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宗师风范

　　“抱，抱歉，邓布利多教授，我听说了这面镜子……实在忍不住想来看看。”

　　“好奇是应该被理解并鼓励的，尤其是年轻人，好奇是我们最宝贵的品质之一，”邓布利多微笑着：“如果你担心校规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一直觉得部分校规太过死板，但因为霍格沃茨悠久的历史传统，连我都没办法轻易改变这些规矩——如果不想被办公室那些前任校长的画像们吵疯的话——请相信那绝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呃……那……多谢您不扣斯莱特林的分数了。

　　面对这位和蔼的老人，林墨无声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肚子的问题却又没办法开口。

　　他只好重新打量了一下对方，从那副半月形眼睛到七彩睡衣再到打着蝴蝶结的胡子再到……林墨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校长已经穿上了他赠送的那双羊毛袜。

　　“噢，对了，非常感谢你的礼物，林墨先生”邓布利多顺着林墨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袜子（他身材很高七彩睡袍并不能完全遮住脚踝），老人颇为欣慰地说道：

　　“我一直想要双像这样厚实的羊毛袜，它们非常暖和而舒适——但人们总是坚持送各种各样的书籍给我——仿佛我的生活中应该只有书籍才对。”

　　“不过我很好奇，为何你能挑选出这样与众不同的礼物？如果这个问题难以回答的话……”老人继续说：

　　“能告诉我你到在这面魔镜中看到了什么吗？满足一个老人难得的好奇心。”

　　林墨意识到邓布利多的提问相当有技巧：

　　他先后抛出两个难度不一（或者相同）的问题，这样被提问者出于礼貌往往不会全部拒绝回答，他们通常会避重就轻地回答其中更容易回答的问题，而更容易回答的那个（即第二个）问题，其实才是提问者真实的问题。

　　也就是说在这里邓布利多校长似乎更关心他在那面魔镜中看到了什么，而非他如何精准地挑选出了一双老人需要的厚实的羊毛袜作为圣诞礼物。

　　当然，也可能只是林墨的多心而已。

　　毕竟他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还不到老人的零头，去猜测这位历经世故上百年的邓布利多校长的行事因由，多少有点不自量力的嫌疑。

　　而且他还发现，当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他仰慕已久的人物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和蔼而礼貌地向他提问时，他本就很难生出哪怕一丁点拒绝的念头。

　　“我只看到了一片灰雾，”林墨如实答道：“随后看到了自己的映像，这面镜子没有为我展示出任何魔力和普通的镜子完全一样——直到您出现在里面并来到这间教室。”

　　那双半月形镜片突然闪耀了一下。

　　或者说镜片后的眸子突然闪耀了一下。

　　林墨分不清楚那是某个角度窗外星环光亮在镜片上的反射亦或是其它，他记起曾在第一节飞行课上纳威的记忆球里见过同样闪耀的光芒。

　　“不，恰恰相反！恰恰相反……”邓布利多突然坐了下来。

　　——老人没有坐在任何一张陈旧的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他高大的身材坐在地上显得瘦弱了许多甚至需要仰起头来看着林墨。

　　林墨惊讶之下连忙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他立刻又跳了起来：这个季节的地砖实在太特娘的凉冰冰了，邓布利多校长这么坐着怎么受得了？但他又不敢居高临下地看着校长，只好别扭地蹲着身子。

　　“我会向你推荐七彩睡衣店的睡衣，非常棒的保暖效果，”邓布利多顺口就安利了一发他穿的睡衣，微笑地敲了敲地砖示意林墨再次坐下——这次地砖变成了温暖的毛毯。

　　咳，先不说您这身穿搭风格俺是无论如何吼不住的，单看起来您这七彩睡衣就不便宜的样子，俺可负担不起，林墨坐在了邓布利多变出的毛毯上。

　　老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打趣地说：“我注意到你在奇洛教授的生存游戏中收获颇丰。”

　　“那您一定也注意到了我还欠了古灵阁一大笔钱。”林墨讪讪地回答。

　　“哦，我都快忘了那事了。林墨先生，或许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小小年纪给自己背上一大笔贷款并非明智的做法，不过公正地来讲，妖精们大多是贪婪的——或者说他们在金钱的魔力面前会失去对其他宝贵事物的珍视，所以我们没必要总是迁就他们。”

　　老人的话听得林墨一愣一愣的。

　　这难不成是在暗示俺……欠着古灵阁的钱别还了？

　　我靠简直是知心老爷爷啊！

　　瞧见没有！这就是大魔法师的风范！宗师的气度！古灵阁算个锤子啊，放个贷款收辣么高的利息妖精不好好研究炼金打造成天就钻在钱眼里不出来了？哼哼，你敢放贷我就敢借钱，放多少借多少，但还是不会还的，这辈子都不会还的，就算还也不给你那么多的利息！

　　有本事你来找我讨债，那说不定我顺便就帮你们戒戒钱瘾。

　　听到没有，就是不迁就！！！

　　不过俺还是算了，在有能力给自己加上邓布利多校长所拥有的那么长的一串头衔前，还是得老老实实攒钱还账，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让我们回到这面魔镜上，”老人指了指那个立镜，林墨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坐的地方刚好能看到镜子里的映像，“与你所认为的恰恰相反，厄里斯魔镜并非没有为你展示出任何魔力，事实上，能像普通的镜子般倒映出现实的镜像才是它最大的魔力所在。”

　　林墨当然不这么认为，无论校长怎么说，他大半夜跑来可不是为了照镜子的：“但我希望它能展示出我内心最渴求的事物——可以帮我洞察自己的内心。”

　　“看来你已经不知怎么发现了这面镜子的一个作用，”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的确，几乎所有人在它面前都会看到他们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某种层面上来说，它确实可以帮助人洞察他们的内心，但你要知道，并非所有被渴求的事物都是能够被实现的，很多时候——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渴求的东西太过虚无缥缈而不切实际，没有任何现实可以实现的办法，也就没有去追寻的必要——人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那样毫无益处的事情中。”

　　“这样说太绝对了，”林墨努力说出了他的观点：“对于一些人来说，如果真正渴求一件事物的话，哪怕明知道实现不了也会努力去追逐的，这同样有意义。”

　　他又补充道：“恐怕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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