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心病
看到这里,许莲衣默默点了点头。这女子的心思品性均属上乘,吴飞琅的确教女有方。
李雅静静静坐在一旁,过一会儿就要轮到她表演才艺。她仔细观察了宴会上的众人,发现皇上虽然宠爱皇后,但对乔静元也没有薄待。一应物品全都准备齐全。
要知道她可是乔国公之女,在这大殿上算是罪臣之女,皇上能对她毫不牵连,甚至还如往日一般宠爱,必定是因为她有能力。
而她自己的父亲乃兵部侍郎,官居四品。单凭身份来说,可比乔静元高出太多。皇后身边讨好的人必定不少,而这个人身边就不一定了。应该会有很多人会因此看不上她。
既然这样,不如她先去讨好她,这样,她得到皇上青睐的机会也能大大增加。想到这里,她默默下了决心。
乔静元没能坐在慕蕴亭身边本就有些不悦,刚刚还看到许莲衣和他说笑,不禁更是恼怒,一不留神,酒喝得有些多,于是想出去走走:“皇上,臣妾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换件衣服。”
看到她走了出去,李雅静也悄悄的从后面绕了出去。现在人们都在宴会上,这个时候去讨好她应该正好。
“乔婕妤,小女乃兵部尚书庶女李雅静,特来给婕妤请安。”李雅静紧走了几步追上乔静元,讨好的说道。
乔静元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过就是一些想获得皇上宠爱的新人,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去提携她们。
没想到李雅静并没有退缩,反倒继续说道:“早听闻乔婕妤美貌无双,才艺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乔静元笑了笑。这样的话自从乔国公身死以后她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今日不知这女子存了什么心思,特意来恭维她。她停住了脚步,打算仔细听听这女子到底想干什么。
李雅静见她停住了脚步,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继续说道:“您父亲虽然被皇上认定为罪臣,但是他对您的宠爱可是丝毫没有减少。这说明皇上心中还是有您的。而且也正是因为您有能力,所以您父亲的事情皇上才没有丝毫牵连到您。”
看着乔静元的眉眼有些松动,李雅静心中更加高兴,加快语调低声说道:“所以我认为,未来的皇后之位您未必没有机会。您觉得呢?”
乔静元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她在她的注视下没有一分胆怯,反而直视着她,乔静元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也不再多说,只是保持着谦卑的样子。
终于,乔静元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难得还有你这样的通透之人。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你先回去吧,我去换个衣服,你放心,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得到什么,必然不会少了你这份好处。”
“那我就先在这里提前恭贺婕妤了。”李雅静双腿微蹲,给她行了个礼道。
看着乔静元的背影,李雅静脸上默默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惠语正巧瞧见了李雅静那般模样,留了心,狭长美目撇了撇,步履匆匆,便悄然退下,潜回了许莲衣身边。
许莲衣晶亮的瞳泽秀目停靠在惠语身上,瞧她一脸纠结的神色,略加思索,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这是怎么了?”
惠语摇了摇头,凝神细思,斟酌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方才在外,奴婢偶然瞧见了李雅静向乔静元示好。”
听闻,许莲衣皱了皱眉,心中不禁起疑,这李雅静怎么会突然和乔静元走在了一处?
一番思索,毫无头绪,许莲衣叹了叹气,罢了,旁人的事情,就不多加掺和了。
这边宴会还在进行,氛围恰好,更是一片和乐融融。
突然乔静元一声轻婉落下,“听闻户部侍郎家的女儿清音一绝,能否歌唱一曲?”
这两人突然之间就汇集了起来,许莲衣记着惠语的话,默声不语,决定静静观看,看这两人之间如何交缠。她可不觉得这两个人光是靠着李雅静主动示好就能交好的。
旁人互相对望,悄然将视线瞥向了李雅静身上。倒似期待。
目光齐聚,李雅静也不好推辞,缓缓站起身,娇媚一笑,梨涡轻旋绽出,柔美非常。
“李家小姐,可千万不要推辞。”乔静元温婉一笑,自然妥帖,面上更是带着柔柔笑意,足以看出两人之间关系不错。
“既然如此,我就斗胆献丑。”李雅静莲裙交转轻绽起落,飘飘散散,行至与大厅中心。
一旁的乐师也做好准备,乐器绵动,连连乐声响起。
位于中心的李雅静娇颜怒绽,浅笑依依,秋波顾盼,眸生春情。
樱唇轻启,如莺歌一般的娇脆美音散出,众人听得乐在其中。更有甚者,更是阖上双目,满脸旖旎,连连转头,品味起来。
一曲落下,李雅静自信满满的站稳,便是等得众人的陈赞。却是静静落落,随即掌声响起。
便是这时,李雅静正欲说些谦虚的话语,就听得一声突兀脆响。
“你这分明就唱错了,”慕兰籍果断站出,鬓间流苏轻盈晃动,又听她说道,“这首词本就是赞赏春意之词,偏生你将他曲扭,非但没有表现出其意境美感,更是歪曲了原意。”
被这样一说,李雅静当即了红了脸,面露难色站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词人就是慕兰籍极喜爱的一位,有因着心中愤懑难消,自然是不会不愿意罢休,说着更是凄狠,句句戳心。
李雅静没办法,很是羞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瞧着慕兰籍发火,到底是常年在她身旁的,许莲衣缓缓轻言,“籍儿,不可无礼。”
慕兰籍娇哼了一声,气愤坐下,那凶狠的目光在李雅静身上游离,就像是在悄然讥笑。
女儿家脸皮薄,那里受的住这般嘲讽,又偏偏慕兰籍声音特殊,由不得她驳斥,只能是生生往里吞。
脸上更是挂上了几行泪水,泪珠子啪哒啪哒就往下掉。娇好的脸紧皱起来,顿时更是惹人怜爱。
因着慕兰籍这一插曲,宴会略微滞转,又在许莲衣的调节下恢复如常。
而李雅静是在宴会呆不下去了,夹杂着泪水,奔了出去。
众人也就将此当成了余后的谈资,散了开去。
宴会结束,慕兰籍气闷的就要回去,被许莲衣叫住了,也不舍得责骂她,只是抚着她的发,温柔说道,“你不该那样给李雅静难堪。”
“但她分明就是唱错了”慕兰籍气呼呼的顾着小嘴反驳。
许莲衣叹叹气,“我知你是喜欢那名词人,就这样将人家的词给唱错了,李雅静是不对,可你不该那样不管不顾。”
瞧着李雅静哭着跑开,慕兰籍就已经后悔了,当下便点着头,表示同意。
却突然身形飘摇起来,摇摇晃晃,略略后退了几步,便往后栽去。
“你这是怎么了?”许莲衣猛扑上前,将慕兰籍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急切的询问,眼神飘开四散,无助的环视了周围一圈。
就在这时,还么有离开的刘静烟突然走了出来,沉静温言,“我看看吧。”
“你?”许莲衣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却还是让开了身子,一边朝着惠语使着眼色,暗示她快去找太医。
惠语悄然退下。刘静烟上前察看,拉过了慕兰籍的手进行把脉,又拉开她的眼皮察看,一番诊断之后,悠悠飘下一句,“这是心病。”
“心病?”许莲衣半信半疑的看着刘静烟,她这样的结论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不料,刘静烟又缓缓说道:“我们现在先送她回宫,然后我再用琴声为她纾解忧思。”
“这能行吗?”许莲衣狐疑的看着刘静烟,便见她已主动抱起了慕兰籍就往外行处。
许莲衣快速跟上。聚在了慕兰籍的宫里,瘦小的人儿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在床上安睡,脸上泛起了润红的光泽。
刘静烟在一旁拨通琴弦,一声落下,慕兰籍的眉头随即扯动了一下。又见她淡然点了下头,“我开始了。”
许莲衣只能安静在一旁,便见刘静烟纤细幼白的指尖轻挑着琴弦,流声灿灿,群声飘渺漫漫。
琴声最后落下的时候,慕兰籍已经转醒,娇小的眉眼迷茫的飞舞,缓缓的坐起了身。
许莲衣惊喜的将慕兰籍紧紧抱入怀中,满心欢喜的揉着她的鬓发。许久才将慕兰籍松开。又不禁在心里暗自称奇。
照料了慕兰籍一会,让她安睡之后。许莲衣便独自接见了刘静烟。
“刘小姐,好本事,竟能将籍儿的病症治除。”许莲衣连连陈赞。
刘静烟只是神情清冷,略略点头,言明了这其中机心,“这心病,本就是忧思愁虑而至,琴音不过是让人心怀舒缓畅爽罢了。”
听她这样说明,许莲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既如此,能否请刘小姐在宫中小住几日。”
刘静烟也不急于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许莲衣,似在认真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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