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口之秘
第二天一早，三人被邀请至村长家用餐。
村长名叫姚志远，席间徐隐细细观察此人。
他看上去四十几许，温文儒雅，对山外十分好奇，事无巨细的向三人了解外界之事。
徐隐悠然道：“村长既然如此向往外界，而且你的名字也叫志远, 看来父辈也有如此殷许，何不主动踏出大山，见一见这红尘繁华之世。”
姚志远呵呵笑摇头道：“盛世繁华固然让人羡慕，可乱世人命岂如猪狗。
这一点三百年前，姚铁两家先祖早有所悟，故而定下族规，永不出世。
姚某虽好奇山外之世, 然而更知太平难得, 若因为一己出世而为族人引来无端之祸，那是万死难偿的。”
徐隐嘿然一笑，不再多问，四下观察，发现这屋中似乎只有村长一人，他们进门开始，除了姚志远就再没见过其他人，当真奇怪。
田不易询问起青云门失踪弟子的事，姚志远只说近几年村内只来过他们几个外人，倒是没有见过青云门弟子。
田不易细心观察对方说话神态，只见坦坦荡荡，没有半点说谎迹象，心下不由疑惑。
用过早餐后，田不易打算在村内向其他人寻找线索，普智禅师则一个人往村外密林除妖。
临行前, 徐隐忽然转身问道：“村长，在下冒昧一问。方才你说近几年未见过外人到访，那么再久远一些，也是有外人来过的？”
姚志远双目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轻声浅笑道：“那是当然，如徐先生这般在密林中迷途旅者总是不少的。
他们中一部分在本村修养一段时日后，便自行告辞离去。
三位也知道，这密林十分古怪，走入深处就再也看不见任何道路，还瘴气弥漫。
一旦记错来路，那极有可能越陷越深，最终迷失其中。
所以本村之人，也轻易不敢深入其中。
另一部分外人，则对本村避世理念深以为然，便留了下来，与我们一同耕作生活。
三位今日在村内行走时，当可见到部分外姓之人，他们都是迷路后留下来的。
我看三位能在尸妖手下救得铁山家娘子，定是本领非凡之辈，或有办法能够找到出路。”
田不易傲然一笑，“那是自然！不过此来，我们却是另有要事, 多谢村长款待了，我看贵村周边环境险恶，这段时间就多诛几只妖怪，也算偿了这两顿饭。”
三人心中自然还是疑惑重重，不过看这村长各方面表现滴水不漏，问再多也无意义，于是都走了出来。
“徐先生，接下来你是跟我一起寻找本门弟子下落，还是……”
普智禅师说道：“林中险恶，徐施主虽武学修为精深，然而缺乏应对凶灵妖物之法，恐为所害，还是与田施主一同留于村内。”
徐隐却摇头道：“我打算一个人先四下走走，看看村内情况。”
田不易和普智对视一眼，分别留了几张符、一颗佛珠给徐隐，紧急时点燃符纸或者捏碎佛珠，都能召唤他们二人前来相助。
还有一些符箓则有驱邪降妖之效，可用于紧急时自保有余。
徐隐妥善收下，和二人分开后，自村内闲逛起来。
他装得像个好奇老者，仔细询问各处村民，尤其多喜欢和孩子打交道。
因为大人心眼较多，只有孩子天真无邪，容易问出真话。
村中大槐树足有五人合抱那么大，是许多孩子集中嬉戏之所。
徐隐坐在槐树下，手里变着戏法，逗得一群孩子又惊奇又高兴。
徐隐趁着和他们打熟关系的时机，笑呵呵的问向一个孩子，“小郎君，你们村有多少人家啊？”
他还在掰着手指头数数，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已经说了出来，“八十一户人家，小叶真是笨！从村子搬到这里到现在，总的户数就从来没有变过！就这还要掰手指头去数。”
他似乎是孩子王，旁边的孩子都跟着起哄嘲笑，那个叫小叶的孩子抓了抓后脑，露出憨厚的笑容。
徐隐心下却是一惊，三百年来，村内户数一户不增，一户不减，这得有多强的人口控制能力，在古代岂是能轻易做到的？
徐隐故作疑惑道：“难道三百年来，你们村就没有出现过意外，有户数减少，或者因为人口增多，导致分家而使户数增多的。”
那个大孩子却调皮的要徐隐告诉刚才那个戏法的玄机，教他怎么做，他才肯说。
徐隐轻笑一声，却又表演了另一个戏法，只说道：“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就将这两个戏法的秘密都告诉你。”
然后又高声道：“谁先告诉我，我就只告诉他一人，将来你就可以拿着这个戏法去戏弄别人了。”
孩子们哪知徐隐心眼，争先恐后的要告诉他情况。
最后那大孩子压过众人，说道：“那有什么秘密，就是我们村每家每户每一代都只生一对儿女。
男孩长大了，按照族中系谱血脉，娶其他家血缘较远的女孩，延续自家血脉。
女孩长大了，同样嫁给其他血缘较远的男孩。偶尔来了外人，大家伙还争先恐后的要呢！
可惜爷爷你年纪太大了，不然肯定有哪家未嫁的姐姐看上你，就一定会嫁给你。”
徐隐心下微微震动，却笑呵呵的追问道：“难道你们村这三百年就没哪家出过意外，有孩子早夭的或者超生的？”
“村长医术很好的，一般很少出现早夭的孩子，如果有，那只要去宗祠拜过祖宗后，就肯定能立刻再生一个。”
“嘿，那如果早夭的是女孩，生下的是男孩呢？这样这家不就要娶两个家庭的女孩吗？”
大男孩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学徐隐的戏法，为了防止被其他孩子抢了先机，倒豆子般说道：“不会不会！家里没有女孩的就一定会生女孩，没有男孩的就一定会生男孩！祖祖辈辈都是如此，有祖宗保佑，就不会出意外。”
徐隐眼角微微抽动，又慈祥的问道：“那么外人呢？如果有外人来了，不是破坏了原本的平衡？”
男孩抓了抓后脑，说道：“这个……好像听爹说过，哪家的血脉腐朽了，容易生下畸形儿，就需要用到外人……”
“你们这外人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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