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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4章 战胜昊天的办法,两个不同的穿越者


宁缺坐在马车中,敬畏的看着自己的老师,人间的传奇神话,曾经和魔宗的创始人是老相识,千年前更是帮助太祖皇帝建立了大唐,甚至最后这位太祖皇帝还被他杀了,建立书院,执掌千年,见证了千年岁月历史,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您是书院第一任院长,也是如今的书院院长,中间这些年您在做些什么?如果真是不想理会世事,为什么又会出山重新执掌书院?”

        “这几百年里我很忙。我想着当年在西陵神殿我管藏书楼,自己又喜欢看书,有了书院,当然要去世间各处收集书籍,这事情很费时间。”

        夫子神色幽幽,回忆着过往的岁月往事,缓缓说道。

        “你不要忘了,我往天上飞了那么多年,为这件事情做准备,下决心则花了更多年的时间。在世间游历的过程里,我寻找传说中的冥界,寻找世界的边缘,寻找真正美味的食物,寻找一些人,也花了很多时间。”

        “您在找什么人?”

        “我想找到一些和我一样的人。”

        “您找到了吗?”

        “我找到了酒徒和屠夫。我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关于昊天更多的事情,也知道了一些永夜的事情,于是我想邀请他们一道做些事情。”

        “他们没有同意?”

        “不错。”

        “那您怎么做的?”

        “我和他们打了一架。”

        “谁赢了?”

        宁缺突然反应过来,摇摇头,世上哪里有人会是老师的对手,自己就不该为问这个问题。

        “抱歉,这个问题很白痴!”

        “他们当然打不过我,恼火的是,他们还是不肯听我的。”

        “您究竟想做些什么?”

        宁缺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问出自己最疑惑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萦绕他的心底好多年了。

        夫子看着宁缺,脸上露出了一丝肃穆,神色认真说道。

        “你先前不是问我这些年,我都在做什么吗?”

        “这些年,我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思考一个问题。”

        宁缺闻言精神一振,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上半身向前倾,透着浓浓的好奇之色。

        “什么问题?”

        “怎样才能战胜昊天。”

        黑色马车的车箱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夫子的声音仿佛还在飘着,让宁缺愣住了,这趟旅程早就已经揭示了真相,师徒还讨论过更加具体的问题,然而当这句话最终如此真切而简单地出现,依然显得那般震撼。

        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抬起头来,十分的严肃认真,宁缺平日总是吊儿郎当的,从未像现在这般认真过,目光死死的盯着夫子的眼睛,问道。

        “老师,您找到了战胜昊天的办法了吗?”

        夫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在酝酿思索,良久之后,才不确定的说道。

        “也许找到了?!”

        宁缺不理解夫子的意思,什么叫做也许找到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如此含糊其辞。

        夫子也不知该如何给宁缺解释,他如今还留在人间,没有登天一战,就是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找到了战胜昊天的办法,只能暂且在人间停留。

        “我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可行的方法。”

        “在人间就这样过了好几百年,直到我碰见了一个人,他叫轲浩然,也就是你的小师叔。”

        宁缺精神陡然提起,他修炼的就是浩然气,对轲浩然自然十分感兴趣,想要知道战胜昊天和轲浩然有何关系。

        “你小师叔资质出众,可以称得上惊才绝艳,无论修行还是别的事情,都是一学便会,佛宗所言的知见障,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只是相应的这个家伙的脾气也有些怪,有很多东西他都不愿意学。”

        轲浩然只会浩然剑一种功法,从不修行其他的东西,臻至了一剑生万法的境界,虽然只会一样东西,却胜过世人良多。

        夫子说到这里有些气恼,轲浩然那般好的资质浪费了,不然境界能够更高,也不至于陨落在昊天的天诛之下。

        “我见着你小师叔后,眼前便一亮,心想我的资质太过普通,所以想不出来战胜昊天的方法,他的资质远胜于我,如果接受我的悉心培养,那么或者真有可能完成我的宿愿。”

        夫子年轻的时候并不是资质惊艳之人,三十岁才从道门书籍中领悟了修行之妙,后来修行进境也不快,只是他心态极好,清净平和,不以为意,喜爱看书,曾经还做过西陵神殿的理书道人,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极稳,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如今的境界。

        “你小师叔极为傲气,我想收他当学生,他居然不干!说我没有资格收他当学生,我便问他,我都没有资格,世间谁还有资格当他老师?”

        “他说世间本来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当他的老师,他的老师只可能是他自己。我最开始还有些不悦,后来一想也对,我不一样也是自学成才?但我还是想让他少在修道路上少走些弯路,所以说要代师收徒,他问我们的老师是谁,我说我们没有老师,他才同意。”

        “我始终想着,要你小师叔在修道路上少走些弯路,但后来发现,这种教育方法确实是有大问题的。”

        夫子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十分后悔。

        宁缺眉头微皱,想不明白哪里不对,连忙问道。

        “什么问题?”

        “一点弯路都没走,他走的太快,随时可能飞起来。”

        夫子这话中的意思宁缺明白,修为提升的太快就会感到疑惑,对昊天的疑惑,对世界的疑惑,就极有可能登天。

        “你小师叔的境界提升的太快,开始让我感觉到不安,于是开始继续周游世间,在一个小镇上看见你大师兄,然后又收了君陌。”

        “然后你小师叔骑驴离开书院,先进长安城,闯荡世间,然后灭了魔宗,最后又回到书院,他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成长着,世人都以为单剑灭魔宗是你小师叔最巅峰的境界,实际上他回到书院后,变得更加强大了。”

        “他终于体会到与我一样的苦恼,对这片天空产生了相同的疑问,于是他决定去和昊天战上一场。我很反对,我告诉他你不可能打赢昊天。他却对我说,不打一场怎么知道能不能打赢,这种事情当然要先打了再说。”

        后面的事情,宁缺也知道了,他沉默了,轲浩然登天拔剑与昊天一战,结果就是轲浩然输了,然后他就死了,夫子的期望落空了。

        夫子笑了起来,笑容显得有些落寞萧索,越强大的人越孤单,酒徒和屠夫非同道中人,夫子好不容易在浊世红尘里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师弟,结果却没有并肩而战的机会,便就此分离。

        夫子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继续向宁缺说道。

        “自那之后,我便把全部的精神,放在教你大师兄和二师兄的身上,我以千年来在人间的经验与过往总结出一些道理,以仁义教慢慢,以礼法教君陌,他们也没有令我失望,学的非常好。”

        <div  class="contentadv">        “遗憾的是他们终究是在学我,就算学的再好,也只能是第二个我,或第二个轲浩然,想要战胜昊天,希望并不是太大。便是你三师姐。她的修行与众不同,但同样还是在昊天的修行世界之内。”

        学我者生,类我者死,李慢慢等人受到夫子的影响太大了,很难脱离夫子的藩篱,更难成为夫子这样的人,最多也就是酒徒和屠夫这等存在,根本无法和昊天一战。

        “于是我开始思考别的可能,我在世间游历,寻找各个领域最天才的人,让他们回书院学习,比如你五师兄宋谦,比如王持,但这一次,我不再试图让他们在修行道路上辛苦地攀爬,而是任由他们自行研究爱好,试图在那些数字与线条的世界里,寻找到打破昊天世界的方法。”

        “在西陵的时候,我对你们说过,我这一生修行的起点,便是道门,于是最后我的目光又重新落在道门之上,你十二师兄陈皮皮是道门不世出的天才,拥有道门最美好的特质,却完全没有任何污垢,所以我选择了他。”

        夫子说到这里,再次停顿了下来,脸上绽放出了明亮的光芒,心情好像都雀跃了起来,感染到了宁缺,让他都不自觉的嘴角咧开,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然而,就在我准备全力培养你这些师兄的时候,书院来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欣喜若狂的人!”

        宁缺全身一震,心中隐隐猜到了夫子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了,眼睛也变得明亮了起来,他对这人无比感兴趣,想要知道他过往的一些事情。

        夫子坐在车厢内,目光却透过虚空,看向了书院前院,一处幽静的院落中,一位年轻的教习正悠闲的躺在凉榻之上,看书品茶,优哉游哉,慵懒闲适。

        “那是天启七年初春,书院将要开学招生的前几天,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少年独自来到了书院!”

        夫子眼中闪过当时的情景,如今依旧觉得欣喜无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嘴角微微咧开的说道。

        “他资质不弱于你小师叔,天生雪山气海十七气窍全开,性格却不像你小师叔那么怪,十分有意思!”

        “你可能不清楚,他本是书院的考生,却因为无力承担每月三十两的银子花费,在考试前跑到学院,找了份工作,成为了书院的教习,他当时不曾修行,却拥有无比强横的念力,比普通修行者更加强大,这样的资质即使是我也从未见过。

        “有了你小师叔和诸位师兄的前车之鉴,我这次不敢露面,怕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但又担心他修行不顺利,所以我准许他可以进入书院后山。”

        “但是出乎我预料之外的是,他修行的速度比你小师叔还要迅速,只是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跨出了修行五境,进入了妙境,甚至到得后来,我都看不清他的深浅!”

        “一开始是我不愿见他,后来是他躲着见我,我们之间好像达成了默契,虽然一直不愿相见,却极有默契,了解彼此的想法,如同知己故交,让人无比欣喜!”

        “他不像你小师叔那般锋芒毕露,又不像你的师兄们死脑筋。他智慧深邃,机敏果敢,除了偶尔懒散贪财之外,是个几乎完美的人,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无所不能吗?”

        “其实我也有许多不懂的知识,许多不会的事情,反而是他,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无所不会,无所不知,比我更博学!”

        “他好像知道我想做什么一般,很少离开书院,唯一一次离开,就是前去见了当世最顶尖的存在,和他们交手了一番,他好像想要确定一些事情,不过几个月就回到了书院!”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日在荒原上,他和我是第一次见面!”

        夫子似乎是十分的感慨,不停的说着有关那个人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停顿,让宁缺都无法插嘴,只能静静的倾听着夫子讲述。

        宁缺听着夫子的描述,心中渐渐的浮现出了一个生动丰满的形象,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他从未想过那位教授书法的教习居然会如此了不起,在老师的眼中比小师叔还要惊艳妖孽。

        “那人可是赵先生?”

        宁缺心中已经笃定,但是依旧开口向夫子求证着这个人的身份。

        “没错,就是他!”

        夫子脸上透出了几分欣然,眼中满是深意的看向了宁缺,说道。

        “当年书院二层楼开启时,我就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手笔,你明明先天气窍未开,却后天打开了十七个气窍,成为了修行的天才,我便知道你身上定有不同之处,所以我选择了你进入书院后山!”

        夫子说出了宁缺当初为何会通过考验的原因,正是因为赵无昊在宁缺身上落子,他好奇宁缺有何特殊之处,所以才会将其收入门下。

        夫子说罢,眼睛看向了一旁乖巧的桑桑,目光深邃而又古怪,看着她眼眸深处不时闪过的淡漠和威严,偏偏她自己还不自知,夫子在这段时间里,不断向桑桑的体内灌入人间之力,想要让她彻底成为一个人。

        “所以,老师是因为赵先生才会选择我?”

        宁缺不是一个在乎面子的人,也不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是依旧想知道答案。

        “是也不是!”

        “一开始是因为他,后来我发现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十分特殊!”

        夫子十分坦诚的说道,他目光注视着弟子,有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我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首先,你和你那些师兄们不同,是个十分自私的人!自私有着巨大的破坏力,可以让人不断前进。”

        宁缺哭笑不得,夫子对他的评价,说不清是贬低还是夸奖,自私毕竟不是一个褒义词。

        “当然,我选择你做为关门弟子,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都看不懂你。”

        “卫光明在桃山上看到长安城里有一个生而知之的小男孩,我自然也看到了,他认为你是冥王之子,我并不这样认为,但我确实想不明白,世间怎能有生而知之的人呢?而且你显得那样的普通。”

        “直到后来,我终于确定,原来你不是昊天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我才明白他为何会对你另眼相看!”

        “确定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让我对他也有了一个猜测,他可能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是他和你不同,你是如此的普通,他却是如此的特殊!”

        夫子的话让宁缺大惊失色,他从未想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会被夫子识破,更没有想到的是赵先生居然也可能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所以才会对他另眼相看,暗中指点。

        “我本来没有战胜昊天的办法,你小师叔也失败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成功过,佛祖不行,千年前的光明大神官不行,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昊天的世界,谁也不能在昊天的世界中打败昊天!”

        夫子脸上没有任何的沮丧之色,因为他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关键,目光看向了马车之外,看向了书院的方向。

        “你和他都不是昊天世界的人,你们的灵魂,你们的思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生死光明循环的死局,你们从局外来,不受这个循环死局的影响,自然可以成为破局之人。”

        “当然你修为太弱,没有足够的力量打破死局,但是他不同!”

        宁缺脸色一黑,不用特意挑明这点,自己好歹已经成为了神符师,在世间威名赫赫,也是一个大人物了。

        宁缺自然明白夫子话中的意思,赵无昊的修为高深无比,境界玄妙,不弱于夫子,自然有着足够的力量打破死局,自然可以有资格逆天而行。

        宁缺从未想过自己会亲身经历到小说中才有的情节,逆天而行,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只有热血青年才会如此口胡,没想到老师如此年迈,居然还如此热血激昂,想要战胜昊天,给这个世界的众生自由呼吸的权利。

        黑色马车来到泗水岸边,杨柳青青,对岸民舍颇新,宁缺和桑桑分坐在夫子身旁,借柳荫蔽日,看看风景,暂歇一下,昊天和夫子的故事讲完了,但有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始终没有被提起。

        宁缺深吸了一口气,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目光中带着怯懦,犹犹豫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向夫子问道。

        “那冥王呢?祂又是怎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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