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智伏群英（6）

　　朱相如道：“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需盖老英雄定谳。”盖银花道：“爹，此事该如何办，你到底说句话啊！”

　　盖万豪环顾了众人一圈，缓缓开口说道：“结盟也好，归附也罢，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驱除鞑子，殄灭吴贼，还我汉家山河，我论如何，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而对朱少侠而言，更是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朱相如听到这里，赶紧站起身来，向盖万豪行了个礼，说道：“老寨主，各位首领，朱某在此声明，我创立无为教，率领汉人兴反清复明之义举，绝对不是为了争皇帝当，假如一天大事成功，谁有才德，谁能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便由谁来当家作当，朱某绝不会有丝毫不满之心，我现在所说，可以立字为据。”

　　盖万豪摆了摆手，说道：“少侠，你误会老朽的意思了。你作为朱家子孙，主宰天下，名正言顺，再说以你的人品才干和武功，相信不会有人不服，实乃众望所归。”秦桑若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盖万豪道：“老朽认为，既然要行此大义，必定要万众一心、同心协办方能成功，至于归附还是吞并，只不过说法不同，又有什么打紧。”

　　秦桑若又道：“我还是没有听懂。”盖万豪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你可真是顽皮得紧。其实我要说的是，既然同意结盟复明，大家在一起喝上几大碗酒，敞开心扉聊一聊天，便算成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吐口唾沫一个坑，还签什么屁的盟书。”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朱相如大喜，道：“这么说，老寨主是答应了。”盖万豪道：“当然，老朽我活了五十八岁，什么时候骗过人了。”三人历经生死，现在终于说服盖万豪杰，均大喜过望。朱相如说道：“老寨主一言九鼎，如今有牯牛寨的加盟，我教更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了。”

　　盖氏兄妹及众首领见老寨主已然同意，都不禁面上变色，盖金龙和盖银花同时起身，说道：“爹爹，还请三思。”另外的几个首领也出言劝谏。盖万豪将手一抬，虚按制止：“你们想说什么，我心中明白，可我意已决，勿需多言。同时我也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彝族人中首领的话如同圣旨，既然盖万豪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言。

　　这时秦桑若啪啪啪鼓了几下掌，用流利的彝语说道：“我们朱教主猜得一点没有错，盖老寨主果真是彝人中的大英雄，有眼界，识时务。”她的彝语说得如此流畅正统，众彝人都吃了一惊。

　　盖万豪道：“姑娘，原来你会讲彝族话，并且讲得这么好？”秦桑若将面一仰，说道：“因为我本来便是彝族人啊。”她此言一出，盖万豪等人更是大吃一惊。

　　盖金龙道：“你是彝族人，为什么你一直不说？”秦桑若笑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朱教主不允许我说。”盖银花道：“这就奇怪了。你既是彝族，事先将身份亮出，我们可以看在是族人的份上，不会过份与你们为难。可你却遮遮掩掩，这又为何？还有，他虽是教主，凭什么不准你说出真实身份。”

　　秦桑若道：“这你们就不明白了。朱教主在上山之前便言明，他要凭真功夫、真品性让各位认同他，心甘情愿与之结盟，而不是靠走近路，拉关系，这样即便结盟，也不牢靠，算不上英雄行径！”

　　他们用彝族话一对一答，而朱相如和璇规在一旁如听天书，全然不知众人在说些什么。

　　盖万豪等人这才恍然，对朱相如又增添了几分敬意。便连盖金龙和盖银花对朱相如的看法也正一步步改观。

　　盖万豪又问道：“既然姑娘也是彝族，敢问出自何支？”秦桑若道：“小女子来自德宏彝寨。”盖万豪等人一惊非小，不由得都欠了欠身。

　　原来彝族有一千多年历史，而德宏是彝族发祥地之一，而在天南一带，便以德宏为彝族正宗。其他地方，如楚雄、昭通，还有东川府即牯牛寨一支，均为德宏彝族的分支。而这些分支，都奉德宏彝族为正统，二十多年前，盖万豪为了追本溯源，曾亲率人到德宏寻根问祖，受到当地彝族的热烈欢迎，最终认祖归宗，当时秦桑若尚未出生，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现下秦桑若自报来自德宏，盖万豪等人对其便刮目相看。

　　盖万豪道：“这便是一家人了。敢问姑娘来自德宏哪个山寨。”秦桑若道：“太阳寨。”盖万豪道：“原来秦姑娘来自正寨。真是失礼了。”德宏有十几个彝族山寨，太阳寨便是彝族最高首领女土司所在。盖万豪心中惊疑，又道：“这么说来姑娘认识彝族土司乌金凤了。”秦桑若笑道：“岂只认识，我和她还熟得很。”

　　盖万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其余彝族首领也跟着站了起来。盖万豪道：“没料到今天来的是贵客，真是多有怠慢，还请见谅！”秦桑若笑道：“老寨主太客气了，什么贵客，我们就是个闯山寨的小蟊贼。”她气恼被人射了腿上一箭，故意出言相怼。

　　盖万豪道：“不知者不罪，请姑娘多多包涵。”秦桑若扬了扬手道：“也不能全怪你们，算了算了。”盖万豪瞧她言谈举止，容貌长相，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又问道：“姑娘说与乌土司很熟，请问你和她有何关系？”秦桑若道：“我叫她姆妈，她叫我小女，你说是什么关系。”

　　“啊，原来你是彝族公主！”盖万豪等人大惊失色，忽拉全部跪倒在秦桑若面前，叩头道：“参见公主。我等不知公主身份，万乞死罪。”

　　朱相如和璇规听得他们叽哩咕噜说了多时，突然间盖万豪便率人向秦桑若跪倒。朱相如问道：“桑若，你们这是怎么了？”秦桑用汉语道：“糟糕，我不小心说露了嘴，身份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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