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奥狄斯对小熊有着惊人的占有欲, 当那份热烘烘的体温离开自己片刻之后，即便他仍然没有睡得足够尽兴，却也睁开眼睛爬起来, 循着乔七夕的味道找了出去。
这时乔七夕正在外面调戏摄像头，为了不让数据看起来太过于非主流, 他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真正的野生北极熊该有的好奇心。
于是抬起前爪扒拉了几下假石头的脑袋。
做出一副精力旺盛，但没什么耐心, 玩弄了几下就失去兴趣的表现。
正好奥狄斯来了, 乔七夕一时间还挺紧张的, 毕竟北极熊喜欢摩擦摄像头这件事他也略有耳闻。
幸而奥狄斯只是看了假石头一眼, 并不觉得这颗其貌不扬的石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乔七夕身上，过来用力蹭了蹭, 似乎在责怪乔七夕独自离开。
“……！”乔七夕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翻译，总之先信了再说。
奥狄斯的责怪当然并不是真的责怪, 或许用嗔怪来形容比较恰当, 当乔七夕蹭回来, 他很快就被哄好了。
并且在心里为小熊的离开找到了理由, 肚子饿了。
奥狄斯非常干脆利落, 他和小熊互相蹭过就转身去了海边, 而摄像头静静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感谢两只北极熊的高抬贵掌，小石头躲过一劫，可以安心地工作。
望着伪装能力一般的假石头, 小北极熊一边慢吞吞地行走，一边猜测，这只摄像头是为谁工作。
自己和奥狄斯的日常会被剪切成bbc的作品，还是在cctv的动物世界节目播放。
私心里小熊希望是cctv, 假如美梦成真会很有成就感，试想，半年前他还是动物世界的忠实观众，半年后自己却成了动物世界里被记录的一员。
想想就刺激。
有摄像头跟在身边的这天起，乔七夕有意洗心革面做一只正常的小熊，至少要给国家提供一份不掺假不做作的数据。
太多人类痕迹的举动就不做了，比如跷二郎腿，翻白眼，用小黄装东西，还有故意对着奥狄斯放屁，故意把脚丫子伸进奥狄斯的嘴里……还有拽奥狄斯的尾巴。
小北极熊数着数着，就有点好奇奥狄斯咋还没把自己扔了。
是在挑日子吗？
这些戒起来一点儿也不难，无非就是回到跟奥狄斯刚刚搭伙过日子的时候，小熊还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
这天结束辛苦的捕猎，乔七夕和奥狄斯在家门口休息，奥狄斯看了看姿态端正坐在家门口看海的小熊，忽然停下舔爪子的动作，然后躺来了下去，对着夜空露出肚皮。
奥狄斯一边磨蹭背部，一边把眼神瞟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熊。
但是小熊总不看他，逼迫得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余光瞥到隔壁的小伙伴，乔七夕的心痒痒的，其实他早就收到奥狄斯召唤自己玩耍的信号，可是这里有摄像头，要上电视的。
他不希望电视上播放自己傻乎乎地玩奥狄斯的肚子。
奥狄斯歪了歪头，仿佛不理解乔七夕为什么不来，是今天不想玩这个游戏吗？
话说，一旦养成某个生活习惯，以北极熊的信息处理能力，很难想通这是为什么。
或许也不会去思考。
不过奥狄斯可能是一只比较敏感的北极熊，他会产生疑惑，也会想要弄清楚乔七夕喜欢什么。
他走过来舔了舔小熊，或许可以发展一下其他的游戏。
撞屁股，拽尾巴，都可以。
现在很想撩乔七夕一起玩耍的奥狄斯轻轻碰了碰乔七夕，然后步伐轻快地绕着对方转了两圈。
一副快来抓我的暗示。
看到奥狄斯这个样子，亚力·洗心革面·山大不由反省自己，要那偶像包袱干嘛呢，没准cctv没上成，倒是把奥狄斯憋出心理疾病。
想通了，乔七夕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开心地追着奥狄斯的大熊屁股满沙滩嗷嗷跑。
站住！
这位兄台，请把熊尾巴留下！
奥狄斯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只要他愿意，小北极熊根本摸不到他一根毛。
不过对这只小熊非常疼爱的他，时不时会放水，让小熊抓到他一次。
不得不说，这是很幼稚的游戏，拥有成年人灵魂的乔七夕是这样想的，恐怕拥有成年熊灵魂的奥狄斯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们都愿意，变成幼稚鬼哄着对方。
一转眼，来到三天后。
电脑后面的研究人员，大致已经知道这两只北极熊的日常行动轨迹是怎么样的了。
内容当然不外乎是睡觉，捕猎，以及偶尔的玩耍。
其中捕猎占据了大部分时间，睡觉其次。
这是因为北极熊的胃口犹如无底洞，即使一条海鱼重达十斤，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填饱肚子，更何况十斤的海鱼在浅海并不多见。
“其实，成年雄性北极熊可以从六月份一直禁食到冬季，”在数据分析会议上，一位教授发言说：“当然奥狄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要喂养成长期的亚历山大，他和带崽的母熊一样，夏秋两季均没有终止过捕猎行为。”
大家点点头：“奥狄斯甚至还没有性~成熟，我以为这种喂养幼崽的行为至少要在他有繁殖能力之后才会出现。”
“一般而言的确是这样的，支撑动物哺乳的因素是母性激素，但是你们知道，母性激素的升降也会随着时间和境遇出现变化，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
“……”
追踪得越多，这群热爱着这份工作的人们，就越觉得在北极熊的问题上，他们仍然知识浅薄。
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北极熊的知识，看来少不了小石头的继续辛劳。
乔七夕在它面前放下了偶像包袱之后，该不端庄的时候依然不端庄，只是他也不傻，想崩熊设的时候背着摄像头造作就完事了。
比如待在屋里的时候，他的脚掌想翘多高就翘多高，想伸到哪里就伸到哪里，对方还能跟踪到家里拍摄不成。
那得是影帝级别才有的待遇，乔七夕心想，我一只刚出道的小小熊应该不至于。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日常生活私照，倒是没有上cctv，只是在互联网上火得不像话，而且是全球范围。
值得一提的是，共同将目标聚焦在两只北极熊身上的人们，却因为某些问题而分成了好几个派系。
有人认为奥狄斯和亚力山大是友情，也有人认为是兄弟情，甚至父子情。
其中有一个派系，他们坚定地认为奥狄斯对亚力山大的感情，比亲情还要炙热一些，应该已经超脱了亲情的范围。
爱情两个字打在了公屏上，却显然更多是来自人类的臆想，很难得到发自内心的认可，哪怕是臆想者本身也不确定。
除了两名主角被热烈地关注以外，亚力山大的小黄桶也被曝光了一把。
这实在是让人没想到。
有些聪明的商家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竟然赶制了一批亚历山大同款的小黄桶，在这个浪尖风口上小赚了一把。
要不是乔七夕现在有房有资产，在北极活得也挺滋润的，否则他能把商家告得只剩裤衩。
佛系的小熊，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世俗的**。
一整个10月份，奥狄斯和乔七夕都呆在这片海湾上，过着十分简单，也还算快乐的生活。
要是鱼再蠢一点，肥一点，那就更好了。
当11月初来临，两只北极熊都似乎嗅到了冰雪的气息，他们望着海平面的那一端，忽然心里期待无比。
对季节变化十分敏感的奥狄斯，空气干湿度和气温的变化，以及风的轨迹，海浪的升降，一切因素都能成为他判断的依据。
小北极熊若有所感，也认真地跟着对方学习。
根据周围的环境变化和奥狄斯的表现，他几乎知道自己的生活，马上就会出现改变了。
实际上乔七夕猜得不错，不久之后，奥狄斯似乎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他们要继续往北走，找到适合下海的地方，然后就向极点的方向游去。
至于出发时间应该快了。
这天太平洋海面上风浪很小，仿佛连潮水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温柔。
乔七夕一觉醒来，就收到了奥狄斯温柔发出的启程信号，而对方似乎有点担心他的情绪，今天格外隆重地舔舐他。
可能是担心他不肯离开这座小屋。
因此格外照顾他的情绪。
“……”总是猝不及防地翻译到让人惊叹的东西，乔七夕心想，一大早的，你把我感动得够呛呀。
他当然会有少许舍不得的心理，但真的只有一点点，感觉跟出远门旅行没什么差别。
反正明天还会回来！
于是乔七一收到信号就赶紧起来收拾东西。
当摄像头看到亚历山大叼着小黄桶过来时，一喜，当下一秒亚力山大用双掌捧起他，又一惊！
电脑后的研究员奔溃，小北极熊终于还是要对摄像头下手了吗？
当然不是，乔七夕只是把假石头抱进桶里，他们要离开这片海湾了，暂时也不会下水，那就顺便带假石头一程。
这一点很快人们也知道的，小北极熊没有破坏摄像头，只是将其放进了桶里，然后叼走了。
叼走了？？！
不到一分钟，整个研究站的人们都知道，亚力山大和奥狄斯搬家，把摄像头也顺便搬走了。
：亚历山大是不是把摄像头当成玩具了？就跟他的小黄桶一样。
：估计是当成他的私有产物……
：这真是我们没想到的。
：摄像头没有死在北极熊的摩擦之下，只是被北极熊占为己有了，啊，这……
：你们说这个摄像头还能工作吗？
：……那得看亚历山大还会不会把它放出来。
：摄像头真惨。
：买好花生瓜子，等后续。
离开海湾，一路向北。
路途漫漫，中间当然会有停顿休息的时候。
每当停下来休息，乔七夕就会把摄像头放出来，让它自由活动。
这是因为乔七夕是一只善良的北极熊吗？
不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国家放在身边的摄像头，背后肯定有人监控，要是他们睡觉的时候发生什么危险，肯定会有提示。
这就跟在自家门口放一个监控摄像头一样，安全感满满。
让假石头出去巡逻，自己和奥狄斯美滋滋地睡觉，不要太快乐。
摄像头还能继续工作，研究员太感谢了，这么昂贵的设备总算没有惨遭牺牲……
至少小熊每次睡觉，都会记得把它放出来。
：[捂脸/][捂脸/]开会的时候领导不用发牢骚了，感谢亚力山大的爱护。
：亚历山大这是把摄像头当宠物养了吗？好可爱。
：弱弱地说一句，突然想当那只摄像头，嘤嘤嘤嘤。
：想当那只摄像头+1，陪他们一起赶路，想想就非常有趣。
迁徙的路上，能不能找到吃的总是全凭运气，即使是欧皇在世的乔七夕，也有两三天碰不到食物的情况。
这天直到停下来休息，也没有找到食物，娇生惯养的小北极熊，被饿得嗷嗷叫。
虽然他知道这一幕会被拍摄下来，但是谁管得了那么多呢，大家私底下就是这么平凡普通。
心情不佳，嗷嗷两声怎么了？
这不失为一个平衡心情的办法。
一开始，在电脑前面观看的人们，其实并不知道小北极熊为什么开始嗷嗷叫，是生病了吗？
直到看见奥狄斯耐心哄小熊，才隐约解读，亚历山大这不是生病的迹象，貌似是饿了，在发脾气。
“……”
全北极圈，饿了会发脾气的北极熊就这么一只吧。
都是惯的。
本来人们刚开始都看得津津有味的，觉得奥狄斯对亚历山大这么好真棒，后来越看却越觉得……奥狄斯你这样不行，应该给亚力山大一点压力。
严厉一点。
不过他们将自己带入了一下奥狄斯角色，好像也很难做到严厉。
断食的前三天，是饥饿感最盛的时候，超过一周才会慢慢适应这种感觉。
天气越来越冷，如果再过几天他们找不到新的捕猎地点，也许会饿着肚子下海。
奥狄斯应该是不想这样，所以他极力带着小熊寻找食物。
赶路的时间变多了，睡觉的时间就变少了。
正好乔七夕也睡不着，他积极地跟上奥狄斯的脚步，在赶路上从来不做拖后腿的猪队友。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片断崖。
海水拍在岩石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断崖下面就是礁石群，有海带和壳类食物，可是下去的路挺滑的。
奥狄斯没问题，乔七夕却有些腿抖。
这有点高啊，要是一不小心踩空了，整只熊就会咕噜咕噜滚下海。
然而北极熊们却总是对自己的体重没有数，喜欢挑战这种高端的场所。
奥狄斯走在下面，然后回头等着乔七夕，期待对方走出征服悬崖峭壁的第一步。
乔七夕：你妹。
因为路的确不好走，奥狄斯承担起了叼小黄的责任，平时都是乔七夕叼着，他珍惜啊，小黄就这么一只，弄坏了就没了。
摄像头也很贵。
小北极熊颤颤巍巍地踏出了征服悬崖峭壁的第一步，相信自己可以的。
动物的平衡感有时候的确很奇妙，比如喜欢在岩石上生活的岩羚，那么高的一块地方愣是能爬上去，而且还不恐高。
现在轮到乔七夕佩服自己了，这么崎岖的岩壁竟然真的下来，踩上礁石的那一瞬间，他觉得属于自己的经验条瞬间拉高了一大截。
歇了歇脚，就在周围开始找吃的。
海带贝壳什么的慢慢吃点。
从没有被开采过的区域有着一堆密密麻麻的食物，随手一捞就是肥美海鲜。
摆在人类的餐桌上得花不少钱。
北极熊却随便吃。
什么一级保护动物啥的，都不在他们保护的范围内，能抓到就吃。
乔七夕砸吧着嘴一扭头，就看见奥狄斯坐在岩石上，双掌抱着一捆巨大的海带，眯着眼歪头吃。
真是有够简单粗暴的。
精致小熊绝不跟糙汉奥狄斯同流合污，他抱了一堆扇贝生蚝，堆在一块稍微平整的礁石上垒成小山，然后坐在旁边晃着脚丫慢慢开。
吃完一堆接一堆。
中间偶尔休息一下，被奥狄斯喂点儿海带。
摄像头待在小黄桶里，被搁在一块礁石凹洞里，今天没有被放出来放风。
研究员们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猜测两只北极熊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小石头这么久还没有被放出来？
派出无人机了解情况才知道，两只北极熊好着呢，正在海边吃东西。
乔七夕吃着吃着，发现天空上飘飘洒洒地下着小雪。
呀，竟然下雪了。
雪花掉落在奥狄斯的鼻背上瞬间融化，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继续进食。
看着雪花自己却不感觉冷，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小北极熊一边赏雪一边吃好吃的，心情不要太好。
调皮的小熊总是闲不下来。
比如将一个还没开的贝壳抛到奥狄斯身上，砸得对方一愣。
两米左右的距离看不清楚奥狄斯是什么表情，但应该是无奈。
嘻嘻。
奥狄斯捡起扇贝，欣然地吃掉自家小熊的馈赠。
又不知道吃了多久，他招呼小熊，该走了。
乔七夕挺意外，从这里下海吗？
不上岸了吗？
他的眼睛顿时刷地看向小黄桶……主要是里面的摄像头，那不上岸的话就只能把摄像头留下咯。
虽然这个地方崎岖了一点，不过工作人员应该能下来把摄像头拿走的吧？
乔七夕心虚地想着，唔，他也不是故意，早知道不上岸他就不带下来了。
半个小时后，两只北极熊和一只小黄桶一起下了海。
可怜的小石头被小熊安置在悬崖下面，独自待在礁石上，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研究员： what？？？
这就很离谱了好吗？
人们开始思考拒绝去户外回收摄像头的理由，和领导说感冒了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吃饱饱的小熊，下海之后感觉自己能一口气游50公里不带喘气的。
可能这就是长大的证明。
不过光线不够明亮的海面上有些可怕，受小雪的影响，画面虽然美丽，能见度却不高。
乔七夕一边佩服奥狄斯的方向感，一边潜心学习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必须用心记下这条航线。
以及在海水里远行的各种细节状况，这都是要掌握的。
得知两只北极熊已经开始长途跋涉，人们开始为他们感到担心。
这个季节，深海中的格陵兰睡鲨，活动频率有点高。
记录中每年都有北极熊丧生于格陵兰睡鲨的鱼腹中。
这位太平洋深海中的大杀器，奥狄斯当然是清楚的，并且他还曾经遇到过一条。
那是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
也许正是因为好几次挣扎在生死边缘，养成了奥狄斯冷静高深的个性。
让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还没有性~成熟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奥总：也就还有几个月
北极熊的繁殖季节是3月和4月份，奥狄斯这么特别，等他开荤之后估计不会遵守规矩（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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