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蓝湛的心意

　　临近傍晚，正是阴气浮躁之时，蓝忘机来到寒潭洞，为闭关的蓝曦臣抚琴清心。自观音庙归来，每日如此，不曾间断。

　　曲弹毕，蓝曦臣看他神色，问道：“忘机，可有心事？见弟弟不语，继续道：可是魏公子？蓝忘机的嘴唇不易察觉地抿了ー下。“魏公子还是不喜家规约束？”

　　“兄长，他，是魏婴。”蓝忘机瞳色黯然，“我终是藏不住他”

　　两日后，魏无羡拜访了赛潭洞。寒暄过后，魏无羡直接说明来意："泽芜君，今日我是特意来辞行的”。“魏公子，可是与忘机发生了什么事？“蓝曦臣盯着他那对明显的黑眼圈，笑得和煦。魏无羡当然不会告诉蓝曦臣，这两日蓝忘机都没有回静室，剩下自己独守空房，举足无措，胡思乱想。

　　“住不惯，想换个地方”。“魏公子，可是要回云梦？”这一下戳到了魏无羡的痛处，相比云深不知处的戒规重重，他当然更喜欢云梦的自由自在，可那都是前世的事了。云梦双杰的誓言早已破碎，他与江澄只能各自安好

　　“笑话，天大地大还能没有我夷陵老祖的容身之处？“魏无羡故作姿态，反讽道，“倒是泽芜君，可还记得当年在夷陵，你曾劝我不要因为过于自我而影响到身边真正关心你的人”。“自然记得”蓝曦臣答得诚恳。

　　“那我便直说了，金家的事，聂家的事，还有蓝家的事，含光君这个仙督做的可真是辛苦。"魏无羡挑挑眉，"还望泽芜君多多思量。话虽重，蓝曦臣依然保持着风度，“魏公子，可知忘机为何要接任仙督之职？”

　　“含光君乃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武力超群、技艺精绝，逢乱必出、斩妖除魔……。魏无羡亳不吝惜赞美之词，“若泽芜君不肯出马，这个仙督的位子除了含光君，又有谁担得起？”

　　“你以为忘机是代替我担任的仙督？"蓝曦臣笑得无奈，因我闭关静心，忘机只是暂代蓝家宗主，对于仙督之位，我本无属意。

　　“泽芜君的意思是…”。魏无羡有些难以置信，"蓝湛不是弄权之人，他一定是为了保护天下子民，惠泽众生，才主动接下了仙督的重担。”敢问魏公子，是护一人难还是护众生难？当然是…魏无羡本想答“众生难”，却如鲠在喉。

　　前世，若不是为了保护温宁，夷陵老祖怎会落得人人喊打喊杀的下场；后世，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含光君怎会在乱葬岗被仙门白家指着鼻子骂。护一人的艰辛别人不懂，他魏无羡焉能不懂？所以，蓝湛他是为了护ー人…护我，才去当仙督的？结论显而易见

　　蓝曦臣笃定道：“普天之下，除了仙督，有谁既能保护芸芸众生，又能保护最在意的那一人呢？”曾几何时，泽芜君也是被全力护住的那一人。故人西去，一捧黄土，成王败寇，物是人非。被护住的那人终究伤透了护他的人。想到这里，蓝曦臣竟微微红了眼眶

　　魏无羡却是傻了眼，“蓝湛，最在意的那一人，是.我？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只是没有勇气去相信罢了。蓝忘机，完美无瑕似谪仙下凡，且有长辈有族人有责任有顾虑重重，而他这个浪荡不羁、屡教不改、不务正业柔弱不堪的魏无羡，何德何能成为蓝忘机最在意的人？

　　“魏公子可还记得我与忘机父母的故事？”蓝曦臣深吸口气娓娓道来，白凤山围猎后，斗妍厅宴会前，忘机曾对我吐露心声，今日若是不由我来说明，只怕忘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出来的。忘机他说：“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带回去，藏起来····”魏无羡失神地走岀寒潭洞，却把这句话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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