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三章 留痕
之前自己也有想过,背后另一位不肯露面的到底是谁。透过这两人,方才得知,原来是昆仑山的人。根据查到的情报,昆仑派如今的祖师依然健在,名号玉虚子!不出意外,之前在昊天镜里看到的另一个瞎子老头,必然是他。
他有两个同门师弟,一个叫做空溟真人,居住在北海玄冰岛。另一个叫做岳鹿,在南极永夜城做城主,势力极大。据传玉虚子门下有三位仙姑和五位男仙,全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
昆仑看上去虽然人数远远少于峨眉、青城,但是昆仑派传人贵精不贵多,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以一当十。
回想起来,自己当年去金州斩杀独角鬼王之后,其实就暗暗觉察到,当时汉江里的某个鬼神在靠近,不过却突然被另一股气息惊走。
那股气息,一定就是昆仑派的人!宇内五真,昆仑看似没落,实际上却没有损伤到真正的实力。峨眉青城两派依旧威名赫赫,坐镇剑南道。
至于龙虎山,很难说此派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况。之前传闻他们和茅山派竞争的极为激烈,最近几年,却又无缘无故的熄战停火,两方反而越靠越近,大有融合的趋向。这背后,一定是和陈玉卿玉虚子打斗的那位无名神灵所为。
唯有这个南山派,自从经历青玄派的分裂之后,看起来好像没有变动,实际上已经损伤根本。
再加前朝之际,此派因为处事不密,被朝廷斥责。人道之势伤及南山派的根本气运,致使山气泄露,灵机转移,如今已是徒有其表罢了。
他们派出这两个入胎凡间,寻找自己,也是为了度过此劫。这个田嗣很聪明,大有可为。
陆玄灵看了看棋盘,之前虽然被搅乱,田忠所执之子,却已经明显的呈现出颓废之态。他伸手拿起一颗黑子,按入棋盘里,放在了某个看似不起眼的位置上。
另一边,前院田安的武道堂里,七名小仆躬身跪坐在一旁。
大堂正面墙壁挂有一幅黑松傲雪图,袅袅青烟从黑漆小案的香炉上冉冉升起,地面铺设着整齐的竹席,室内早已被收拾的干净而又素雅。
田平身穿黑色武服,双手紧握一把木剑,摆出随时出招的姿势,神情严肃。
对面站着银灰衣袍的田嗣,手里同样持一把木剑,两者互相提防。田忠跪坐在一旁,面前摆着木剑,凝神细看。
田平喝到:“再来!”率先持剑刺过去,田嗣以剑身横档,横向一震将剑势打歪,趁着田平木剑刺偏。
田嗣将剑翻转,一招刺到田平胸口,轻轻一点,而后连退数步,持剑收手。几个动作间,一招胜负即分。
“为父又输了!最近你们的剑法进步的很厉害。十几招了,为父竟然没有一盘赢过。”田平接过仆人递来的汗巾,擦了擦身上的汉水,坐向主位。
田嗣席地而坐,放下木剑,面色清淡:“父亲手下留情,儿子不过侥幸赢了而已。”
“阿嗣,阿忠,你们已经十七八岁,到了该学处事的时机。以后为父在前厅议事,你们两个也可以入内旁听。多看多听多想。”
“今晚香惠院有宴席,你们把自己收拾好,一起出席。”田平起身将木剑放回兵器架上,抽身准备往出走。
田嗣兄弟赶忙一起出门相送:“恭送父亲!”待到田平离去,他们两人擦拭一番,也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回。
室内旁人被挥退,田嗣嘴角淡笑,转身坐回茶台旁,田忠跑过来一脸的好奇:“你怎么知道父亲接下来会培养我们开始议政?”
“因为父亲被刺杀后,周仓他想推我们上台,这就是原因。”田嗣拿起桌子上的书本,翻了几页,看的分外有神。
无意之间,他注意到棋盘上,竟然莫名多了一颗黑棋,心下一动,这棋子出现的奇特,立即震惊无比。因为刚才临走之前,田忠的局势已经大势已去,即将倾塌。
但此刻多了这颗棋,便显露出一分生机,整个棋盘的局面,顿时有了一丝转变。他压下心头激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颗棋子突然出现,莫非是自己那一点侥幸,真的实现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位劫主已经来过这里,甚至府上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有参与?此事决不能擅自外传!万一恶了那位,到时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他不着痕迹的伸手压在那颗棋子之上,将其挪开,顺带着袖袍在棋盘上一扫。整个棋局顿时被衣袖扫乱,面目全非。
田忠根本没看出这些痕迹,还在回味田嗣刚才的话,微微不解:“这算什么原因?周仓那个家伙明明心怀诡计,扶你上台不过是想把你当成傀儡。”
田嗣一颗颗捻回白棋,摇摇头:“你看的太简单了。即使父亲明明知道周仓有不轨之心,但在大义上,他却没做错。”
“父亲知道他的心思,也不能处罚他。你看看田安被一撸到底,收押起来。周仓却没事,就能说明问题了。”
他看到依旧不解,满脸疑惑的田忠,干脆放下书,继续解释:“还不明白?我且问你,对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权势?地位?亦或是名誉?”田忠迟疑道。
田嗣摇摇头:“你还是看的太简单了,让你多看一些人间之书,你始终不肯,这些上面,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凡人虽然只有短短七八十年,相比于我们是一瞬而逝。可正因为短暂,所以对于凡人来说,最重要的其实不是那些权势地位,而是传承!”
“哪怕任何一个人不想承认,但是他的婚配,他的挣扎,乃至于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得以传承。”
“有了传承,才能保证自己享受到一切的同时,家族得到永久的延续。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家族的长久传承往往是高于个人的利益。”
“我们这位父亲掌权之后,地位已经不同,看事情的眼光自然不同。经过这次刺杀,他才会认识到,如果要保证田家不灭,就必须要培养出适合的传人。”
“我猜父亲此时考虑的是,万一再次发生刺杀之事,他真的一命呜呼,那些个幕僚下属,亦或是虎视眈眈的平王,随便冒出一个都能将田家毁灭。”
“所以他要开始培养我们,确定他万一不在了,我们还能接掌他的一切,延续家族的一切。”
“周仓想把我推上去,无论是世间嫡长传承之规则,还是微言大义之信守,他都没有违背。”
“而且父亲心里也很明白,如果这次他真的死了,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也是最适合的人。所以周仓没有错,哪怕他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田忠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把这些人心人情之事,弄得很明白嘛,我就没兴趣了。”
想到这里,他低下身子,露出笑意,探过去压低声音,对田嗣低声说到:“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真能接管父亲的权势,成为西京之主,或许还能借助这些人间势力,帮助山门?”
这话让田嗣眼神一变,起身冷冷到:“立刻收了此心!你想都别想。”
田忠笑眯眯的退回座上:“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就把你吓成这样?”
“这话如果传出去,你知道后果。”田嗣开始向外走,“今晚乃是我们头一次面见幕僚群臣,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准备准备,想想怎么应付今晚的场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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