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祸起萧墙(上)
看着那小道童远去的背影,陆鸿眉头轻皱.
对杏花,稻香,禅隐三地的传人来说,收徒绝对是一件大事,他们的徒弟往往便是三村的下一个传人,多少年来从无例外。
而收了徒往往便意味着自己要退居幕后,像叶白马,沈参合二人,收了无尘和云雀后便等同于是退出了修界。
即便是在杏花村,孙瑶虽是陆鸿的师父,但凡是遇事总是要陆鸿和长老会的人的拿主意的。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三村也是一样,真正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云雀才二十出头,乃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稻香也花了不少精力才培养出这么一号人物来,怎会在这个时候让他退居幕后?
以云雀的性子又怎么肯退居幕后?
所以,他手上的血......
云雀已经走远了,但陆鸿早已经闻到了杀戮的气息,嗅到了鲜血的味道。
“那里是...长老会吗?”,
顺着云雀来的方向,陆鸿看到一间大房子,那房屋比靠近的草庐都要高一些,大一些,气派一些。
在杏花,稻香和禅隐,只有三村的长老会才能建的这么气派。
孙瑶道:“我们现在要去的,也是长老会”,
“我们杏花村的长老会,各位长老和嵇家的人都在那里,他们已经等你很久了”,她补充道。
“稽家的人?”,陆鸿笑了一笑:“我还记得嵇家的那一位长子,他可是一个雄心壮志的人,现在年不到三十,他的心应该还没有冷”,
孙瑶道:“不仅没有冷,还比以前热了很多,这些年他在外面也闯出了一点名声,野心当然也比以前更大了”,
陆鸿笑了一笑:“一个男人总归是要有野心的,这是好事”,
孙瑶道:“但他若是把这份心用在你身上就很不好了”,
陆鸿目中一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
晴儿哼道:“嵇家的人还敢对少爷有野心,他们要造反吗?”,
孙瑶深深看了一眼陆鸿道:“人都是不安分的,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尤其是年轻又有实力的人,稽少安正当壮年,又有实力,他绝不会安分”,
“稽少康一直很忠心,嵇家的人已经守护剑庐数千年之久,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能一直忠心下去,尤其当这种忠心和他们的家族利益有所冲突的时候”,
陆鸿道:“那现在,已经冲突了,因为嵇家这一代出了一个稽少安”,
“不错,原本,以他的资质是和你争一争剑修传承这个身份的,只不过我们没有给过他机会,他心里想必早已心生怨恨”,
“我不得不告诉你,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否则,我和村长不会巴巴的在这里等你”,
“现在,他们也在等你,等着对你发难”,
陆鸿心中赫然一动,立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嵇家的人和长老们等着向他发难,刘洋和孙瑶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长老会,那便是摆明了站在他这一边。
长老会中的各位长老一直是面和心不合,但长久以来谁也不愿意撕破脸皮,现在却已经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事情的严重性由此可见一斑。
不远处,有夜枭的鸣叫声传来......
传说夜枭是上古神话时期的一种鸟,本身并没有什么法力,但却异常狡猾,总是能够设下圈套让猎物上当,自投罗网。
且夜枭生性残忍,它们的残忍来自于本身,据说猎人的捕兽夹如果夹住夜枭的脚,夜枭便会咬断自己的爪子以求脱身,所以从上古时期起夜枭便只有一只脚。
夜枭性凶残,以夜枭为号的人自然也不会是良善之辈。
三年前,陆鸿离开杏花,随孙瑶外出历练,在凡间时便已有小宗师的称号,入了修界后更是如蛟龙入海,一飞冲天,从拜剑红楼的高徒到青丘国的驸马,从袁淳罡的亲传弟子到丙字名人榜上的第一人,他的身份,地位,名望日益的水涨船高。
而比他更早离开杏花村的稽少安却是与他截然相反,当初,任非踪被杜合欢所伤,自知命不久矣,便托雪薇送回剑修传承的信物;稽少康极力游说长老会众人,希望由自己的儿子稽少安接下这个传承。
稽少安聪明,睿智,十四岁时便将嵇家的剑法学全,并悟得墨清绝剑音绝技之三味,被称为嵇家百年未有之奇才。
所以,稽少康推荐他是很有说服力的。
但孙瑶和刘洋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们选的是年仅六岁的陆鸿。
那时的陆鸿只是个穿着开裆裤的毛孩子,但嵇家百年未见的奇才却恰恰是输给了这个毛孩子。
稽少安深以为耻,陆鸿接过传承信物,在剑庐举行祭礼的那一天他便离开了杏花村,从此销声匿迹,世间再无稽少安这个人。
但数年后,神州北域却有一个以夜枭为号的人异军突起,成为黑榜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道杀手。
据说夜枭的剑快如闪电,疾如雷霆,见血封喉。
据说夜枭的音术比之黑榜上排名第十九的天魔琴更胜一筹,只是还没有几个人够资格让他用音术杀人。
据说北域的人,只要听到夜枭的哭声就应该跑的远远地,因为夜枭杀人并不为钱,他只是喜欢杀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杀,他杀人百无禁忌。
这些都是据说,或许是捕风捉影,但很多人都知道的是,机灵古怪的瓷娃娃和莹在黑榜上排名末尾,可怕的天魔琴排名第十九,而夜枭的排名却是第十一。
此时,屋中烛光昏暗,大大的桌子上映着几条长长的影子,南面的位子空着,两边则各坐着四五人。
坐在这里的很多都是老人了,也只有老人才能熬到长老的位置。
靠南的位置却有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男子,体格健壮,脸色阴郁,轻轻摩挲着的手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
稽少康是个严谨,内敛的人,他很少冒险,即便是年轻时他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般有野心,他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但安分守己的人内心也是会悸动的。
他不会为金钱,美色而悸动,但却会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再出手搏一搏。
无论在谁看来,这个理由都很正当,只是他的内心仍旧有些忐忑,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要面对的对手并不简单。
他有些不安的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几乎隐于黑暗中的人正用他保养的很好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只独脚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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