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被遗忘者们必将卷土重来
午夜时分，在晋升堡垒最东端山顶之上的谦逊神庙的废墟中，格罗姆·地狱咆哮正在这里扎营休整，魂选密院的死亡骑士们还在这燃烧的废墟中四处寻找着躲藏起来的反击者，但这场攻坚战已经结束了。
固守此地的谦逊圣杰凯洛斯在战场单挑中被老吼一斧头砍掉了三分之一的身体，若不是晋升堡垒的大地在保护着圣杰，倒霉的家伙就要被暂代兵主的格罗姆当场秒杀。
但活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位性格和善且外表俊美因而在晋升堡垒颇具人望的圣杰阁下现在已经送到了后方的勇气神庙，在那里接受弃誓者们的“照料”，不过凯洛斯是自愿遗忘过去而踏上晋升之路，他对于过往没有丝毫留恋而难以转化为弃誓者，不过这位圣杰估计很难出现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了。
从老吼现在所在的位置，已经可以用肉眼看到通往长女所在的极乐堡空中要塞的晋升高塔的方位，按照玛卓克萨斯人的行军速度，只需要一个小时不到他们就能在那里掀起最后的决战。
玛卓克萨斯人用两天不到的时间击溃了三座圣杰神庙，用一场闪电般的突袭战将整个晋升堡垒打入绝境，这充分证明了战争国度的武德充沛。
不过老吼却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兴奋或者高兴。
这只是正常操作，没什么值得赞扬的。
五大密院对立了太久，彼此之间的配合还很生疏。
巫妖们在中午时分打开的传送门差点把魂选密院的一支骑士队直接送入格里恩的包围圈里，而老吼至今也不敢将凋零密院的药剂师安排到前线的军队里免得他们将要命的瘟疫罐子砸在自己人头上。
锐眼密院的刺客们很敬业，但这些精锐的数量太少只能用于奇兵派出。
造物密院的所有行动都极其依赖充沛的血肉尸骸的补充，一旦得不到足够补给，那些粗制滥造的构造体们很容易出现巨大伤亡。
啥？
你问为什么不派出精锐构造体？
废话！
不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三流憎恶的库存干净消耗一下，造物密院哪来那么多缝合仓库收纳更多新走下缝合台的小可爱啊？
总之，这场突袭战暴露出了玛卓克萨斯的很多问题。
在不宣而战的情况下，面对猝不及防的晋升堡垒的软弱天使们都打成这个熊样，老吼简直不敢想自己带着这群亡灵兄弟们与燃烧军团的恶魔们或者虚空大君的无面者军团对攻的下场会如何。
嗯，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深渊领主或者克拉西斯大将击溃阵线吧？
这群亡灵们还有些太过傲慢。
他们在暗影国度横行惯了，丝毫没有和物质世界的顶级毁灭者们交战的经验，以各大密院侯爵们如今的心态对上未来的强敌们是要吃大亏的。
就在老吼抓紧时间休整，准备在午夜过后向晋升高塔发动最后冲击的当口，来自锐眼密院的使者为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从忠诚堡垒方向逃回了很多格里恩，他们现在都聚集在晋升高塔之下的神殿中，数目相当可观。”
蛛魔少女卡莱克向老吼汇报到：
“应该是忠诚堡垒那边的战事告一段落导致的，坐镇那里的布莱克阁下放过了这些溃败的格里恩们，但前去攻击那处的百心长军团却没有跟着退回来。
我们在等待最新的消息，但如果预料不差，格里恩们应该失去了一支最为倚重的机械军团。
按照他们的百心长布置的情况，很大一批机械造物被安置在永恒前庭和候选者试炼场以及纯洁神庙那边，而凋零密院已经用足量的瘟疫武器封锁了道路。
这意味着我们对晋升高塔的总攻不会受到更多百心长的阻挠。”
“很好！”
老吼点了点头，他拄着夜色中散发出幽冷寒光的死亡血吼，盯着山脚下通往晋升高塔的金色天堂之门，他对身旁的凯克苏斯男爵说：
“通知下去，三十分钟后开始向极乐堡前进，在天亮之前，我要拿下那座传送门！”
“那里的格里恩数量惊人，他们阻止了多重防线还有晋升堡垒的心能核心在为他们提供强化，如果强攻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凯克苏斯男爵看了一眼战场地形，小声对自己的统帅提醒道：
“时间的优势在我们这边，或许应该先拿下纯洁神庙和后方区域，让造物密院制造出足够的炮灰再进行总攻。”
“那确实是个减少伤亡的好办法，我的副官。”
老吼摇了摇头，说：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胜利，玛卓克萨斯最大的优势在于我们是不死的！
即便被粉碎躯体也能在缝合台上重生，而一次又一次的激战会让我们的心能更加充沛，会让我们的战意更加炽烈。
我们可以玩数量优势，但我们不能放弃身为战士的风格。
我要你们以残酷的战损和牺牲干脆利落的拿下这一场胜利不是因为我好大喜功，而是在这场热身之后我们要面对的真正敌人不是依靠数量就能战胜的对手！
玛卓克萨斯已经分裂太久了。
我们的战士习惯了殴斗却对战争感觉到陌生，但一腔血勇和钢铁意志是两个概念！
我要把你们从一群暴徒重新变回战无不胜的战士！而且我没那么多时间转换你们的思路，所以，凯克苏斯！”
老吼盯着自己的副官，沉声说：
“不要告诉我伤亡数字！我也不要伤亡数字！我要那座塔！在明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下之时，我要看到我们的旗帜飘扬在那座该死的塔上！
如果旗帜挂不上去也没关系，你可以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丢上去。
我并不在意这两者的区别。
懂？”
“嗯。”
凯克苏斯男爵不再多言。
他的沉默并非因为恐惧，而是他已从自己的统帅话语中听出了格罗姆的决心。
他知道老吼既重视这场发生在晋升堡垒的战争，但也并非那么看重，这位暂代兵主之位的战争霸主的着眼点并不在眼下这场战争的胜负之上。
他一直在为那个被布莱克·肖预言的即将到来的未来做准备，就如他在踏上晋升堡垒的大地上说的那样，这片大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热身”。
三十分钟之后，在老吼立于山巅的沉默注视中，魂选密院的三千名死亡骑士在两名魂选男爵的带领下凶狠无比的朝着格里恩们把守的天堂之门冲了下去。
两座战争浮空城从高空向地面不断发动死亡弹幕的袭击，而在死亡骑士前方是被驱使着以“自我毁灭”的姿态冲入战场的亡灵构造体。
它们肥硕的躯体中被塞入了凋零密院秘制的死亡瘟疫，让它们在被砍死的瞬间能将死亡带给自己的敌人。
而巫妖们在死亡骑士阵地后方的天空中驾驭着自己的浮空城，正在将万物凋零的魔法化作战争的艺术不断投射于蓝色的天使们身上。
“我主预言之日将近，战争霸主，您觉得这样一支军队足以肩负起保卫暗影国度的职责吗？”
在老吼身旁，蛛魔少女卡莱克抚摸着脖颈上悬挂的黑月坠饰，她轻声问了句。
战争霸主沉默不语。
他在心中将眼前这支死亡大军和自己记忆中的恶魔大军做对比，就在阿古斯世界的大战中如果将玛卓克萨斯的战士们投入其中，他们能否坚持到最后？
但不管格罗姆怎么思虑，他都无法找到这支死亡军团能胜利的理由。
“不够！远远不够。”
战争霸主抚摸着血吼的斧柄骷髅摇了摇头。
蛛魔少女也沉默下来。
作为布莱克的月夜战神天团的一员，她从自己的黑月之主那里也看到了他对未来的勾勒，如果黑月之主的预言成真，那就意味着暗影国度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已经显现。
格罗姆·地狱咆哮说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连玛卓克萨斯都无法抵挡入侵，剩下的国度又该怎么自保？
尤其是这些格里恩们...
在长女的带领下已经长歪的他们，是否真的能熬过那即将爆发的灾难呢？
“格罗姆！我带来了弟弟的最新消息。”
造物女王芬娜·金剑的声音随着传送术的开启在这山头回荡，抱着战盔的她出现在老吼身后，一身通灵战甲上尽是蓝色的血迹还沾染着一些格里恩的天使羽毛。
芬娜打量着眼前夜色下混乱的战场，她撇了撇嘴，对格罗姆说：
“弟弟去了纯洁神庙，他说在黎明时分到来时让你的军队都撤下去，进攻晋升高塔的事不需要我们参与。
他会一个人完成那件事。
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尽快处理掉晋升堡垒战争的收尾，让玛卓克萨斯重新进入间域，曾经弄死过你的那些疯子混蛋们就快到来了。
噬渊那边应该能顶住，但这边能不能顶住就看你们了，可别指望萨格拉斯大人手下留情，祂现在估计恨死死亡领域了。”
“是我们！”
老吼瞥了芬娜一眼，强调道：
“你可是造物女王，造物密院的女主人，你也是我们的一员，虽然你并未死去，但你是玛卓克萨斯的一员，所以你对暗影国度也有责任。”
“嘁。”
芬娜不屑的哼了一声，摸着自己精致的下巴说：
“我只对我亲爱的弟弟有责任，其他人怎么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我也不介意在离开前在这片死亡的世界里散散心什么的。
不管是亡灵还是天使们，砍起来都太软弱了，还是恶魔好！够疯癫够厚皮，能砍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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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进到凌晨时分，通往晋升高塔的天堂之门前，战死于此的格里恩天使们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他们强大的百心长军团更是在玛卓克萨斯的战士们前赴后继的冲锋中被拆成了满地碎片的零件。
积蓄了一夜的硝烟还未曾散去，造物密院的清道夫战车已经开始在死寂的大地上游弋。
食尸鬼们在缝合师学徒们的指挥下收集着一切有价值的尸骸血肉，不管那是来自自己人的还是来自格里恩们的。
金色的天堂之门已布满了污秽，在察觉到通往极乐堡的大门被占据之后，那座空中堡垒的格里恩们就果断的切断了心能供应。
这座大门在约定时间内落入了老吼手中，但战争霸主或许需要更多心能才能激活它。
“哟，打的挺惨的嘛。”
邪神大人的声音在战争霸主身后响起，正在擦拭血吼的格罗姆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布莱克是独自一人过来的。
他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你很强大，长女估计都无法伤害到你，但极乐堡里还有格里恩们的最后一支军团，他们最精锐的百心长和巨像都在其中。
你一个人去，行不行？”
“谁说我是一个人？”
布莱克眨了眨眼睛，伸手放在沾满了蓝色鲜血的金色大门上。
他动用自我的心能灌注到关闭的天堂之门中，在悦耳的嗡鸣声里，通往晋升高塔的路豁然开启，邪神吐了口烟圈，对老吼说：
“你知道，晋升堡垒的大地上什么东西最多吗？”
“格里恩候选者们？或者是那些猫头鹰一样的执事者？”
格罗姆回了句，却看到布莱克摇了摇头。
邪神大人抬起手指，让老吼看到一团团怪异的漆黑烟雾被缠绕在他指尖，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姿态还能从其中听到惨烈怪异又渗人的嘶吼。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老吼都可以肯定，在昨晚之前布莱克手中还没有那些玩意。
按照芬娜的说法，布莱克昨晚去了纯洁神庙，所以，这些怪异之物就是邪神在纯洁神庙中搜集到的“武器”吗？
“是回忆！”
布莱克揭晓了答案，挤着眼睛对老吼说：
“这片大地上到处都是被‘丢弃’的回忆，我亲爱的战争霸主，长女固执的要求每一个到达晋升堡垒的灵魂都要接受她定义的晋升，在晋升之路上放弃过去的回忆和感情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换句话说，这片大地上存在着多少晋升者就存在着同等数量，甚至更多好几倍的回忆。
在正常情况下，这些被从灵体中剥离掉的回忆人畜无害，最多也就是在午夜到来时给无知的旅者表演一下幻术和鬼上身的戏码。
然而，这些已经被遗忘之物在一位擅长邪恶力量的邪神手中，就会演变为一支无坚不摧的军团。
瞧，这些被主人们抛弃的回忆，这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去也有自己的情绪，它们也有自己被抛弃的愤怒和对完整的渴望。
没有什么东西是希望自己被如丢垃圾一样丢掉。
而人一旦背叛了自己，那些被遗忘之事在黑暗的催化下就会变成最可怕的索命恶鬼。
失去了名字的怨灵们在嚎叫着要夺回自己被长女夺走的躯壳，我倒是很想看看，所谓的晋升者们在面对被名为过去的绞索勒出最后一口气时，他们还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接下来，我就要为长女和她的晋升者们演示一下随地乱丢东西的可怕下场。”
邪神活动了一下手臂，对老吼和芬娜说：
“看住这里，别让任何人进入高塔之中，接下来整个极乐堡会很乱。当然如果他们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所以想要体验一把失心疯的感觉，那么随便他们了。”
布莱克取下烟斗，回身大手一挥，漆黑的痛苦回忆在他周身形成恐怖的灵压，又化作各种各样晦暗凄凉的影像。
它们在哭泣，它们在怒吼，它们在怨恨这个如天堂一样美好的国度，它们恨不得看到它在下一秒垮塌。
邪神感受到了这种被丢弃后才会产生的恐怖情绪，他哈哈笑着，高声喊到：
“你们被夺走的躯壳就在这座塔里，我会仁慈的给你们一个找回名字的机会...来吧，被遗忘者们，旧日怨灵的复仇之日就在今天。
我赐予你们这个机会...
这片天堂要熊熊燃烧，第一把火就由你们来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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