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 你就是你
门外站着的是周德，每次方台见到周德都会感觉到惊艳，但今天却是有些意外。
周德正端着一盆水，看到方台开门，便微笑道：“少爷，该洗脚了。”
这几天大家都在忙，夜里也基本是露宿在外，方台没有想到，这刚安顿下来周德便又开始服侍起自己来了。
“进来吧。”方台接过洗脚水，招呼周德进门。
“少爷您早些休息，洗完脚水放一边就好，我明早过来倒水。”周德简单说了句就要离开。
“你进屋来，我有话说。”方台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三人已经从城主府出来了一个礼拜了，周德怎么还没从下人的身份里解脱出来？
周德点了点头，跟着方台走进屋里，也不说话，就像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媳妇。
方台把脚随意地插到盆里，看着周德局促的样子，笑道：“坐啊。”
“少爷，我……”
方台严肃道：“阿德，这里没有少爷仆人，只有师兄师弟，坐吧。”
周德坐到一个小圆凳上，看着方台，好像在等着方台训话一样。
“阿德，明天开始就不要给我打洗脚水了，也不要伺候我了。”方台微笑看着周德。
周德立刻站起身来：“少爷，这几天我照顾不周，惹您不高兴了……”
方台脸色正了正：“阿德，我记得你应该管我叫方哥，在城主府都这样，现在怎么还改口了？
我们已经从城主府出来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拿自己当个仆人？”
周德抿了抿嘴：“少……方哥，我是仆人，便是属于下三流的职业，除非有贵族赏赐，否则这仆人的标签一辈子都摘不掉的，无论走到哪里，修为如何，都是仆人。”
“那你自己就甘心做一辈子仆人？”
“少爷待我很好，如果能一辈子伺候少爷，当一个仆人也不错的……”
“混账！”方台拍案而起，脚不擦鞋不穿，就那么赤着脚来到周德面前，恨铁不成钢道：“谁规定了你必须是仆人？谁剥夺了你以一个正常人生活的资格？是你自己！你从心里就认命了，如何能摆脱仆人的身份？”
“少爷……”
“别叫我少爷！你就是你，一个和我一样，和所有人都平等的人，我可以是你大哥，可以是你朋友，但绝不是你的主人。”
周德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方台，却看到方台眸子里认真诚挚的光芒，心中也不由得一颤。
“我……我也可以吗……”
方台笃定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你想摆脱仆人这个身份么？”
周德认真地看着方台的脸，看了好久，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点头的动作或许很简单，但要改变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却是难上加难。
方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人生下来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要懂得抗争，知道争取，才能够摆脱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命运枷锁。”
周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方台的话，但却把每一个字都记在了自己的心里。
送走了周德，方台又陷入沉思。
没想到这个世界等级制度还那么森严，自己鼓励周德抗争，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抗争？
自己修炼，不也是为了有更大的实力去闯荡这个未知的世界，为了保护云萝，为了不让云萝有一天被敌人带走么？
想想那些高高在上的敌人，又是灵圣又是灵尊的，真是让人头大……
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什么时候会找上门，自己万一没有足够的实力，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云萝被人带走？
方台双拳紧握，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长长出了一口气，才算是平复了心情。
接着洗脚吧，洗完脚睡觉，明天开始要努力修炼了……
转过头，方台刚好看到被自己踢翻的洗脸盆，不需要周德，还得自己来啊……自己这算什么？好好的享受日子不过……
作孽啊……
翌日。
白世堂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眼看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寅时了，得赶紧去观云台，要不会被师傅责备了。
还未到观云台，便听到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过一块大石头，正看到观云台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练剑。
不是方台又能是谁，只见此时的方台周身有着一层蒸腾的气雾，竟然是方台的汗水蒸发冷凝所致。
白世堂不由得暗暗高看了方台一眼，这等勤奋刻苦，就算是自己也比不上吧？没有人监督，修炼也丝毫不放水，就算是不知道天赋如何，光是这股子韧劲儿未来就错不了。
白世堂想了想，便走下了观云台。
一刻钟后，方台收势调息，结束了已经将近一个时辰的修炼。
“方师弟真是刻苦，我也比不上呢！”白世堂微笑着走上前来，还递上了刚刚从寝室里取出来的方巾。
方台接过方巾，方巾上仍然有些余温，显然是刚刚浸泡过热水的，看来是白世堂见自己在这里特意取来的。
擦完汗后，方台郑重地行了一个礼道：“谢谢大师兄。”
白世堂拍了拍方台的肩膀：“你我师兄弟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你这么勤奋，师傅他老人家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方台笑了笑道：“大师兄，平日里咱们飞云堂都是很融洽吧？”
白世堂骄傲道：“那是自然，别看我们人少，但是我们是最团结的，而且我们修为低，是师傅的要求。”
方台不信：“哪有故意要求自己徒弟修为低的？”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二人循声望去正是岳忠和许晓佩夫妇，二人急忙见礼。
“不错，提前到了，我还以为你们第一次上山参加修炼会不守规矩迟到，看来我担心多余了。”
“师傅，方师弟提前一个时辰便来这里练剑了。”白世堂恭敬道。
岳忠有些意外地看了方台一眼，随即正色道：“修炼乃是滴水石穿的功夫，既然第一天能早来修炼，就要持之以恒，切不可一时热血，没有后劲，你可记得了？”
“徒弟谨记。”方台躬身回道。
“你看看你，新徒弟勤奋是好事，应该多加鼓励，你怎么还板着个脸，你这较真严肃的态度什么时候能改改。”许晓佩低声抱怨了自己丈夫一句，又转过头来微笑看向方台道：
“你师父人刀子嘴豆腐心，看你这么努力不知心里多高兴呢，不过你师父说的也对，修炼要持之以恒，以后还要多多保持才好。”
“师娘教诲的是。”方台回道。
不一会，不远处传来岳志清和殷瑶的拌嘴声，大家都到齐了，方台的第一节课业，也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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