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十七章 君臣之赌
啊这!?
叶风的这一番话,直接把苏代给说懵了。
饶是他身为纵横家,巧舌如簧,游说列国。
可是面对叶风那无懈可击的逻辑,一时间也有些哑口无言。
反对姬瑶,就是反对大周!?
苏代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个问题了。
毕竟,他若是拥立姬瑶,就是要立一位女帝,这可是令全天下所不容的事情,他可不敢开这个先河,搞不好祖坟都要被后世愤怒的人给刨了。
可如果他不拥立的话,就像叶风所言,乃是反大周最后的血脉,即为反周,这又与他忠臣的人设所不符。
苏代夹在这二者之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叶风给与了苏代,致命一击:“大周若是真亡了,刺客首罪,你这个大周的忠臣,不拥立新君,要排第二!难辞其咎!”
轰!
此言一出,苏代顿觉五雷轰顶一般,承受不住。
大周灭亡的重罪,刺客第一,自己排第二?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你……你别瞎说……”苏代连连摇头,冷汗直冒。
不过转念一想,这话虽然说得严重,但也是事实。
刺客杀死的,是当世周天子;而如果自己不拥立女王的话,就相当于无形之中,杀死了大周的继任者。
这和刺客的行为,没什么两样,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联手让名存实亡的大周,彻底灭亡,却是同罪!
“但——”叶风话音一转,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继续道,“你若是拥立姬瑶为王,就是大大的忠臣!是继往开来的两朝重臣!后世史书上,都要为你修书立传,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且你所扶持的,乃是大周,甚至三皇五帝以来,第一位女王,更是值得大书特书!”
这一顿夹枪带棒的忽悠,直接把苏代给整迷糊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叶风说的什么修书立传、大书特书了。
毕竟,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些历史人物,皆是人中龙凤,谁不愿意青史留名!?
若真像叶风所言,能够在历史上,重重地留下一笔,那哪怕眼前的事,在荒唐无稽,也值得一试。
“苏代!”叶风诱惑道,“是继续当你的忠臣,还是要当奸臣,你可要想好了!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历史上,多少人是一次错误的选择或站队,导致一生的努力,都付之东流,背负一世骂名,受世人唾弃!”
见苏代听后,仍是犹豫不决,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叶风最后道:“无论你拥立与否,我意已决,姬瑶也已经做好了继位的准备。”
“我已派出赵括,去游说赵魏韩三国,再加上我持齐、宋两国的相印,共同拥立!姬瑶成为新一代大周的女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既定事实!”
“一旦姬瑶继位,成为大周的女王,而你这位昔日的老臣,却要弃新君而去的话,就是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二臣,再也不要以忠臣自居了!”
“你请便吧!”
是去是留,叶风让苏代,自己选择。
“……”
苏代无言以对。
他当然要做大周的忠臣,同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周灭亡。
而后,苏代又看向了姬瑶,心中暗想:说实话,这个女孩,无论是天资,还是头脑,甚至外在条件,都远超她的兄长。可惜生了一副女儿身,不然的话,继承大周的王位,不仅绰绰有余,而且很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好好辅佐一番,说不定还能力挽狂澜!
只可惜,姬瑶唯一的缺憾,就是她是女人,而大周的王位,又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坐呢?
她坐得稳吗?坐得住吗!?
“苏伯!”这时,姬瑶开口,打断了苏代的思虑。“你愿意辅佐我吗?”
“公主……我……”苏代有些为难,心中始终是迈不过那一道坎。
“你到现在,还称呼我为公主!?”姬瑶失望的摇头,“那么在你心中,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王!”
“公主,如果你是男子的话,老臣当尽心辅佐,肝脑涂地!”苏代也遗憾地道,“但可惜你是女子!而女子成王,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不合礼法,不成体统!若你当了王,不仅不会给这天下,带来太平,反而会引得诸侯,更为猛烈的进攻!不只是大秦,有了出兵的借口,就连楚国、齐国等,都会发兵来犯!”
“就因为我是女人!?”姬瑶问。
“对!”苏代点头,“就因为你是女人!”
姬瑶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苏伯!你说我是女人,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战争。那么你可敢跟我打个赌!”
“什么赌!?”苏代不解的问。
“就赌我会不会,给大周带来战争!”姬瑶肯定得道,“我会让六国退军!让大秦出不了关!让天下尊我为王!到了那时——!”
说到这里,姬瑶霸气得看向苏代,道:“你在为我效忠!”
“这……”苏代听懵了,没想到姬瑶,竟敢口出狂言!?
这种事情,即便是她兄长在世,肯定也是一个都完不成。
而现在,周天子已故,各大诸侯正好借此机会出兵,又怎么可能,轻易退军?
别的不说,就西面的大秦,虎狼之师!如果没有六国齐心,谁能抵挡得住!?
因此,刚才姬瑶所说的一切,苏代认为,一个都不可能完成。
如果真能完成,那还用说——眼前之人,无论男女,哪怕是一条狗,那都是天命所归!
不光是自己臣服,全天下的人,都得跟着臣服啊!
但那是不可能的!
“苏伯!”姬瑶再次发声,将苏代从万千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你身为一名纵横家,应该清楚眼前的局势,这样的赌,都不敢跟我打?是对我没有信心呢,还是太有信心了?认为我一定能够办到!?所以你不敢吗?”
“呵呵……”苏代被这幼稚的言语给逗笑了,“我有什么不敢?公主,恕我直言,你说的那些,恐怕一个都做不到。但既然你执意要当这个女王,大可以去试试看!哪怕你能做成一件,老臣都当全力辅佐!”
“好!苏伯,这可是你说的!”姬瑶道,“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
“若是你真能做到,延续大周的天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反悔!?”苏代想了想,又道,“这样吧!老臣就最后,再为大周博一次命!看一看,天命是否还在大周这一边!”
说着,苏代主动请缨,准备再次去往楚国,游说楚王。
“如果楚王,也肯拥护公主你为王,或是肯发兵前来勤王救驾,抵挡秦军的话,那么在下无话可说,自当为女王的大周,鞠躬尽瘁!”
“好!”姬瑶同意下来,“那你就去吧!如果楚国不愿意的话,你就留在楚国,那也是最好的归处!”
姬瑶知道,许多周臣,都逃到了楚国为官,因为楚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可以醉生梦死,比到苦寒的大秦任职更好。
苏代肯定也是看中了楚国的优势,所以在为自己找寻退路,一旦游说不成,就原地投靠,另择新主!
被姬瑶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苏代老脸一红,但还是强调,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大周。
“如果实在是无法成功的话,那么老臣也再无颜面回来了……”
说着,苏代又冲着姬瑶,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望着苏代远去的背影。
叶风评价道:“这人老,实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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