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打响渡江第一枪

第七百九十五章  打响渡江第一枪

1927年5月9日，寅时，江南清池，长江以北的江防工事内。直鲁联军第16军的官兵们，都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偶尔有人那被略带冰冷的江风吹醒，也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装，然后就继续沉沉地睡去，没有一个人预感到，巨大的危险马上就要降临在他们的头顶。

至于直鲁联军第16军的军长曹遂，那就更没有一点身处战场的自觉了，此刻都还在与军部内一众的参谋们拼酒，眼神迷离满嘴胡话，这一状况从昨日太阳落山之后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曹遂此人，早年间张晓坤还未发迹时，就在东北为其鞍前马后，多年的相处下来，哪怕能力不行，也深受张副司令的信任，做到了如今直鲁联军第16军军长的职位。要知道，这个第16军可不是那种专吃空饷的部队，人员还有装备都有一定的保障，勉强能算是张晓坤的嫡系，此次也是被委以重任，加入到了负责江防工事的部队行列中。

不过，曹遂除了能力不行以外，还有一个致命的爱好——酗酒，而且还是酗酒如命的那一种，经常因此误事。

虽然奉军司令部，对于如今金陵方面出征大军的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但北伐军将近二十万人的部队在沪上集结，那么大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最近，奉军司令部一直都在动用各种手段，侦查金陵方面出征大军的动向，希望得到会发生渡江作战的地点，以及其他重要信息。

至于结果，当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不得已，奉军司令部只能一边努力，一边提醒皖省、苏省境内负责江防工事的部队，加强警戒，万不可掉以轻心，因为北伐军随时都可能在那些地点中的几处，发起渡江作战。不过，这些话，曹遂肯定是没有听到心里去。

卯时初刻，一直平静的长江南岸，伴随着剧烈的炮鸣声，突然有上百道火红色的流光升空，然后飞速地朝着江北岸射来，目标正是江防工事！

江北，直鲁联军第16军的阵地上，大多数士兵军官都已经被炮声所惊醒。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哪怕是在仓促之间，也立刻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赶紧拼了命的想办法躲避，历经军阀大战的他们，对那催命的炮声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至于剩下的一些新兵，或者战场经验不是太丰富的，都还处于睡眼朦胧的状态中，脑海里面一片空白，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打扰了他们的美梦。所以，这些人都傻乎乎地呆立在原地，等待死亡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转瞬之间，上百枚炮弹就狠狠砸在了直鲁联军第16军的阵地上。三个炮兵团同时开火，其威力着实是骇人听闻，密集地火光几乎同时亮起，不只是地动山摇，还把江北那仍旧灰蒙蒙的天空给日瞬间点亮了。

仅仅一轮炮击，就已经不知道收割掉了多少条性命。而且，炮击还并未结束，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海量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不停地落在江北的江防工事中，压的第16军的官兵们，都只能无助地趴在地上，祈求自己的运气千万不要太差。

而在江防工事深处，直鲁联军第16军的军部内，曹遂才刚刚摇头晃脑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前第一轮炮火来袭时，正在喝酒的他就被震倒在了地上，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因为摔了一下，竟然变得更加糊涂了。

直到几名参谋一起把他生生摇醒以后，曹遂听着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以及地面传来的震动感，才算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当即，曹遂也顾不得自己头晕不晕了，晃了晃脑袋就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不顾身旁人的不停劝阻，硬是走到了指挥部外面。

当曹遂看到江对岸的炮火，落到远处己方阵地上的场景时，一张脸顿时就由蜡黄色变得雪白一片，旁边的一众参谋也没好到哪里去。江对岸第一师三个炮兵团的炮击威力，实在是把曹遂，还有他的下属们给吓到了。

其中一名胆小地参谋，更是被吓得两腿直打颤，忍不住对曹遂说道：“军长！这很明显是革命党要打过来了啊！他们，他们竟然选择了咱们这边渡江！”

另外一名参谋也跟着说道：“江对岸的炮火也实在是太猛烈了，军长。照这么来看，敌人肯定势大，仅凭咱们一个军肯定是受不住了，还是赶紧向司令他老人家求援吧！”

在此之前，虽然北伐军接连打败了吴子玉和孙馨远，但曹遂和奉军相当一部分的高级军官一样，哪怕有些被震到，但心底里还是有些不以为意，毕竟耳光不是打在他们身上，光是听闻也很难让他们感同身受。而这，其实也是曹遂不顾上面的警告，敢放心大胆每日酗酒的原因之一。

按他之前所想，就算自己运气差，北伐军出征皖省的部队，选择从他第16军防守的地点渡江，也没什么好怕的。虽然自己只有一个军的兵力，面对北伐军出征皖省的部队百分之百会陷入劣势，但想要撑住一段时间，坚持到援军到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今天炮击一开始，确实直接把他给吓懵了，曹遂忍不住想到，北伐军的炮火准备都有这么大的规模了，再加上兵力肯定也会数倍于自己的第16军，那这仗还怎么打啊！原本想定的能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想法，立刻遭到了推翻，曹遂甚至有种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于此的预感。

因此，在听到身旁参谋所说的话以后，曹遂立刻回过了神来，说道：“对，敌人的实力远比我们之前想像的强大，这仗打不了。得求援！必须得求援！”

说罢，曹遂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走到电台旁，连接上直鲁联军的指挥部以后，就直接一把抢过了话筒。

“喂！是，司令吗？对，我是曹遂啊。司令，就在刚刚，北伐军突然从江北对我部发起了攻击，事先一点端倪都没有。而且，他们的炮火和攻势非常的猛烈！我们恐怕守不了多久了。”

电话另一头，张晓坤听着曹遂略带醉意的声音，凭借着对这位手下的了解，他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些话，而是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曹遂，你不会是又喝酒了，然后在这里说醉话吧？”

一听这，曹遂顿时急了，恰巧江对岸的又一轮炮火砸了过来，其威力之大，就连电话另一头的张晓坤都听得一清二楚。

“司令，你听听，你赶紧听听吧！北伐军的炮弹，马上都要打到我的军部里来了，情况危急啊，司令！再没有援兵赶到，我和第16军，恐怕就要葬身于此了，司令！”

张晓坤同样是被炮声给震到，当下也变了脸色，心中再无怀疑，“听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部队固守待援！我这就调集兵力支援你！守住，一定要守住听明白了吗？”

曹遂赶紧道：“是，我一定竭尽全力，司令！”

放下电话后，张晓坤立刻就迫不及待地下达命令，把预备队，还有负责其他几处江防工事的部队都调集起来，支援第16军，并借此在北伐军渡过长江之前，与之展开一场决战。但是，中途却被直鲁联军第一军的军长给拦下了，“司令，这么做不行，您怎么能肯定，第16军现在面对的，就是敌人的主力呢？万一其中有诈可怎么办？”

张晓坤摇头道：“这不可能，难道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都是假的？”直鲁联军第一军军长又道：“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北伐军的进攻，不应该这么直接，这么老实才对。司令，要不然这样，咱们先把预备队调过去支援第16军，其他的部队咱们先暂时不动，再看看，再看看。”

张晓坤想了想，问道：“你确定这样可行？”

“当然。”

“那好吧，就这么办！”

………............................................

江南清池，第一师所带三个炮兵团的炮击，竟然断断续续持续了整个一个上午的时间。江北直鲁联军第16军的江防工事，在炮击中几乎被彻底犁了一遍，将近三分之一的工事被炮火摧毁，剩下的因为依托地形而建较为坚固，所以坚持了下来，但哪怕如此，面对直鲁联军第16军那么大一批片牢固的江防工事，仅靠炮击能做到这样，也着实是足够骇人听闻了。

紧接着，在曹遂口干舌燥的等待中，第一师进攻的号声终于在江面上回荡了起来。由于第一师负责的只是佯攻，以此来迷惑敌人，所以肯定是没有海军帮助的，只能依靠原驻守清池的部队，提前搜集的船只来渡江。

为了最大可能不让敌人发现端倪，第一次进攻，第一师就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当然，还要再加上原来驻守在清池的一个团。

双方爆发的战斗没过太长时间，火红的鲜血就渐渐染红了长江水道的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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