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两个安倍晴明
“这样，容器就都制作好了。”
夜晚，谷云完成了最后一副面具的雕刻，接下来就是创造一体诞生灵智的面妖，便可完成面灵气的唤醒需求。
“小家伙，千鬼夜行回复了。”
谷云身旁的空间犹如墨水滴落，泛起黑与白的涟漪，身着白色羽织，手持纸伞的姑获鸟好似自画中走出：“他们同意了我们的要求。”
“这都能同意，看来他们是真的被奴良鲤伴给逼上绝路了啊。”
按照谷云对《滑头鬼之孙》的了解，安倍晴明和山本五郎左卫门在地狱中联手算计。
他利用转生之术复活了死去的山吹乙女，随后让羽衣狐在转世之时，选择附身在她的身上。
羽衣狐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转生妖怪。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每逢乱世，羽衣狐便会好似羽衣一般，附身在优秀的幼童体内发育。
当被附身之人的信邪恶到顶点之时，便会夺走此人的身体。
而待她彻底成熟，就会不断吸收从政治中心散发的憎恨、嫉妒、愤怒、绝望等怨念，以此增强自己的力量。
附身在幼女形态的山吹乙女身上的羽衣狐，意识还未清明，便被鏖地藏篡改了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奴良鲤伴与山吹乙女的女儿。
最终，奴良鲤伴死在了前来认亲的‘女儿’手中。
关东百鬼夜行，也因此一蹶不振。
“小家伙，要对付奴良组吗？”
姑姑性格清冷，她对谷云如同姐姐照顾弟弟，颇为宠溺。
只要谷云有需要，她立刻就能拔剑杀进奴良组本家，干掉奴良鲤伴。
“那我们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吗？”
谷云对奴良鲤伴，虽无好感，但也没有恶感。
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平衡需要稳定，可这件事，并非只能由奴良组来做。
上洛众，可以做的比关东百鬼更好。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端详着手里的面具，谷云将其放入了庭院之中，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召唤面灵气。
通过彼岸花、花鸟卷以及御馔津的唤醒，谷云已经知道，式神们可以吸收这个世界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既然如此，那么谷云必须得为面灵气准备好足够的礼物。
至于这个礼物是什么，谷云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他也不着急。
时间，有的是……
“那…”
姑姑犹豫了片刻，询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打羽衣狐不对，打奴良组也不好。
所以他们该怎么办，到底该打谁啊？
“还是...”
“都不打？”
姑姑太过单纯，她是真的什么都听谷云的：“我，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可以说的明白些吗？”
说到最后，姑姑的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焦虑的情绪。
就像是面对青春期、叛逆期孩子的母亲，生怕自己说错些什么话，惹恼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自母性和被抛弃的孩童的希望中诞生的妖怪，姑姑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害怕谷云哭泣、难过、痛苦。
她的心，完全牵挂在谷云一個人身上。
但凡是孩子针对慈母的手段，都会让姑姑失去平常心。
所以谷云要是化身为熊孩子，绝对能把姑姑折腾的死去活来。
就像现在，姑姑摸不清谷云的意思，便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不小心惹恼了谷云。
嗯，她倒是不怕谷云骂她，打她。
最麻烦的，就是孩子跟母亲冷战，或是嫌弃她碍手碍脚。
“也许姑姑你会跟羽衣狐有些共同语言也说不定。”
感受到姑获鸟心中所想所虑，谷云叹了口气，暗道她又来了。
姑姑是个超级弟控、儿奴。
对此，谷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的照顾着她的心态：“到时候，姑姑就待在我身边护卫。”
“姑姑你一向把分寸拿捏的很好，”谷云：“所以不用太在意什么，想做就做，我不会怪你的。”
“嗯。”
冷静下来的姑获鸟立刻思索起了其中利弊。
“千鬼夜行有主人需要的式神信息，所以暂时不能动，至少在榨取完他们的剩余价值前。”
红叶出现在了谷云的一旁，她是庭院式神中的军师，颇有谋略：“但让我们直接对付奴良组…”
“那奴良组调和人妖关系，维护两界平衡，四百年来兢兢业业，劳苦功高…”
少见的，红叶竟然说了一大堆奴良组的好话，这让姑姑颇为意外。
“所以？”
谷云喝了口茶水，微微一笑。
“得加钱！”
不愧是红叶，果然深得谷云心意，她说：“本就是交易而已，如果千鬼夜行能拿出让我们动心的好处，那这笔生意，就值得做。”
谷云和奴良组不是敌人，但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啊！
所以这就是一场纯粹的交易。
千鬼夜行若真能开出一个让谷云无法拒绝的价钱（好处），那在不破坏两界平衡的前提下，帮羽衣狐一把，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滑头鬼一族是妖魔中的任侠豪杰。”
“直接对付他们，”谷云摇了摇头：“不是符合我做事的原则。”
为了单纯的好处就对仁义的人动手，谷云还不至于就此贱卖了自己，他没这么廉价。
“但我确实想跟奴良组交个手。”
不，不只是奴良组。
还有千鬼夜行，以及四国八十八鬼夜行。
特别是那个隐藏在地狱之中，于幕后操控羽衣狐转世的安倍晴明。
对于安倍晴明，谷云发现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跟动漫里看到的那位金发模特，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爷爷和芦屋道摩先生讲述的安倍晴明的故事里，他应该是天狐葛之叶的孩子，而非羽衣狐。
而且两人所处的时代，也有许多不同。
四天王所说的安倍晴明，也就是安倍祥明所在的安倍家的祖先，应当是公元900年的人物。
羽衣狐的孩子虽然也叫安倍晴明，可他所处的时代，却位于公元1000年之后。
不仅如此，两个安倍晴明，前者光明正大，颇显宗师气度，后者却城府极深，是个纯粹的野心家。
这样的两个人，虽然不至于说‘高下立判’，却也让谷云产生了一些疑惑。
他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安倍晴明。
“主人您想知道的是这个吗？”
红叶并不关心这种事，可既然这是谷云的需求，那她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他。
“嗯。”
谷云：“只是，我有很多地方存在疑问。”
比如安倍晴明为何想要返回人间，凭他的修为，理当知晓黄泉的存在。
真要是不想转世，完全可以在黄泉继续修炼。
就像玲子那样，她距离将灵格提升到70已经不远，未来若是想，完全有机会通过秘法，转生为比生态之灵更高一层的自然化身。
还是说，黑晴明（羽衣狐之子）还有什么更高的理想和野望。
亦或是跟滑头鬼之孙里那样，想要做人间和地狱共同的君王？
“不管怎么样。”
谷云暗道：“这次同羽衣狐的见面，都可以想办法试一试这位躲藏在地狱中的黑晴明的深浅。”
“时间定在明天夜里。”
“地点…”
谷云思索了片刻，说道：“富士山。”
“让京都千鬼夜行到那里等候，”谷云：“到时候，我会让御馔津打开通往净世此花亭的大门。”
“我去通知他们。”
姑姑的身影消失在了书房之中，而在鞍马山的大结界外，正自等待着的鬼童丸，睁开了眼睛。
“明晚，富士山。”
短短的几个字，鬼童丸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来自上洛众的回应，告诉了千鬼夜行。
“上洛众的本家在富士山？”
富士山这个名字最早出现在800多年前，而在更古老的时代，这座山应该叫做‘不死山’。
在日语中，富士和不死发音类似，又有传说修验道的始祖役小角曾在这里凌空飞渡，成了仙人。
这里的仙人并不是神仙，而是日本修炼有成之人的尊称。
在属性上，日本仙人其实更偏向于印度神话中，能够预言，拥有法力，可以随意发出诅咒的仙人。
“现在还无法确定。”
鬼童丸恭敬的向羽衣狐询问：“您真的打算亲自前去吗？”
“我并非一般妖魔，纵使是天照再世，也无法将我杀死。”
从某种程度上说，羽衣狐其实更像是一种魔神。
只要这个世界依旧对女子不公，使她们产生怨恨、嫉妒等负面情绪，那么羽衣狐就不可能被杀死。
也许你可以毁掉她的肉身，可以封印她的灵魂。
但那只是暂时的。
怨恨不断涌入她的体内，时间越长，积累速度就越快。
你一人的封印，如何能够抗衡如此庞大的咒怨。
这就是为什么，羽衣狐不在乎贸然去见谷云的原因。
“既然您心意已决，”鬼童丸将手摁在了刀柄上：“身为臣子，我等定当拼死护卫。”
羽衣狐的肉身可有可无，但她接下来的转世，事关黑晴明的复活，不容有失。
上洛众和它背后的主人，神秘莫测。
千鬼夜行最担心的，就是谷云拥有着能够针对羽衣狐的手段。
到时候羊入虎口，他们京都妖魔的千年夙愿，可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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