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若嫁我便娶
濮阳月看了眼躺着地上逐渐冰冷的云裳。“将她处理好,回府找人,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身后的侍女绿荷忙领命而去。
“劳烦殿下再做一会儿戏,不知殿下那边进展可还顺利。”邽云司此时满脑子都是那跳舞的粉色身影,时而是那小不点时而是濮阳风,时而又是濮阳风刚刚那张绝望的脸,搅得他心绪不宁。又被濮阳月这么一扰,自是更加烦躁。“管好你的事,不该你管的别问!”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悠扬的箫声从百尺崖下飘了上来,转移了两人的注意。
濮阳月倒是没过多关注箫声,而是在思索崖下是否有人。
然邽云司却是在箫声响起的瞬间,眼前浮现的画面逐渐清晰,箫声就像一只手般,将阻碍视线的厚纱一层层撩开,露出来画面的全貌。
那也是一年春天,大约七年前,那一年邽云司刚刚丧母,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只是偌大皇城中一个不起眼的皇子。没有母族扶持,又恰逢皇帝出访,湘妃势大,日子过的甚是惨淡。
一日小邽云司坐在树枝上倚着树干吹箫,却没想到平日无人问津的破败小院,今日竟迎来一位小小的不速之客。
“小哥哥,你是鸟嘛?怎么栖在树上?你叫的好好听呀!”小邽云司循声往树下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桃衣女娃正仰着脸,踮脚使劲的往树上张望。大大的眼眸中,满满的好奇,又像藏着一片星空般,星光艳艳。
“不是所有在树上的都是鸟,我是人。”
“可是你会叫!”
“不是我在叫,叫的是它,这是箫,一种乐器。”小邽云司似是怕女娃张望的太辛苦了些,从树上翻了下来,复靠着树干坐在了树下。
这番动作又惹得小女娃一阵惊呼。“小哥哥你好厉害,竟然从树上掉下来也没事!你是猫吧!风儿也从树上掉下来过,都是屁股着地,只有溜进家里的小花猫能好好的四脚着地。”
小邽云司这回也不纠正了,任着她说着她的胡乱歪理。
“花猫哥哥,你也是一个人嘛,那我们作伴好不好。之前曾有一个大姐姐陪着我,可后来大姐姐有了大哥哥,就去陪大哥哥了不陪风儿了……”看着小女娃委委屈屈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的架势,小邽云司才又开口。
“你大姐姐那是嫁人了,自然要同她夫君在一起。”小邽云司明显是不会哄小不点的,三岁的孩子,哪懂什么夫不夫君的,这种道理即便讲了也注定要被带歪的。
“那风儿也嫁!是不是就有人一直陪着风儿了?花猫哥哥你也是一个人,不然我们一起嫁吧,这样风儿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你也可以一直陪着风儿啦!好不好嘛?”小女娃用白花花的小手扯着男孩的袖子,期待的等着男孩的回答。
只可惜半晌也没能等到半个字,可小女娃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开始极力的推销自己。“花猫哥哥风儿可乖了,不会惹你烦的。而且……而且风儿会跳舞,跳得很好很好!不信我跳给你看!”
说着小女娃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俏生生的站在男孩面前,摆好了准备姿势。
“你怎么不吹箫啊?跳舞哪有不配乐的?”姿势摆了一会儿,小女娃见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终于绷不住了,不满的问道。
小邽云司看着眼前的小身影,许是母妃去世后,又不招湘妃待见,旁人都避他不及再没人跟他说过这么多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缓了一缓,才将玉箫举至唇边,吹奏起来。
小女娃这才满意,也随着箫声跳了起来。
一株海棠树下,一蓝衣少年坐在树下吹箫伴乐,一桃衣女童浴着花雨合乐跳舞,颇有几分金童玉女之感。
一曲吹尽,小濮阳风又扑到小邽云司身边。“花猫哥哥,风儿跳得好不好?花猫哥哥要不要嫁?”
“你若嫁我便娶。”
当年的誓言尤在耳畔,只是却没有了履行的机会。那年还没等两人过家家似的拜天地,就被来寻濮阳风的宫人打断了。濮阳风被领回父亲身边不久就出了宫,之后也没在能进宫;邽云司却托那次的福,被尚无子嗣的皇后收养,重回了人们的视线。两个人也就再没了交集,是嫁是娶也都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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