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梦魇（下）
冷小冉昏迷过去了。
那具干尸也似费尽了所有气力，坐在台子上一动不动。
天空中的青色龙头早已不再愤怒，只是有些惘然，不停的低声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
青色龙头想不明白，它陪了干尸成千上万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然而这时，台子上的干尸说话了。
不再是那样断断续续，似乎是刚才的沉默只是为了组织语言。
“连你都是我的，哪他妈来么多为什么！”
这口气，就像骂街泼妇。
失神的青色龙头听到这话之后，猛的抬头看向台子上的干尸，而那干尸，则是低着头，看都没看青色龙头一眼。
“是，我是你的，难道你不想复活？”
“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
“活的越久的人越怕死。”
“怕死？老子现在已经死了。”
“不，你没死，你不可能死，就是这世界上的人都死光了死绝了你也不可能死。”
干尸闻言沉默片刻，之后认真说道：“可是我真的已经死了。”
青色龙头闻言不语，似乎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我真的已经死了！”
干尸再次确定道。
“别他妈说了！”
青色龙头怒吼道。
干尸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青色龙头居然敢和他这样说话，然而他沉默了，沉默之后，他又再次说道。
“可我真的已经死了。”
同一句话说了三遍，那只想证明一件事实，那就是，他真的死了。
青色龙头怒吼，一声龙吟响破天际，瞬间，这白色的虚无空间扭曲，但只是扭曲，没有碎灭。
台子上的干尸抬头看着空中发怒的青色龙头，虽然从他空洞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良久之后，干尸开口对青色龙头说道：“放了他。”
青色龙头没有回答干尸的话。
干尸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言，只是缓缓的躺在了台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一刻，一天，或许是一年......
自躺在台子上之后，那具干尸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天空中的青色龙头低下头颅，似乎有些悲伤。
笼罩在冷小冉身上的紫色光幕早已消失不见，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冷小冉还是没有醒过来。
躺在台子上的干尸，躺在台子底下的冷小冉，似乎永远不会醒过来。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
天空上那青色的龙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站在台子前的一个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看着两人许久，许久。
......
冷小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双目茫然，似乎在想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之后冷小冉缓缓起身，却发觉自己浑身无力。
冷小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支撑自己坐在地上，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白发男子，还有台子上的干尸。
“醒了？”
冷小冉闻言沉默。
冷小冉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肯定与这白发男子有关，所以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你想回家？”
冷小冉闻言猛的抬起头，眼中充满震撼，他可不认为白发男子所指的家是王家村。
良久之后，冷小冉嗓子沙哑说道：“想！”
白发男子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谁想，冷小冉话锋一转。
“可小爷现在并不想回去。”
白发男子闻言一怔，似乎是冷小冉前后态度的转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敢自称小爷，当然躺在台子上的干尸除外。
冷小冉半跪在地，艰难的支撑着身子站立起来，然后冷笑一声。
“你问我想不想回家，无非就是想说，我想回家的话你能帮忙办到，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在老家的时候就知道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帮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别说你没有任何目的，打死我都不带相信。”
“我说的对不对的？”
白发男子转身，看着冷小冉，并没有回答冷小冉的话，只是给了一个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世界上的顶尖强者！”
“我可以让你突破世界壁垒，遨游太虚，返回家乡。”
“那些追杀你的人，你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
冷小冉闻言想都没有想，便道：“条件呢？”
“条件？”
“条件是将你的血，将你的肉，你的灵魂，交付于眼前这具干尸！”
冷小冉闻言一怔，后而狂笑道：“你他妈是傻逼吗？到那个时候我还是我吗？”
“再说了，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不想杀人，为什么你要逼着我要杀人呢？虽然老子至今没有杀过人。”
白发男子并没有在意冷小冉辱骂，接着说道：“你的血，你的肉，你的灵魂，你的意识依然存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躯而已，怎么不是你？还有，你能忍受的了那些人对你的侮辱？你忘记了他们是怎么夺走你的一切吗？”
冷小冉冷笑嘲讽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问过我老爸老妈的意见吗？再说了，彩票只是他们暂时保管而已，等老子有能力了自然回去拿回来，为什么要杀人？”
“可他们却想要你的命！”
“我不是好好活着呢吗？”
白发男子一时语塞，他没想到冷小冉居然会这样回答。
“再说了，将老子装在这具破尸体里，难道你没有想过，老子有洁癖吗？”
“老子找女人嗨皮的时候，是我爽还是这干尸再爽？你考虑过老子的感受吗？”
“你可以有无尽的寿命！”白发男子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冷小冉闻言似看白痴似的上下打量了白发男子一番，反问道：“那你怎么不找别人？”
白发男子再次语塞。
他提出的这些条件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甚至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为之疯狂，但是却被冷小冉淡淡的给拒绝了。
白发男子看了看躺在台子上的干尸，这个时候他似乎懂了，懂了这具干尸的选择。
“我真的已经死了。”
这是干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白发男子苦笑一声，行尸走肉吗？
冷小冉若是答应他的条件，和台子上的干尸有什么区别，都是行尸走肉而已。
看白发男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冷小冉自然不会同情心泛滥去安慰两句。刚才那种痛苦他铭记于心难以忘记，那怕事后过了数十年想起来仍然觉的后怕。
两人同时沉默，过了良久之后，冷小冉恢复了不少气力，便道：“你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老子走了！”
那白发男子依旧沉默。
冷小冉见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虽然他不知如何才能离开。
冷小冉离去的瞬间，那台子上的干尸渐渐的模糊，最终连同那个台子，都消失不见，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看着冷小冉离去的背影，白发男子叹了口气，然后，只见天黑了。
黄泉林内，睡了一天一夜的冷小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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