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决战黔西南(三)
清军其实在傍晚时分就已经接近了白明修构筑的防线外几里地,只不过清军并无主意在夜里作战,这也符合这个时代打仗的基本特色。清军也不虞明军入夜袭击,实际上赵布泰率领的清军并不清楚白明修此人最喜夜战,只瞧着明军依山修建营垒防线,甚至大半还未完工,绝不会离开防线来挑衅。
这一支清军的前锋部队,统兵的是镇国公屯齐。屯齐算是活到现在鞑子里面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将了。屯齐的爷爷庄亲王是舒尔哈齐,野猪皮努尔哈赤的弟弟。入关之前就在黄台吉身边做事,也参与过锦州之战。入关之后更是打了不少仗,跟尼堪在湖南同李定国打过,尼堪被李定国斩杀之后接替尼堪之位。屯齐最高的爵位封过贝勒,不过后来因为衡州之战论罪,被削爵,后来又一点点升到现在的镇国公。
在赵布泰的这支清军里,领军将领年龄差还是很大,老少配也是常态。既有像屯齐这样的老将,也有像平比郡王罗科铎这样的年轻人。
其实屯齐也实际才49岁,不过八旗将领基本上都是短寿,常年征战死伤非常重,三四十岁的寿命都是常态,能活到五六十岁就非常罕见了。
屯齐派人观望了明军的防线,对此不以为然,与他一同出战的罗科铎虽然是郡王,不过还是年轻,名义上是以罗科铎为主,但诸事都要听从屯齐的安排。罗科铎的爷爷是岳托,曾祖是大贝勒代善,高祖就是野猪皮努尔哈赤。等于罗科铎要差屯齐两辈,理论上要叫屯齐做爷爷。
“这个桂王世子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他以为能再现李定国磨盘山伏击我大清精锐吗?这一带山势不算陡峭,兴仁这边都是些小山坡,藏不住大军,他这样明晃晃地在山头驻军,一无城池、二无遮挡,而且还把自己的兵马都给分散在不同的小山丘上了,虽然见他挖了不少通达各山的沟渠,但能有什么作用?只需我八旗健儿一鼓作气,攻破几个山头,明军就没了办法了。”
罗科铎不是什么打仗的料,只不过鞑子本身人口不多,算得上全民皆兵,特别是宗室中人,只要不是太过愚蠢昏庸,都要送进军中。
“前番我军接触逆贼,明逆的火炮当真厉害,咱们的兵马不得寸进。如今逆贼弃大炮而于我军会战于野,当真是愚蠢透顶。”罗科铎根本不太懂打仗,但是觉得自己还是要装一装。他毕竟是正牌的郡王,屯齐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屯齐也是看不上罗科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郡王,只是道:“平郡王,明日我们率军攻打明逆,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屯齐对于明军的判断是基本正确的,白明修还真的不打算再夜袭一趟。他费心费力地营造出来的防线,就是为了大规模地杀伤清军,突袭清军营盘对他来说,费效比不算高,而且白明修近半数的火炮都还没拉上来。
屯齐做好打算白天开始攻击,不过他的想法立即就被赵布泰给否决了,赵布泰毕竟还是清军现在最有能力的将才,对于明军他还是“料敌从宽”了,只不过他的从宽,还没有宽到大明复国军真正的尺度上。
清军陆续抵达明军的阵线,赵布泰看了白明修设下的防线也是笑称:“这个朱慈煊果然是不懂打仗,居然分兵在这些无险可守的小山上,还挖了一条条的沟,能挡住我大军犁庭扫穴?”
清军的一众将领都已聚齐,赵布泰账下基本上都是满洲将领了,汉军和绿营基本上处于从属的地位。随着三藩的败亡,比较有实力的汉人将领已经不足,参与大军之中也基本上就是一些跑龙套的角色。
屯齐此时道:“征西将军谨慎了,朱慈煊兵力不多,又分兵守山,只需一部精锐猛攻,便可逐个击破,实在不需等候大军到来。”
说起来资历,其实屯齐并不一定比赵布泰低多少,还是有点别苗头的意思的。更何况屯齐属于宗室,正儿八经的黄带子,而赵布泰则是功勋之后。云南之战后,赵布泰其实已经被革了都统,要不是因为战事再度紧急,而且朝中有他的弟弟鳌拜掌权,赵布泰也不可能这么快地重授征西将军,领大军出战。
之前征讨云南的几位大将,吴三桂已经被李定国勒死在了昆明,多尼打完仗没多久就死了,洛讬则被调往东南对付郑家了。
护军统领席卜臣是站赵布泰的边的,他道:“镇国公此言差矣,自先帝十八年来,明军多有妖异,如今更是破杀三藩,朝廷已不能再尝败绩,要不然这天下人心便要动摇了。”
尚善听了却嗤笑道:“人心动摇?这些汉人如敢怀念故国,甚至斯通明逆,那么便统统砍了脑袋便是。”
赵布泰一挥手道:“各位大人不必多言了,大军已至,此刻需齐心协力会攻明逆桂王世子朱慈煊。平郡王、尚善贝子、傅喇塔贝子、屯齐大人、席卜臣大人,请几位各领精兵,分四路攻打明军据点,本将坐镇中军,随时驰援各位。”
一众八旗将领奉命而去,在他们看来,一场唾手可得的大功就在眼前了。每一队清军从三千到七千不等,被推在最前面的自然都是些绿营兵,而各位满洲大人们最信任的八旗则处于队伍押后。
而在前沿的高地上,大明复国军也发现了清军动了,成千上万的清军簇拥着开始冲向明军防线,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场战争,仅仅通过兵力的对比,清军上下都认为,这将会是一场轻易的胜利。
白明修第一时间也得到了清军发动进攻的消息,这是他独力指挥的最大规模的一场仗,总计敌我双方有八万人参与战斗,明军在规模上处于三倍的劣势,而且还有大量的支援火力无法派上用场,对白明修而言同样是一次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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