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左手的力气
“呼……”
“喝……”
空地上，少年们两人一组相互攻伐，呼喝声此起彼伏。围坐在空地四周的孩子们随着场间少年的搏斗，各种惊呼，喝彩声此起彼伏。
陈宇坐在空地右边，目光灼灼的盯着空地中央，那里有两个高大少年在全力对抗。同样是十六岁的年纪，两人身高要比同龄人高出近半个头，在对抗过程中，拳脚之间的攻守转换也要更加娴熟有效。
参加集训到现在也有小半个月，搭手训练也已经看过好几场，从第一次开始，陈宇就被两人的对抗所吸引。
“王大哥，徐大哥不愧是现在最厉害的两个，每次切磋也只有他们两才能组合在一起做对手，要是换成其他人估计很快就能分出胜负。”
陈宇一边看着两人战斗，左手下意识的握拳不时砸在右手掌中。
王远，面容刻板，一双小眼睛微眯着，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出手路数却是走的大开大合强攻不断的路子。
另一个少年徐奇，面相稍显阴柔，身材偏瘦削更显纤长，双手十指修长灵动，攻击招式多以掌指为主，身法灵活。
与徐奇灵活多变的身法不同，王远双脚站定如同扎根地上，只是随着对手的攻势在脚下一尺之地变换转折，颇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势。
一掌前推虚晃一下，徐奇急而塌肩垂腰，身形顿时一矮，左手一掌斜斜的拍向王远右侧腰腹处。
“喝……”王远低喝一声，右手从上往下一掌拍下架住徐奇那一掌，左手握拳从下往上的朝徐奇胸口轰去。
掌击被架住，徐奇化掌为爪，随手一绕直接攀住王远右手手腕死死扣住，同时右手弯曲以肘击正对后者拳头轰去。
“啪”的一声脆响，两人拳肘相交，脚下几乎同时抬起，踹向对方小腹。
“砰”的一声，小腹处各自挨了一脚，吃痛之下手上动作随之一松，两人同时往后退了数步对峙起来。
看到这里，陈宇知道按惯例他们两人得对峙一会，然后就是各种大招迭出的攻守转换来决出胜负，他突然觉得有点乏味。
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同龄人们都沉浸在场上的对抗中，大呼小叫，刘教头他们三个也在全神贯注的关注少年们的对抗，以免出现一些打过火的情况时可以及时制止。
生性好动的他，估摸着也没谁会注意到自己，索性猫着腰向人群外围跑去。
“陈宇，你要干嘛去？集训还没结束，早退被刘教头发现可是要挨罚的，你要敢跑出去我这就向教头说你不见了。”那个之前在队伍里跟陈宇打闹的小胖子发现陈宇的动作之后，小声喊道。
“死胖子，我坐的浑身痒痒，想在外面活动活动，要不咱两来练练？”陈宇说着，有些不怀好意的咧了咧嘴，左手握拳示威性的挥了挥。
闻言，小胖子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跟陈宇搭手对练？除非自个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睡醒，或者脑子被门夹了。
小胖子王先想到半个月前，陈宇第一天参加集训，正巧就站在了他的旁边。他便仗着自己比陈宇参加集训的时间要长，体格也比瘦小的陈宇要壮实，总是趁着教头不注意的时候故意去撞一下他，或使个绊子想把他绊倒。
而对他这样的把戏，陈宇当时也没怎么表态，只是闷不吭声的一直等到那天集训结束。之后陈宇主动找到他，说是要拿个好东西给他，好让他以后不要再故意找麻烦。
随后将他带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树荫下，瘦小的陈宇率先发难，三两下就把体型超他近半的小胖子放倒在地。
被摁在地上的王先，奋力挣扎扭动着肥壮的身体，企图将身上那个瘦小的男孩甩开，奈何任他怎么用力挣扎，那个看起来就是那么瘦小的男孩，始终骑在他身上，小小的手掌始终牢牢摁在他的头上。
陈宇也不怎么他，只是将他摁在地上，问他服不服，小胖子只要说不服就是一顿胖揍，实在被揍的没脾气的王先只能认怂。
自那天以后，每次集训的时候，小胖子仍是不受控制的会去找陈宇麻烦，只是不敢再有身体接触，纯粹就是逮着机会就用言语挤兑一下恶心恶心他。
另一头，陈宇说完也不理王先怎么想，扭头跑向外围，学着记忆中父亲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打起拳来。
时而扎马立定双拳交替打出，虽然出拳不快，但是每一拳都稳当有力。
时而弓步屈膝，双拳置于胸口位置快速交替打出，深的短平快三字要领。
……
靠近空地右边的徐方一开始就发现陈宇脱离圈子的小动作，他很好奇这个素来好动的陈家小子又想干嘛，便一直分心关注着，看他一个人在边上打了一套拳后，不禁扭头对旁边的师傅问道：“师傅，您很早以前就教小宇打拳了？”
“那小子才多大，我怎么可能会教他打拳，虽然说修炼这事越早开始越好，不过就他那年岁还是太小，难免有些拔苗助长。”刘棠嘴上回答着，双眼依旧注视着最中间的那两个少年，忖道：“王远，徐奇这两小子资质确实不错，看他们这气息，应该再过不久就能突破一阶斗者，如果他们乐意的话，倒是可以留在身边多多指导，以后要是外出游历也能有更多保障。”
“师傅，那你看看那边。”徐方指着空地边上的陈宇说道。
刘棠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笑骂道：“这小子真是不安分。”
另一边，对于刘棠等人的关注毫不知情的陈宇正收了拳架，转身走向那一排大小不一的石锁。
只见他蹲下身，掂了掂最小那个石锁的重量，撇撇嘴，重新放下，挪着小步子到一块十来公分见宽的石锁前，左手拿起来举了举，好像还不满意的随手往地上一扔。
索性站起身一下子越过五六个石锁，站在一块足有三十多公分见方的石锁前。
看这个头，石锁少说也是六十斤往上，陈宇右手从石锁握把下面穿过用力的往上一提。
“呀……”白白净净的小脸因为用力憋的通红，但那石锁纹丝不动。
“这小子真能胡闹。”刘棠摇了摇头，手臂扬起，正打算将那边的陈宇叫过来。
“喝……”只见石锁前陈宇两只手一起握住石锁握把，轻叱一声，那石锁竟是被提着缓缓离开地面。
“师傅，这……”徐方惊讶得双眼圆睁，嘴巴微张，他们平时没少拿那些石锁来锻炼力气，那个石锁也就六十多斤，对他这二阶斗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那陈宇才六岁，一个开脉都才刚刚开始的小孩而已，竟然能将一六十多斤的石锁提起来，这太匪夷所思了。
“哇……”此时也有不少的孩子们注意到边上的陈宇，纷纷惊呼出声。
“惨了，这下要被刘叔叔处罚了。”全神贯注在跟石锁较劲的陈宇被惊呼声打断，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怕被刘棠处罚，慌乱之下随手一甩，直接将手中的石锁甩了出去。
“砰…”石锁砸在沙石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刘棠生怕陈宇伤到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小宇，你没事吧？”
遭此变故，场间的对抗训练也都随之停止，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望向那个始作俑者的黑发小男孩。
“刘叔叔，我错了。”陈宇吐了吐舌头，一脸忐忑的说道。
“哈哈，你错了？”刘棠见他并没有什么事的样子，心下一松，有意逗一逗他，蹲下身说道：“说说看，你小子打算我怎么罚你？”
“深蹲？跑步？”陈宇刚说了两个惩罚，觉得太苦太累了，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道：“要不就罚我清扫演武场，还有搬运这些石锁吧？”
为了证明自己认罚的诚意，陈宇说完便转身过去，左手握住那被甩飞出去的石锁握把，将它拖回原处。
徐方徐圆也跑了过来站在刘棠旁边，这回离得近也看得更真切，只见陈宇左手单手就将那石锁拖着放回原处。
完事了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拍拍手，谄媚道：“刘叔叔，这样可以吧？”
“陈宇，你啥时候变成左撇子了？”性子跳脱的徐圆，平时跟这些孩子们经常打成一片，对于同样好动的陈宇多有关注，见他刚刚是用左手拖动石锁，不禁问道。
陈宇疑惑道：“什么左撇子，我一直都是右撇子啊？”
刘棠招了招手让陈宇走到自己面前，“小宇，你左手伸出来让叔叔看看。”
将一条细嫩的小胳膊伸向刘棠，陈宇兴奋的说道：“刘叔叔，我也想找机会问你来着，好像从我参加集训之后，我这手上的力气就越来越大。”
徐方徐圆兄弟两也都凑过来蹲在地上，徐圆两眼瞪的溜圆，死命往陈宇的小胳膊上贴去，却被刘棠一巴掌拍开。
“你小子怎么跟个变态一样，凑这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干嘛。”
刘棠一手握住陈宇左手手掌，一手从其肩膀上掐掐捏捏摸索下来。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刘棠自顾自嘀咕着，将他左手放下之后又抓起右手如此检查一番“并没有什么明显区别啊！”
“小宇，你刚刚说你是来参加集训之后才发现这左手的力气越来越大？”
“嗯嗯，应该说是我学了吐纳之后，开始感觉到一丝冰冰凉凉的气息之后，我这左手力气就开始变大了。”陈宇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刘棠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惊讶问道：“你说你是来集训之后才修习的吐纳，然后就感觉到体内有一丝冰冰凉凉的气息？”
不明所以的陈宇点了点头，小脸上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应该是第二次开始吐纳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道气息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以后左手力气就开始变大了，我也是前几天才发现的。”
“……”此时围着陈宇的徐方徐圆以及那一众已经开脉或者正在开脉的少年，孩子们眼神复杂，颇为无语的盯着那个犹不自知的黑发小男孩。
他们中有多少人是修炼了一个多月的吐纳才感觉到各自的那股气息，就是王远，徐奇两人也是花费了二十多天的时间才有所感应，之后花了四年多完全开脉，然后再花了快三年时间才完成整个一阶斗者的积累，就是如此进度都已经成为镇上少有的天才人物了。
“小宇，标长都没有教过你吐纳之法？”刘棠放下陈宇双手，有些期待似得问道。
陈宇撇了撇嘴，“父亲都不教我修炼的，有时候他在院子里打拳的时候也只是让我在旁边看着，都不教我。”
刘棠蒲扇般的大手在小男孩的头上揉了揉，“哈哈，看来标长这回是真的灯下黑了，估计他都还不知道咱小宇是个好苗子咧。”
“小宇，你既然可以感应到气息的存在，那么应该也能感应到你第一条大脉的开拓情况吧？”
陈宇兴奋的点了点头，扯下一根头发，示意体内大脉的开拓程度大概就是这一条头发丝的样子。
“这……”刘棠眉头又是皱成一团，他发觉面对陈宇的情况，他这么些年来关于斗气修炼的所有经验，心得没有一个用得上，解释得通的。
修习吐纳两天就能感应到元素能量入体的天赋，然后在这样的天赋下，吐纳了半个月开脉程度却是只有一条头发丝那样，开脉程度如此低的情况下，左手又可以迸发出一股堪比一阶斗者的怪力。
奇怪，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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