了我心里的那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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