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三章 为难
呃……
小暖能想到高仓颉为何觉得甚好,连高仓颉会怎么向京中秘奏如何在他的努力之下,才将华池光明正大地送去漠北打探消息,让建隆帝知道他做事多么地用心。
乌锥为啥觉得好,小暖还琢磨不明白。或许乌锥想借华池的手,给建隆帝送点消息?
如果他真打的是这个算盘,那他就得直接给华池塞消息,而不是露出破绽等着华池自己去吃。自从这厮迷上种田后,对他的本行就越发地不上心了。
不过,华池能干好的事儿,绝对出乎乌锥和高仓颉的意料。华池不管背负什么差事去了漠北,差事做不做得好两说,但棉花他一定会付出百分百的努力种好。他真的是被大内高手的差事耽误的种田高手。
若非他大内侍卫的身份,小暖都提拔他当田庄大管事了。
黄子厚又跟小暖报南山坳的近况,“……为了建造房舍和作坊,子厚又从账上提了一千两银子,用于请工匠和购买砖瓦,请姑娘过目。”
小暖接过账册翻看。因是月账,账册只有十几页,每笔拨出款项的用途记得清清楚楚,每页下边有她家账房田守一的签字。若是小暖觉得有不清楚的地方要查细账,每笔款项的支出票据也可调取,这些都妥当存放在翠巧手中。
大笔的款项须经至少三人的手,这种记账方式是小暖在大周的记账方法的就上完善而成,简便,后期查账也方便,小暖粗略看了一遍发现账面没有问题,把账册交给娘亲。
秦氏早已跟小暖学会了怎么看懂账本,不过她的关注点跟小暖并不一样,看过一遍后就叮嘱黄子厚,“平整山破、盖房、凿石头都是力气活,工匠们每天的饭菜得跟上,隔一天就加个荤菜。”
外地来的工匠们就住在南山坳内,包一日三餐和住宿。他们吃的是小暖家田庄产的米粮,蔬菜也是自产的,但若要加肉,就得从外边采买了,这就又要加一笔开销。
黄子厚是穷苦出身,现在当了管家,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的,“夫人,姑娘,庄内清出的杂草和南山坳内开山砍下的树枝,扔了也是可惜,咱们不如买些猪羊圈养着,这样两三个月下去,就有肉吃了,比直接买肉更合适。”
秦氏立刻赞成,“这法子好!除了吃草,猪还可以吃泔水,磨面筛出来的麸皮也给它们拌进去,能长得快又好。”
两人又热火朝天地定下猪和羊的数量,圈养位置等细节,秦氏喝了一大杯茶水,真想立马回家,亲自操办。
这些事儿,小暖不懂也不插手,全有娘前安排,她只乐呵呵地听着。又说了济县三个田庄的春耕安排后,秦氏问起她一直挂心的事儿,“大郎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黄子厚道,“捕头查了好些日子也寻不到凶手的踪迹,这案子成了悬案。表少爷入葬那日,子厚照着二舅爷添的白事礼钱,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大舅爷虽骂骂咧咧的但也收了。”
既然他们收了银子,大郎的事儿也就算过去了。秦氏紧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些,又问道,“家里的老人没熬病了吧?”
“都好着,子厚出来时,秦家老夫人正在给表少爷订**。”
**,顾名思义就是结鬼亲。不想没成亲的男女死后在地下孤单,他们阳间的家人会想办法帮他们结亲。讲究的鬼亲也要过三媒六礼,然后才将两人合葬在一处。这样做,男子可娶妻,女子也得以葬入男方的祖坟,免成了孤魂野鬼。结了亲的两家人,以后也可当做正经姻亲走动。
大郎未定亲就去了,结姻亲是理所应当的事儿,秦氏问了几句女方的情况,便让黄子厚下去歇息。
小草和大黄去第五庄里作画还没回来,外边的日头正强,秦氏也不想出去做活,拿起给小暖做的春衫缝了几针,又叹起了气,“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下得去这个手呢!这人要是抓不住,村里人怎能安生过日子啊。”
想诈死脱身的行止早已被木刑弄醒了,他已招供,大郎的死是他派人做的。
因为圆通师徒要登神山的前一晚,有人来给行止送信,让他设法阻止圆通登山,行止得了消息便进了厨房捣鼓坏了第二天的早饭。他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却没想到住在寺中的秦大郎深夜未睡。
第二天圆通师徒登山未成归来后,秦大郎分析前因后果,觉得这里边有大事儿。他便以此威胁行止,让他给自己一百两银子。行止自然不认还损了秦大郎一顿,秦大郎恼羞成怒,便跑出南山坳,却与小暖相遇发生口角,被小暖禁止再入南山坳。
秦大郎借着回去拿行李的机会再次威胁行止,若是他不给银子,大郎便将这件事告诉小暖。行止知道这厮是个贪得无厌又没脑子的,便给潜伏在南山坳的人下了命令让他令秦大郎闭嘴。
哪知这二货将“闭嘴”理解成了“灭口”,直接将秦大郎给杀了!
这案情是很清楚,那二货在抢夺行止的“尸体”失败后,早已撤出南山坳,现在的南山坳,比之前还安稳。不过这个案子牵扯到圆通的身世,小暖有很多顾虑,才没告诉娘亲,“玄耑他们日夜守卫,里正也派了村里的壮丁巡夜,只要村里人不夜里入山,就不会有事。”
只要有脑子的,就不会在这时候夜里出门。秦氏点头,又惦记起圆通来,“镇清寺里现在就剩了他们师徒三个,怕是连饭都要吃不好了。咱们回去后,圆通的圆脸没准儿就变成瘦长脸了。”
小暖苦笑。
这就是她没把圆通的身世,告诉娘亲和妹妹的缘故。小草把圆通当成了上门女婿相处,秦氏也默许了,把圆通当成家里人看待。若是让她们知道了圆通的身世,她们该如何与圆通相处?
莫说她们,便是小暖也十分地为难。圆通是清王的遗腹子,她该早点将这个隐患清出南山坳才对。可她每每面对圆通纯真的目光和小脸,根本就下不去手。
圆通的师父智真,应比她更为难吧。
行止招供说智真不知道圆通的身世,只把他当寻常的孤儿养着。不过经过了这些事,身具慧眼的智真也该猜到了。现在三爷、左相甚至贺王、右相等人都盯着圆通,柴严亭那边应该也有安排,圆通的身世一旦曝光,对智真和永福寺都将是一场劫难。
面对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智真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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