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曾经过往
不知过了多久，四下静寂，再无人声。
一道身影自街角闪过，片刻不到又跃了回来。
“说好在原地等......”纪坊的话声传来，却又戛然而止。
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蹲下，看着我，手中还拿着一盏未被点亮的花灯。
我看着那盏花灯，想起我与夙夙曾在鹤城一同放灯时写下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时光荏苒。
终究，放不下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而我，又何尝没听进去过众人的劝说，想过真的放手夙歌，与凤云鹤做一对夫妻。
我伸手取过那盏花灯，手指划过那纱面的花瓣，不禁苦笑：“罢了，罢了，终不过是黄粱一梦，他已经幸福，我又何必再执着。是我先放手，对不起他。明月说的对，那枚初心，在夙夙心里，早就已经碎了。”
纪坊一怔，而后问：“你看到了夙歌？他在花城？”
我抬眸轻轻点了点头，慢慢擦去脸上的泪，站了起来：“他戍守北境，此番在花城，定然是被哥哥急诏回盛京途经此地。你避一避吧，别让他发现了你。在小暖病好之前，你可以先留着性命。”
“你是不想让他发现我？还是不想让他发现你在我身边？”纪坊问。
“有何区别？”我反问。
“你不想见他，也不想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从而也防止他被卷入赫澜阁与暗部的江湖之事中去。”纪坊站直身体，静静地说。
“赫澜阁是凤云鹤交给我的，我想为他妥善的处理好之后的事。如今云鹤已经离世，总要帮赫澜阁找个人来主持大局才好。而暗部，你说之前他们要请我去他们总坛。是不是也是有什么关联？”
此时，我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在我遇到你不久，暗部就已经发向了所有的赫澜阁下的所有高手发布了邀请次帝去总坛的消息。那时，我还奇怪，为何他们会去关注一国之女帝的动态。
我当时还试探过你的态度，发现你也不知情。直到那日在暗室，真相大白，我才回过味来。敢情暗部早就知道了凤云鹤的身份，知道你离宫出走，就开始联合赫澜阁内部的高层准备阻拦你接手赫澜阁。
直到那次偷袭，发现我在你身边，便以为我是已经成功捉到了你，正在送你回总坛。所以到如今都还没有后续动作。不过...估计也快了吧。”纪坊自我手中接过花灯，拿出火折子点燃，看着引线呲的一声被点燃，似有所思。
“暗部和赫澜阁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暗部的首领是谁？他为何阻止我接受赫澜阁？”我不解。
纪坊沉默。
我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据我所知，曾经暗部独占江湖，专职暗杀。而赫澜阁起步虽晚，但却迅速笼络住大批的武林正派高手。
继而与暗部角逐，几番较量后，暗部不敌赫澜阁，只好与赫澜阁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暗部每每发出重要指令，都需要赫澜阁同意，才可实行。
所以，如今失去了赫澜阁主的制衡，暗部当然不希望来头更大的次帝殿下亲自掌握赫澜阁，继续打压暗部。
名义上邀你去总坛，估计也是想胁迫你交出赫澜阁的印信，继而统领江湖，一家独大。当然，这其中，只怕也有赫澜阁内部的人在从中协助。”纪坊沉稳有序的一一分析。
如此以来，我便明白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等着见招拆招了。”我看着花灯中摇曳的烛光，再望向纪坊：“如果没有纪小暖需要我来救，你会如何选择？”
纪坊一愣，倒是歪着头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半晌，悻悻然的回道：“我想不出来确切答案，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选择得到你的同时也得到赫澜阁。”
“野心不小。”我冷哼，转身便走。
“唉，说实话，这个想法不错。阿卓你先救了小暖，而后咱们两个相伴江湖如何？”纪坊丢掉了手中的花灯，追了上来。
“我为何要与你相伴江湖？”我抛给他一个白眼问。
“夙歌已经与你陌路，你不会还想着守身如玉，孤独终老吧？”纪坊惊愕的拽住我的手腕，难以置信。
“那你不会认为我真的会选择你吧？”我反问。
“我有何不好？”纪坊上下扫了自己一眼：“我要样貌有与你幕主一般无二的样貌，如今算起来也是英俊无双吧。而要武功有与夙歌一较高下的武功，嗯，可能只比他差一丢丢。再不济我脾气还这么好，为人随和，还尽知江湖事。还有，阿卓你的事，你的习惯我都知道啊。”
“纪坊，我怎么才发现你如此自恋，还有，你没事研究我干嘛！”我被他这幅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气笑了，不禁吐槽。
“笑了，还会笑我便放心了。”纪坊揽过我肩膀。
我被他这番孩子气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又无力反驳。
“我说过了，你来历特殊，这天下没有不对你好奇的。所以喽，我不光知道你怕黑，怕蛇。还知道你不会下棋，还有，还有，你小时候最喜欢哭鼻子……”纪坊一一数着我的喜好厌恶。
“这些都是岚雀传达给你的吧？”我也没躲开他的手臂，就任由他搭在我肩膀上，一同前行，我环抱着双手瞥了他一眼，问。
“殿下，虽然岚雀确实在那一晚故意没留人值守，导致凤云鹤离世。
但她这么多年来其实暗中一直维护你与陛下，不然，你以为皇伊楼真的就是在休养生息，让你与陛下平平安安的长大吗？
曾经皇伊楼要她办的事，她十有八九都给推掉，只在不起眼的小处着力。
殿下可知，岚雀唯一的儿子在皇伊楼手中，虽然后来在妖族之乱中死去。
但岚雀却不知情，只能被皇伊楼威胁。直到我转告她实情后给她下了最后的一道指令，搅乱内宫。
她才怀着对过往的愤恨之下将对凤家的仇恨，算是都报复在了凤云鹤身上。”
我蹙眉，岚雀亲生儿子在皇伊楼手中那么久，而这一点，连哥哥都不知情。
我略一思忖，问：“为何与凤家有关？”
“岚雀的亲生儿子是凤家的私生子，凤家在德昭之乱皇伊楼北逃时没有出手救下那个孩子，带导致了之后的种种。”纪坊抬头看着天空的月，感叹：“也是一个可怜人。”
我亦抬头看着月亮，心中亦是惆怅，即便得知事情真相，我又该怎么再面对岚雀。
自小看着我长大的她，最了解我的她，我又怎么忍得下心对她做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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