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和平共处
我收拾妥当斜倚在床柱上看游记，纪坊也洗过澡抱着小布丁出来。
将小布丁放在软榻上就开始拿了抹布老老实实的清理血迹。
我斜睨着他，看他黑色的长发湿哒哒的披在身上，突然回想起曾经大雪时，凤云鹤站在雪中等我回来，只束起一半的头发上落了雪，看到我和夙歌在一起时他的神色，那份天地间独剩一人的孤寂感。
不由得心中难过起来，我与凤云鹤有缘无份。
“你为何会与云鹤样貌如此相像？”我叹了口气，问。
“阿卓你这是明知故问，我们两个的母亲是孪生姐妹，而我们两个长相都随母亲，自然就会相像。”纪坊一边对我说着，一边瞪了一眼准备溜下软榻的小布丁：“你要敢下来，我就拿你炖狗肉锅。”
小布丁哼唧了一声就消停的待在软榻上，头搭在两只前爪上，白了纪坊一眼。
“你有没有见过云鹤？”我问。
“自然见过，不然，我怎么敢冒充他去指挥他的亲随去刺杀夙歌。”纪坊将地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起身看向我毫不掩饰的回答。
随后他去橱柜中取了一套床褥铺在我床边。
我指向远处：“那边地方宽阔，你最好去那边睡，不然晚上我梦游时踩到你可不负责。”
“你不用负责，你不是怕黑吗，我离你近一些，你就不用抱着小布丁了，它现在浑身湿淋淋的，一时半会也干不了。”纪坊混不在意我的态度，自顾自的铺好被褥就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你知道的确实有些多……”我合上手中的游记，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
“谁让你来历特殊了，这天下所有势力的眼睛都关注着你的动向，如果知道你现在流落民间，只怕都想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究竟是吃人的妖怪，还是下凡的天仙。”纪坊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
“太夸张了吧。”我侧身看着床下打地铺的他。
“哪里夸张？你多在宫中与千阁学坊活动，进出都有侍卫亲随。你可知道这皇朝有多大，百姓们虽然都知道有个来历特殊的次帝殿下，却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因为真正出自你手中的政令极少，而你所在千阁学坊做出的政绩也与平民百姓无关。再者皇太子养在你宫里，这天下百姓更是无从得知。所以，次帝殿下，你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根基深入民心。”纪坊侃侃而谈。
我深吸了口气，他说的没错，我并没有真正为百姓做过什么，曾经与凤云鹤因为侵权案对簿公堂赚来的赔偿银子是去做了善堂，但那点根本不算什么，一个普通世家都能做到的事而已。
“我在其位却并没有谋其政……”我低喃，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还好了，你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又不是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好对你要求太高。皇伊贤又将你保护的那般好，所以是否被百姓所尊崇，这些其实也并不重要，你掌握了两大世家，这就足够了。”纪坊宽慰的话，我听在心里却更不好受，只因那两大世家的字眼所牵扯到的两个与我息息相关的人。
如今一个离世，一个去了远方。
我翻身向床内侧。
“怎么了？”纪坊问。
我沉默，拿出青玉印章攥在手心里。
“睡了？”他看我不回答又追问一句。
我仍旧不想回答。
“睡得可真快。”纪坊吐槽一句便也没了动静。
次帝这个位置，我接受了，却从没有珍惜看重过，若不是为了自保，只怕连千阁学坊与小忆我也不会去动心思谋划。
我被儿女私情迷了眼扰乱了心，但终究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被凤云鹤一语成箴，我是这皇朝最不成器的女帝，他是这皇朝最惨的幕主。
翌日。
纪坊早早起床收拾妥当后就在楼下与掌柜和小二攀谈。
只等我慢悠悠的拿好自己的包袱抱着小布丁下楼跟他一起吃早饭。
“阿卓，我们得赶紧走了。”纪坊坐在我左手边，咬了口包子，低声对我说。
我喝着粥抬眼看他小声问：“我哥哥派人追出盛京了？”
纪坊摇头，贼兮兮的凑过来：“碍于你的身份，陛下不会暴露你失踪的消息，只会派人暗中寻找。但是江湖中已经有人听闻次帝独自离宫，有暗部私设悬赏，重金要有实力的武林豪杰请你去他们总坛一游。”
“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抓我回去当鹦鹉一般看一看吗？”我不屑的回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江湖中也是排的上号的高手。是不是也打算拿我去领赏？”
“怎会！”纪坊颇有几分委屈的咬着包子：“我可还指望你来救我妹妹。”
“呵呵，你不是不想，是现在实力不够。你是不是打算我一救完你的妹妹，转手就把我给卖了，这样，你就不用去北方受死了。”我瞥了他一眼，也取了包子来吃。
“没有！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一家人，我可不舍得把自己娘子卖给别人。”纪坊眼睛微微眯起，笑的像只狐狸。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呀，就算样貌再像云鹤，也是学不来他的清澈豁达。”我拿了一个包子塞到纪坊嘴里，伸手在他额头一点。
“说真的，你心中就没有凤云鹤？”纪坊拿开嘴中的包子，追问。
“有啊，当然有。若是没有那场意外，或许我们两个会相伴此生。”我端起白粥，轻啜一口，有些出神：“连哥哥都劝我接受他，我也心动了。在凤云鹤身边很安心，我所想的他都懂，但也是太懂了，所以不肯勉强我……”
我已经慢慢回忆起，那晚自己意乱情迷时对着同样中毒的凤云鹤脱口而出的是夙夙，所以……所以他宁可死也不愿意碰我……
忽而脸上一凉，我才发觉纪坊伸手帮我擦去了不由自主留下的泪。
“云鹤……”我看着他的面容，不禁心中凄然。
“我是纪坊。”纪坊嘴角拽起一抹笑意。
随即又凑到我耳边：“娘子，咱们若是再不走，可就要被人捉去当鹦鹉了。你是想陛下派人救你，还是让夙歌来救你？”
我恍然失笑，叹气：“我还是跟你先走为妙。”
“娘子，乖。”纪坊揉了揉我的额发，笑弯了眉眼。
这个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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