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善恶是非，中断衍变
群星堆砌成的四面梯形坐台上面。
黑袍青年良久失神，人皇那番话让人振聋发聩，也让他感到惭愧。
“你是当之无愧的人皇。”
“人族复兴的接力赛吗...”
这一刻，他久违的感到迷茫，不知路在何方，不知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自从察觉大晋帝君身份，他主动承担起责任，从一颗棋子逐渐蜕变为执棋者，欲与古往今来之敌争锋，可每当取得一个阶段性胜利时，他总会发现，那些看起来很讨厌的敌人，往往也非常纯粹。
比如五姓家族，比如西方佛国，比如监天阁...
善恶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杀一人是恶，拯救万千人便是善，衡量善恶的标准，仅仅如此简单吗。
监天阁奉命驻守人间，万载来苦苦煎熬，在暗中搅弄风雨，使得两域民不聊生，可他们终极目标是为人族复兴啊！
又该如何量定监天阁的善恶？
无我佛祖坐视门徒祸乱荒域，这是他的恶，可他临死前化道天地，拯救了无数人，谁能说他是善是恶。
再比如天道收拢权柄，剿灭擎天以上修士，这就是纯粹的恶吗。
不见得。
倘若随着时代变迁，擎天境越来越多，直到将大道之树薅光，天地必将崩溃！就算不会崩溃，个体力量超越限制，且数量繁多，对普通生命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灾难。
再比如远古神魔，祂们是纯粹的善吗？
也不见得。
祂们放任纵使神魔数量暴增，推进大神通者愈强，而实力孱弱者，好比当时的人族，只会越来越弱，强弱差距拉开太大，导致强者举手投足间，亿万生灵顷刻覆灭。
种种杂乱思绪涌上。
孟轻舟已经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当善恶观进行升华，发现目之所及再无明确善恶分界。
一时间，他的道心在紊乱分离。
坚持已久的信念逐渐崩塌。
他的神念不自觉扩散出去，弥漫整座荒域，耳畔听见众生的言辞。
荒域百姓生活再变得更好了，人们言语中明显多出几分笑意。
而当他神念弥漫至天州时。
耳畔响起的尽是颓废悲伤的哭诉，随着五姓家族落幕，随着天盟落败，随着众神占据而后又被剿灭，天州三次换主，又三次破灭，耗尽人力财力物力，原先有多繁华热闹，如今就有多凄惨寂寥。
“如今大晋，何尝不像是当初的姬家，只不过地位对调，身份交换了。”
“我与琉璃想走的路就是对的嘛？”
忽然。
他的神念疯狂收缩，汇聚在今朝村、青瓦小筑。
一个甜糯嗓音响起：“爹爹回来了，又好像没回来，都一个多月了，安安都没见过爹爹一面，娘，你说爹爹现在在干嘛呢。”
另一个柔美轻和嗓音响起：“爹爹是在为咱们这个小家努力呢，娘跟你保证，爹爹很快就会回来陪安安了。”
...
...
下一刻。
孟轻舟逐渐崩溃的道心再次变得坚固，他深吸口气，不再迷茫，重新恢复神采。
“是啊，人世间纷纷扰扰，他人善恶与我何干，我只是大晋之帝君，只是安安的爹，琉璃的相公。”
“善恶于我再无界限，可我的路，不能因为他人而停下。”
“自古成王败寇，欲要改变世间，须站在巅峰处，才有那个能力改变，但在此之前，我只能顾好小家。”
“我的道，是要保护安安和琉璃，再谈其他。”
想通这些。
孟轻舟觉得自己变了，又好像没有变化，或许这就是觉悟吧。
忽然。
他笑了，仿若获得新生，仰天哈哈大笑。
笑声中再无迷茫，道心坚固好似磐石，他的内宇宙在这一刻进行衍变！
内宇宙一颗星球上。
毫无生机的黑色星球，某个地方的土壤里，一颗绿芽坚韧不拔的冒头钻出。
生命诞生之初！生机已现！！
瞬间。
孟轻舟只觉得修为凭空拔升一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内宇宙衍变就是指诞生生命，构建真正的世界！而我的路，就在其中！”
“生命吸收精华而成长，踏足大道以觉悟，众生吞吐道则，逐渐强悍自身，就会形成气运、开辟三千大道、构建修行体系、创建王朝...”
“而这些同样会反哺于我！”
孟轻舟笑声一顿，面色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
“可我不想成为另一个天道！”
“众生于我而言，是福也是祸，我自认为没有制衡众生的能力，也没有成为漠视众生的觉悟。”
念及至此。
那颗星球上刚刚冒头的绿芽，便被他亲手捏碎！
这世间第一棵生机断绝！衍变创生之初，方才开始就已终结。
“系统给我创造的路，我不是我想走的。”
“我，不愿意！”
——【叮！】
——【警告，警告，内宇宙衍变被强行中断！】
——【天衢之路，或因此而断绝，请宿主慎重考虑！】
——【系统愿给宿主一次重新选择机会：是否要中断内宇宙衍变？】
孟轻舟毫不犹豫回应：“是！”
新天道已经给他做出明确的演示，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纵使是混沌宇宙意志，只为衡量世间稳定的存在，可以漠视众生为草芥，只为平衡天平上砝码，即便如此，终究也要遭受众生反噬。
更遑论是他？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呢。
有情绪注定无法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失去感情，那还是人吗？
抛弃人性，等同死亡！
“这样的道路，谁愿意走，谁就去走，我还有家还有女儿和媳妇，相比较成为天道，我更愿意成为她们的顶梁柱。”
——【内宇宙衍变失败。】
——【往后道路，请宿主自行上路，系统再无法提供任何助臂。】
...
...
“系统...”
“你到底是什么？为何一步步引导着我，成为第二任天道呢。”
“羲欲选定我为第二任人皇，你欲选我为第二任天道...”
“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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