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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想多了


  第五百九十章

  谁动了小厨房送来的食盒?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按照上菜的流程,小生子在小厨房做好美味佳肴,随便叫过个小宫女传话,再有尔芙身边的大宫女领着人过去领取食盒,全过程没有外人插手,就算是小厨房里的厨娘和烧火丫头,也不可能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碰到,所以接手的只有尔芙身边的宫婢。

  尔芙发现的小纸条是从送到她眼前盛米饭的小碗底下拿到的。

  这么刚刚好的安排,除非是那个人一直在她的身边。

  这样子范围就缩小到了她身边伺候的瑶琴和古筝、青黛身上,只是这两个人的字迹都与纸条上的不同,而青黛又一直没有碰过桌上的碗碟,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所以是没有机会传信的。

  “难道是鬼送来的消息?”毫无头绪的尔芙,抓狂得揪着头发,惨声哀嚎道,若不是她眼前还摆着那张不足一寸宽、手指长短的小纸条,她都以为她之前出现幻觉了。

  站在一旁的瑶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纸条,轻声道:“主子,依奴婢看,这送纸条的人也未必就是好心,您想就算是没有这个纸条,您也定然不会将钮祜禄氏送来的东西摆在身边,所以可以说这纸条有或者没有出现,对您都不会有影响的,而送来纸条的人,却凭借这个可有可无的消息讨好了您,兴许打得就是要让您欠个人情的主意吧!”

  “你说的,我也考虑过。

  可是有这么一个能悄无声息地将纸条送到我身边的人在,我这心里头就不安稳。

  青黛,你可曾发现院子里有人会飞来走去的工夫?”尔芙何尝不明白瑶琴说的这点呢,正因为如此,她才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谁给她送的消息,有这样一个敌友不明的人在身边,她表示她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青黛,微微一怔,随即肯定地摇了摇头,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尔芙,解释道:“奴婢不知道主子是从哪里听说过那种能飞檐走壁的神奇功夫,不过就算是昔日大清朝第一巴图鲁——瓜尔佳·鳌拜,鳌拜大人也是做不到这点的。”

  “也许是江湖中人呢?”尔芙可没有忘记金庸、古龙两位老先生的经典著作——神雕侠侣、天龙八部、绝代双骄等等热播电视剧中的大侠们,所以不等青黛的话音落下就忙不迭的提出了疑问。

  只是随着她这句话一出口,这次不单是青黛如同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就连瑶琴、古筝等人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不过不同于青黛满是鄙夷的小眼神,两人还流露出了一丝同情和无奈。

  短暂的寂静后,三个人均是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古怪表情,对着渴望得到赞同的尔芙,异口同声的说道:“主子,您以后还是少看些话本子吧,那些话本子上写的东西,真的不能当做真事相信的。”

  “呃……”尔芙无语凝噎地点了点头,扭开了脸。

  好尴尬,有木有!

  她真的不是看话本子看的好么,她是在现代看的仙侠小说、武侠电视剧等等,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而且她也愿意去相信,这世界上是真有那种能摘叶飞花取人性命的工夫。

  只是现实是残酷的……

  就算是青黛这样的高手,顶多也就是以一当十罢了。

  而至于那位被康熙老爷子扳倒的那位鳌拜大人,有千八百人围殴他,他也得撒丫子就跑,不然就会死成渣渣的。

  感觉到无比丢脸的尔芙,蔫头耷脑地绞着手指头,低声说道:“你们把这纸条上的字迹都记熟了,以后多留心些吧。”

  说完,她就吩咐瑶琴去小厨房,让小生子重新准备晚膳了。

  想想正堂上,那一桌基本上原封未动撤下去的席面,尔芙有些肉疼地抽了抽嘴角儿,却也不敢说出让大家伙儿拿下去分分解馋的话,毕竟连纸条这种东西都能出现在她的手里,谁知道有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混进了菜里呢!

  她可不想让她院子里的宫婢,平白遭了算计。

  只是她越是舍不得,越是有人来往她的伤口上撒盐,还不等她走到碧纱橱内,小文就蹦蹦哒哒地凑到了她跟前,低声说道:“主子,正堂上那桌席面,您看怎么处理呀,奴婢瞧着那些菜都没怎么动呢!”

  “统统都送到花房去,让她们制成花肥。

  别怪我没提醒你,谁要是敢不听我的吩咐偷吃,那要是出了事,我这个当主子的可不负责。”尔芙脸色很是难看地挑眉道。好好的一桌席面,没有个十几两银子都下不来的美味佳肴,可是她却只能丢出去当垃圾,她又心疼了。

  “阿?”小文知道尔芙素来勤俭,不禁有些奇怪的低呼了一声,这才神色怔怔地俯身一礼,退出了上房,转身领着小宫女去收拾正堂上的残羹冷菜了。

  其实,这次真是尔芙太谨慎了些。

  菜都是小生子亲手准备的,几样名贵的食材虽是从大厨房取过来的,但是他都亲自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这才下了锅的,所以其中真没什么脏东西。

  看着席面被原封不动地从前面撤下来,小生子也明白尔芙的小心谨慎是没有错的,所以有些心疼,但也只是摆了摆手,便让小文拎着装满了美味佳肴的木桶,去花房那边了。

  而他,则继续上灶掌勺去了。

  少是片刻,两道小炒,并一荤一素两道冷菜就被他准备好了,米饭是早起用剩的凉饭,加了两个蛋、并黄瓜丁、胡萝卜丁略一翻炒,便成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炒饭。

  这次,他没有再等其他人来传菜,便直接取过食盒装好,拎着往上房去了。

  小生子在廊下站了不到半刻钟的工夫,身上炒菜时,热出来的一身汗还未落,古筝就笑吟吟的请他进了上房,他就这样一手拎着一个食盒的矮着身子进了东次间。

  尔芙正披着头发和瑶琴、小满两个人分线。

  小生子进了次间,忙将手上的食盒往身边一放,恭恭敬敬的打了个千儿,道:“主子,饭菜已经妥当了,您看摆在哪里?”

  “稍微等等!”尔芙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说完,她就随手将手里分好的线,丢进了笸箩里,招呼着瑶琴将茶桌腾了出来。

  罗汉床上的小茶桌,当真是一个‘小’字可以形容。

  平素摆个茶具就已经占去大半,这会儿几样菜往桌上一摆,要不是尔芙院子里用的碗碟,都是她让窑厂特地烧制的迷你版,那估计都得摞成摞了。

  “真是饿得我前胸贴后背了。

  小生子,你这差事当得不错,得赏,得重赏。”等着瑶琴摆桌的时候,尔芙伸手指了指罗汉床下首的小杌子,让小生子坐下说话,同时笑着从茶桌的暗格里,取出了一枚装着足银花生的荷包,随手一抛就丢到了小生子的手里头。

  “奴才谢主子赏。”小生子忙不迭地起身道。

  尔芙又摆了摆手,道:“坐坐坐,我这不讲那些虚礼。”

  说完,她见小生子重新坐回到了小杌子上,这才继续说道,“今个儿辛苦你了,这么一会儿就掂对了两桌子饭菜,一会儿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为主子当差,奴才不辛苦。”小生子腼腆一笑,低声答道。

  “你就别瞎客气了,快回去好好歇着吧。”尔芙还真不知道该和小生子说些什么,见小生子满头是汗,脸颊发红,还以为他是累得,又见瑶琴那边摆好了碗碟,便笑着摆了摆手,打发他下去了。

  小生子又是一礼,这才倒背着身子,退出了上房。

  目送着小生子的背影走远,尔芙回过神,看了眼捧着筷子的瑶琴,抬手接过瑶琴送上的银头陶瓷筷子,端起了饭碗,笑着道:“小生子是个老实的,所以小厨房那摊子事,你一定要多照看着些,别让人钻了他的空子。”

  说到这里,尔芙话锋一转,对着身边伺候的瑶琴、顾峥等人,笑着吩咐道:“这边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你们也都先下去吃饭吧。”

  “是。”众人齐声应是,转身离开了上房。

  尔芙则甩开了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吃着可口的饭菜,尤其是那道爆炒肝尖,她更是吃得一干二净,这才揉着已经撑成小皮球的肚子,笑眯眯的嘟哝道:“这小生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要是开个家常菜馆,绝对能赚得盆满钵满的。”

  再次掉在钱眼里的尔芙,一边起身将碗碟收回到了食盒里,消化食儿,一边捏着手指头盘算着,想着是不是该在与官道相对应的寻常百姓走的小路边,选了行脚路人多的地点,开上几家便民利民的快餐店,让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通商南北的商队、镖队在赶路的时候,也能吃上口热乎饭菜。

  “主子,这活儿哪是您干的,您快擦擦手。”正当尔芙想得入迷的时候,去后罩房用过饭的瑶琴和古筝就急吼吼的迎了上来,一人接过尔芙手里的食盒,一人递上绞好的帕子,急声说道。

  “这算个什么活儿,不过是搭把手的事儿罢了。”见两人反对得如此强烈,尔芙也就没有多纠结,直接重新坐回到了罗汉床上,一边喝着瑶琴送上的漱口香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瑶琴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送到了门口,吩咐宫女送回到了小厨房,又取了干净帕子擦净了茶桌,将原本摆在茶桌上的茶具和点心攒盒,重新摆放好,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快步回到了尔芙的身边,低声说道:“奴婢刚才听院子里做洒扫的小宫女说,您在正堂上与钮祜禄格格说话的时候,有一个管事嬷嬷打发来的粗使婆子来过,还主动帮烧火的粗使宫女刷碗来的,奴婢觉得您看到的那个纸条会不会就是这个粗使婆子送的?”

  “那也太巧合了吧。”

  这个时代的文盲,还是蛮多的,就连尔芙身边的二等宫女中,还有两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睁眼瞎呢,一个做粗活的婆子能识文断字,还写得一手不错的簪花小楷,她有些不大相信。

  除了这点,她也不信这纸条顺利送到她手里是巧合,应该是有人安排好的才对,而一个做粗活的婆子有能力预料到哪个碗能落到她手里,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瑶琴对这事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甚至是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的,所以尔芙这么一说,她也就有些心虚了,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飘忽了,眨巴着眼睛,搓了搓手,干巴巴地说道:“奴婢也觉得是有些巧合的,可是事情无绝对,毕竟那会儿就这么个外人来咱们院子里。”

  尔芙也并非非要一时半刻地查出真相。

  水落石出,那就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因为这事灰心丧气的,反而笑着安抚了瑶琴一句:“行了,这事就先放放,你们平时多留心着些就好了。”

  只是她却忘记了一句来自福尔摩斯的经典名句:当你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是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就在尔芙还纠结那个字条怎么就刚刚好地送到她手里的时候,被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的钮祜禄氏,一走出西小院的范围,便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去了正院,求见了福晋乌拉那拉氏。

  “福晋,您看这纸条是婢妾在西小院的时候收到的,您说是不是有人发现了那东西是被人动了手脚的。”钮祜禄氏额角、发鬓的碎发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如打摆子似的双腿发抖地站在乌拉那拉氏身边,更是恐惧得连声音都发抖了的低声问道。

  只是乌拉那拉氏却没有体会到她的恐惧,反而觉得钮祜禄氏是在故弄玄虚,虽然脸色如常,语气却如浸了冰似的森森道:“这还真有意思了!

  明明是提醒瓜尔佳氏的纸条,居然落在了你的手里,你是当本福晋是傻子不成,居然用这么粗浅的手段来算计本福晋了?

  怎么着,你是觉得本福晋利用了你?”

  说完,乌拉那拉氏就将搓成球儿的纸条,当成暗器往钮祜禄氏的脸上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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