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刀魔”天下第七
京城初秋,有小雨。
淅沥沥。
夏白坐在马车一边,车在人流汹涌的街道尽头,他身侧是出外采买的随行小宫女云锦。
这位容颜绝美,可令世上所有佳人黯然失色的年轻太监,一时间有些走神。
他本不会走神。
因为从小就负责打扫宫中藏经阁的他,闲暇时分早就练了一身绝世神功。
虽然那些书写神功的前辈,总是喜欢藏东藏西,你必须通过他们的解谜游戏,才能看到真正的功法。
...
比如一本陈旧前朝刀圣手札,翻开便是潦草的涂鸦,胡言乱语,但如果第一页只看第一个字,第二页看第二个字,如此一直翻到最后。
就可以得到一句话“刀德经在凌花客栈天字号厢房中间石砖之下”。
前朝的凌花客栈通过《大商京城地图》对比现在的《大周京城地图》,可以准确定位,不过是个现今住着乞丐流浪汉的破旧小石屋罢了。
于是,不知品级如何,来源于前朝刀圣的《刀德经》入手。
又比如,有一次宫中藏经阁漏了雨,打湿了些一本破烂的道家典藏,便是有些文字见水而现。
夏白看了看那文字的开头,似乎是洛...步什么,听着名字像是门身法。
待到那书本干了之后,所有文字消失。
小太监又用水泼湿了那本书。
于是,不知品级如何,来源未知的《洛神步》入手。
再比如,太后好佛,便是有人投其所好送来一本什么《四十二章经》。
喜欢解谜的小太监摸了摸便是知道夹层里有东西,他直接剪开,发现是一张藏宝图碎片,便随手扔了。
然后继续探索,返现那夹层的内侧,竟然有一篇文字,平时文字不显,只有在以热火烘烤时,才会浮现出蚂蚁大小的文字。
夏白瞪着眼看了半天,看明白了这居然也是本功法。
于是,不知品级如何,来源未知的《无相神功》入手。
...
本着闲来无事锻炼锻炼身体也好的想法,夏白从小就练了这三门功法,如今一晃已经过去十余年了。
他是觉得身体越来越好,动作越来越敏捷,闭目,便是连数百米外的轻声走路,几个人,甚至是呼吸快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却没想过自己就是个高手。
然而半年前,先皇死的晚上,夏白明白了。
那一天,月黑风高,数百刺客收买宫中侍卫,刺杀皇帝玄桦成功。
在撤退时,被散步的自己随手拍死了几个。
后来听说那几个人,好像是什么门派的掌教。
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强,夏白挺紧张的,当场就如一道光般,逃跑了,以至于江湖上始终谣传着“皇宫之中隐居着不世出的老怪物”,而这老怪物便如震慑天下的幽灵,俯瞰着这片被大周支配的国土。
又有人说,先皇玄桦太过残暴,和这位皇宫里的绝顶高手发生了争执,所以才被抛弃,才让前去刺杀的江湖义士们得了手,否则那老怪物只要出来,玄桦绝不会死。
最新的大周七强评点中,这位皇宫不知名的绝顶高手,更是直接占据了第七的位置。
之所以第七,并非因为他实力就是第七。
而是因为这皇宫隐居的高手,只出手过一次,而那一次,就轰杀了三大门派的掌教。
因为无名无姓,更不知相貌。
因为死去的三大掌教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狂暴的刀气撕裂。
所以江湖称之为“刀魔”天下第七!
...
这样的夏白之所以愣住,是因为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些奇怪的文字。
当看向小宫女云锦时,文字显现为:没有威胁,功法:无。
再闭上眼,又是一行文字。
功法1:刀德经;大成;简述:三米之内,万物皆可附着刀气。
功法2:洛神步;精通;简述:三步之内,敌人攻击皆会落空,三步之后,几率递减。
功法3:无相神功;精通;简述:可模仿他人武功,甚至更胜一筹。
这显然是自己嘛...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再次闭目时,那三行功法之下,忽的浮现出有一行字。
夏白觉得自己好像在产生变化,玄之又玄,无法说清,细细看去,新增的一行字竟显出“??”的符号。
??:宿主容颜不老,长生不死,且当处于濒死状态时,便不会再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
这伤害后,列举了一大串文字。
诸如物理伤害,毒素伤害,纯能量伤害,维度切割伤害,灵魂伤害,因果伤害,魔法伤害,粒子伤害...
约莫数万字。
夏白粗略看了看,便是直接跳到了最后一行。
那最后一行写着“以上仅为列举,并不完全涵盖”。
夏白想了想便是明白了,心中哂笑一声,若是真像这文字描述的,自己可不就是神仙了嘛?
神仙有什么好的。
能令自己不是太监了么?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自卑与深藏的痛苦。
就像习惯了自己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般,从睁眼以来,就一直是皇宫藏经阁负责打扫看惯的小太监小白子。
再试了试,夏白发现自己看向的每一个人,都会浮现出威胁程度,以及所修习功法名字,简述。
心念一动,这文字又即刻消失了。
再一动,便是又显现出来。
他嫌看着麻烦,便是调没了。
随后,眼前出现一只小手在舞来舞去。
“喂喂,夏白,你看我看了很久了,你想干嘛?”
云锦眨着大眼,不甘示弱地用目光进行着反击。
这宫女穿了身藕色贴身锦缎,除了眼睛大些,相貌只能算得中等偏上,比起宫里嫔妃美人们远远不如,所以便是只能做个打杂,为宫里采买些物资,做做杂事。
夏白回过神来,看了看不远处那青石板子拱桥,桥边一个布衣的老者扛着芦苇架子,红布裹着扎紧的干稻草,树着满插的山楂冰糖葫芦。
最下的是三颗一串,饱满大颗,卖三文钱,往上则是五颗一串的,小而酸,卖两文。
“今天我有钱,我请客。”
夏白和煦地笑着。
绝美的容颜令云锦呆了呆,“天呐,如果你是个女人,小皇帝一定纳你做妃子,说不定还能当皇后,躺在龙床上暖被窝呢。”
夏白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云锦才想起面前这个宫里的伙伴,有两个禁忌。
第一禁,谈论他长相。
第二禁,鄙视他是太监。
但夏白冷着的神色并没有维持多久,他温和的伸出手,探向云锦满头的青丝,轻轻抚了抚,一股冰冷夹杂着狂暴的气息,骤然生出。
云锦身子颤了颤,她觉得自己看到皇帝时,都没这么紧张,或者说是惊恐。
眼前的这位伙伴,像是忽然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怪物,下一刻,自己就会身首分离。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声道歉。
夏白温和道:“没关系,你上次也和我道过歉。走吧,采买物资重要,不要耽误了宫里贵人。”
说着,便是驾起马车,拉着车厢里的各种采买来的货物,向着皇宫的方向,咕噜噜地前行着。
初秋的落叶打着旋儿,忽的像是有了生命般,化作了一片又一片锋利骇人的刀。
迎面而来,温柔地掠过了云锦的脖子。
绯红鲜血绽放开来,而马车刚刚经过一个看似落魄潦倒,窝在街头的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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