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老爷子苦啊…
老爷子还是有威慑力的，更何况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仰老爷子鼻息的存在，再怎么和方不悔一家吵吵闹闹，但是也绝对不敢和老爷子开半个字的口。
倒不是说，他们离开了老爷子之后就寸步难行了，只是现如今的生活品质，绝对是要打一个折扣的。
有人可能要说，为什么方不悔家里，曾经会那么穷？
这却是涉及到两父子的相似问题了，一个倔强，不愿意接受丁点帮助，另外一个更加倔强，你不要我还不给呢。
就这么的，让方不悔的家里过的十分贫困，若是方定边和方定国一样不要脸，恐怕方不悔也是从小生活的无忧无虑。
但是他不会，首先当初当兵的时候，他就是去自己报名的，根本就没有找丝毫的关系，更加没有提及自家老爷子。
其次，他回来以后，更是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就算是力气也比别人大的很，怎么可能养活不了一家子？
方定彩一家，其实也是这么一个想法，否则的话，她们家也不会这样……
龙生九子，各个不同，然而老爷子这一脉里，亲生的儿子女儿却和他十分相似，让他很是满足，倒是从小十分照顾，甚至盼望能够继承衣钵的，倒是一直以来占便宜没够，吃嘛嘛不剩。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爷子狠狠敲了敲拐棍，继而接着道：“今日年节，为我华夏重要节日，莫非今日，我非要把你们一个个打出去不可！”
他的个性签名既然是一个兵，那就代表着，这位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以前他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尤其是几个同辈用他的名头在外面做事的时候。
尤其做的还是坏事，或者是他认为的坏事。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方定国是真的很聪明，同时也不愧是和老爷子最靠近的人，深知他的脾气，这些年虽然一直都在恳求帮助，可真要是算下来，他还真没做过什么坏事。
他这个老大，可是知道自己父亲什么脾气，要是他敢那么干，说不定就是直接被断绝关系，而且还是原始登报的那种。
“我们……”
“呵呵呵，对对对，今年过年，我们不吵了，不吵了……”
“对，饺子刚刚下锅，我们去看看吧。”
老爷子的威严何等隆重？仅仅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就让围拢在方定边身边的人都散开了，转而一个个都脚底抹油开溜……当然，他们可绝对不会离开，而是去了厨房或者借口尿遁……
这些人能够获得那么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他们就可以做到最关键的一点，不要脸，而且还能在一定的限度上，让老爷子觉得自己立下的规矩是有用的。
这也是为什么，老爷子不管怎么着，都还会搭理这些人的缘故。
“还是那个样子！一脸臭脾气，没点决断力，你说说你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啊？！”看到那些人离开，老爷子将炮火转向了方定边。
这个儿子，虽然让他觉得相似自己，但正因为相似，他才不喜欢，尤其是眼下这个世界，越来越不讲究那么许多，钱才是最重要的。
他自觉亏欠许多，但是儿子却根本不用自己帮助，而且孙子都崛起了，完全用不到他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平白老了很多。
“爸，老二也只是顾念亲情而已，和您年轻的时候太像了，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反正觉得还不错。”
方定国满脸笑容的就靠了过去，扶着老爷子，一边走一边开口继续道：“您看，他要不是这么个脾气，您能那么放心吗？”
还是人家厉害啊。
就算是方不悔，也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句。
方定国表现的多好，更是将孝心以及亲情都表达了出来，再看看自己老爹，还像是个木头一样戳在这里。
穷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他要是服个软，也就不必去应付那么多人了。
但是，真要是服软的话，那还是方定边吗？甚至他道路，都有可能还是按照一定的既定路线去走，有可能当兵，有可能从商，至于从政……
老爷子很清楚，这家里有一个算一个，最多只能端个公务员的饭碗，但是真要去进了衙门口里，那绝对是要被吃个一干二净的。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鼓励过谁去从政，倒是从军和从商，他经常会提及。
这是一个开明的家长，也是一个有眼力的人。
“过来啊，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你不想靠近我，难道连孙子都不给我看了吗？什么毛病！”老爷子本来已经坐好了，看到方定边还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瞬间怒气就开始上涌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他本来都已经定好了族谱，但是老二这小子完全不听他的，甚至还跟他来了个对着干。
直接把儿子起名不悔，多气人？
当然，对于孙子他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可后来，他发现这方不悔和他老子一个鸟样，都是一根筋的家伙，虽然相似自己，但他真的喜欢不起来。
因此，平日里也就没有多少交集，只有过年才能看到，反倒是另外两个孙子，时不时的就过来坐坐，陪着他聊聊天。
但他从来就没有这种亲近，而冷落过方不悔分毫，他这一碗水端的那叫一个平等，绝对不会歪向谁，但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撒向谁。
“哦。”方定边摸了摸脑门，在老爷子面前的他，拘谨了很多，拉着儿子和老婆便靠近，走到近前，他闷声闷气的跪了下来。
“爹，过年好。”
语气那叫一个生硬，每年基本都是这么一套。
方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每年都是这样，他甚至还以为，自己这还是在几年前呢。
丝毫没有变幻过，进门之后，先是傻呆呆的站着，等他出来了，磕个头，然后吃完饭就走，绝不停留。
说是什么规矩……
但是，他现在老了啊，而且国家也变得强大了，他那一批的人，也早就被公开解密了，根本就不必担心什么见亲人之类的。
八九年前开始，其实对于这保密也就不是那么严密了，他的那两个孙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便经常过来做客。
只是当时他的一个暗示，方定边完全没有听懂，一如既往。
这让他很是气愤，尤其是知道方定边没有多少积蓄后，更是阴森森的想着，自己这儿子恐怕早晚有一天会求上门。
毕竟方不悔要上高中，大学，以后的研究生，博士生……甚至就算是当兵，他也能够找找关系，去个真正锻炼人的地方，而不仅仅只是去后勤，养一身肥膘回来。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方定边把所有的亲戚借了个遍，偏偏就没有踏足他的门槛，当时他的病情刚刚恢复了一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没直接抽过去。
对于老婆的提议，那也就更是不必说了，直接被他冷声呵斥，甚至说出了，他不是喜欢装吗？让他继续装，反正不悔以后还要工作，我还能扛几年，总能看到这货低头的那一天。
然而他没有看到，甚至觉得这辈子都看不到了，尤其是方不悔赚了钱之后，他的这个想法就愈发快要成为现实。
“起来吧。”
方老爷子无力的伸出手托了一下，看着夫妻两个站起来了，他捂着胸口半天，带着期许看向了孙子。
身为北方人，而且还是一个正统的北方人，方不悔从小就是无数次的拜年或者说磕头里面历练出来的，因此他没有过多的矫情，直接跪下道：“爷爷过年好。”
然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世今生，他的脾气就是这样，和老爹一样，不太善于交流，但是一旦和谁好了，那就会全心全意的去对那人好。
性格这东西，可不仅仅只是金钱可以改变的。
乔帮主多么伟大？但是他不一样是一个宅男吗？
比尔盖蝉联那么多年的世界首富，但他本人，不是一直都是宅男一个吗？喜欢喝肥宅快乐水，喜欢吃一些垃圾食品。
如果不是他喜欢做慈善，恐怕这家伙也是一个泯然于众的。
老爷子用两个手捂住了胸口，看着这一家子，完全是无语了。
老子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过来磕个头然后就走的吗？你们考虑没有考虑过，老人家是需要亲情滋润的？
甚至，你们俩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亲人？
这句话他憋在嘴里二十多年了，今天他又一次的憋了回去，在他看来，自己这辈子估计想要看到方定边和方不悔还有宋慧霞这一家子，只能是过年，或者是病重到快要死掉的时候……
想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的两只手都不够了，心脏真的疼啊。
这破儿子，这破孙子，怎么就这么像他年轻的时候呢？难道就不能开朗一点吗？就不能多说几句话？甚至来求办个事？
他真的有能量啊，而且他也绝对会办的，虽然会孤傲的抬起头，但是心里绝对会很高兴，起码他会觉得，自己这儿子和孙子，和自己关系不错，比外人……强。
“唉！”
老爷子叹了口气，打开电视自顾自的开始找起了频道，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头道：“不悔，今年看春晚吗？”
自从六年前还是七年前，这孙子说了一句，爷爷我想看春晚，他真的是乐乐呵呵的过了一个大年，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白活。
但是后来……
方不悔又变成那副破样子，话不仅不说，除了过年，其他的节假日，甚至都没有看过他哪怕一眼。
老爷子苦啊，但他性子太倔了，他不可能会说，自己想要体验天伦之乐，而不是天天看着一群人在那里要东要西……
他这心里，本身就充满了矛盾，或者说，在他的眼里，这儿子和孙子，永远都是那种处于怪胎境界的。
既希望老二能够开口求他，又希望他能够坚持下去，当然了，更想这家伙能够开窍一点。
之所以在年前的时候，他劝说方定边搬到京城，就是因为这个。
他想要天伦之乐啊，你们是一家子，难道我和老婆子就不算这个门里的人了？我是你爹，我是你爷爷啊！
“啊？”方不悔正在学着父亲的样子发愣，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会符合自己以前的气质，而且他也确实舒服。
至于老爷子到底什么心态，他还真不太摸的清楚。
“爷爷问你看不看春晚。”方定边回头说了一句，然后便又开始傻呆呆的站着。
尼玛！
老子这么多年的奋斗，到底为了什么？
保密的时候，你们两个这样也就算了，现在都不保密了，你们一年到头居然就跟我说这么三五句话？
“看春晚吃饺子。”方不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太敢在老爷子面前多说什么。
方定国在一边看着，也觉得两父子有点过分，连忙开口打破平静道：“对了，不悔公司的公司还可以啊，而且今年拍的那两部影视作品也很不错，我都看过，孩子确实不错，而且有眼光。”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开口，老二不开口才最好，毕竟老爷子的资源就那么一点，他一个人分担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现在……
方不悔混的太好了，他也就不能去计较了，因为对于方不悔来说，那点资源完全是可有可无，不，应该是就算没有也没问题。
方不悔在脑海里将这句话过了一遍，发现病句不少，最关键的是，他有点摸不清这位有什么意图，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嗯。”
老爷子又开始摸心脏了。
咱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你就不能说，自己今年受了什么委屈，那人后面还挺厉害的，让我帮忙找关系带个话？
或者说，影视圈里有人对你不好……
还有前段时间网文……好吧，这个圈子里，自己的孙子应该是无敌了。
实体书……好吧，孙子又很厉害的在全球范围内起诉，这段时间，更是连胜了好几场，让人有一种疯狂蔓延之势。
老爷子脸上的严肃，慢慢变成了哭笑不得。
儿子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孙子这里，更加不用管，现在好了，连话题都没有了，最多待会儿，还能问一句，饺子咸不咸？
老爷子从根本上，也和方定边父子一个级数的，要不然的话，他自己就能开个口子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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