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死当
“一百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你这个就是普通的玉观音罢了,根本不值什么钱,要不是我看你可怜,我才不会给这么多银子呢,你要当就当,不当就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
长得尖嘴猴腮一脸猴像的当铺掌柜,扫了一眼紧紧地抱着玉观音的柳生,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可是一百两真的太少了,掌柜的,求求您了,再加点吧。”
死者家属就要一百两的补偿银子,奶奶现在又病着,就算从牢中救出来了,没钱医治,可能也活不过几天的。
柳生一想到可能会阴阳两隔的奶奶,便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就是一百两银子,多一个铜板都没有,你到底当不当?我可告诉你,你只要出了我这个门,再回来可就没有这个价了,不相信你再去其他家问问,别对不会再有比我高的了。”
拿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当铺老板冷笑了一下。
“柳生,你要是再犹豫下去,你奶奶可能就死在牢里了。”
“我、我当!”
想着昨夜用尽了家中所有的钱财进入大牢,看到病的奄奄一息的奶奶,柳生咬咬牙,将奶奶最宝贝的祖传的白玉观音当掉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奶奶凄惨的死在大牢之中。
“哎,这就对了嘛,拿好了,一百两的银票。”
呵呵笑着,当铺掌柜递给了柳生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而后一把抢走了他怀中的白玉观音。
“在当票上按上手印,你就可以滚了,别影响我做生意!”
当铺老板朝着手下挥挥手,立时上来两名一脸凶相的伙计,一人按住柳生,一人抓起柳生的右手,将他的大拇指染上朱砂,在死当的当票上重重按下。
当票签好后,两名伙计就像拎小鸡仔一样,将柳生拎着扔出了当铺之外。
“奶奶,柳生来救你了!”
柳生看了看自己染红的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搂进放入怀中的银票,朝着衙门走去。
“哼!算你走运能拿出这一百两银子,好了,对方已经撤诉了,去大牢将你奶奶接出来吧。”
衙门大牢外,一名牢头看过了柳生拿过来的撤诉单子,朝着他挥挥手。
“谢谢,谢谢牢头!”
柳生得了准信儿,当下快步的跑进了大牢之中,从牢房最里面最阴暗的一间牢房中,找到了病的昏迷不醒的奶奶。
“奶奶,孙儿带你回家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奶奶,柳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咬咬牙走上前,将奶奶背到了背上。
因为家中生活艰难,柳生从小帮着干活,倒是有点力气。他背着奶奶,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了破旧的家中。
“生儿,是生儿吗?我这是在哪?我回家了吗?”
在柳生用温水替奶奶擦了手脸之后,柳老太太忽然转醒了过来。
“奶奶,奶奶你醒了,太好了。奶奶,你回家了,没事了,全都没事了!”
看到奶奶醒过来了,柳生立刻高兴地扑了上去。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生儿,你是不是将祖传的白玉观音卖了?”
柳老太太原本灰白的脸色突然好转了很多,她慢慢地坐了起来,抓住了柳生的手。
“对不起奶奶,苦主要一百两银子才肯撤诉,孙儿不能让奶奶受不白之冤,更不能看着奶奶在牢中受苦,所以……”
赶紧扶着柳老太太,柳生有点不敢面对奶奶的眼神。
“你!哎,算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那白玉观音留在你的手中始终是个祸患,没了就没了吧。傻孩子,奶奶又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以后奶奶可能不能再陪着你了。”
柳老太太抬手摸了摸柳生的头顶,眼中都是慈爱和不舍。
“不能陪着我了?奶奶,你在说什么呢,孙子听不懂。”
看着奶奶的表情,柳生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强迫自己笑出来,故作不懂得看着奶奶。
“傻孩子,没有人能够长生不死的,只是可惜以后只能留下你自己艰难度日了。
想当年你爷爷也是当朝官员,要不是被人诬陷获罪,你爷爷和父亲也不会被砍头,你娘后来也不会伤心之下追随你父亲去了,就剩下你这可怜的孩子跟着我这老婆子度日。
是奶奶没用,让你吃苦了。今后奶奶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慈爱的看着已经快赶上自己高的孙子,柳奶奶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抬起手将已经泪流满面的柳生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乖,不要伤心,奶奶先去看看你爷爷,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随着手在柳生的背上抚过最后一下,柳老太太突然倒在了柳生的怀中,再无了声息。
“奶奶……”
抱着柳老太太逐渐冰冷的身体,柳生嚎啕大哭起来。他没有想到,将祖传的白玉观音也卖掉了,所换来的还是与奶奶的分离。
柳生的哭声引来了周边的邻居,大家都是穷苦人,平日里也都是互相照应的,看到柳老太太已经去世了,人们伤心同情之余,赶紧帮着柳生将柳老太太下葬了。
卖掉白玉观音的一百两银子都给了苦主,柳生手中一文钱都没有,最后只能是用一床旧褥子裹了柳老太太的尸身,埋在了山脚。
“掌柜的,今天段老爷和裴广远都来了,在各自的包房呢。”
巧艺社的后堂,谢书恒正在检查各项道具,准备一会儿的表演,红菱走了过来。
“嗯,段老爷今天过来有带来什么消息吗?”
“并无什么消息,只是同往常一样前来看戏的。”
朝着谢书恒摇摇头,红菱伸手帮着整理道具。
“行了,准备开始表演吧,对了,让监视裴广远包房的人小心一点。”
将道具清点完毕,谢书恒一边朝着等在一旁的演员们挥挥手,让他们取道具,一边压低声音同红菱说道。
“明白,大家都做了这么久了,早就熟练了,你还不放心啊。”
白了谢书恒一眼,红菱今天有开场表演,取走自己的红丝带后,便赶紧朝着舞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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