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寂寞
梅酿看向方远，神情有厌恶袭过。
方远自告奋勇上前介绍自己：“鄙生方远，是方家长孙。”
桑矜哦了一声，起身：“方公子，有礼了。”
她的得到有礼令方远惊艳，侧首与梅酿说：“瞧这位姑娘兰淑玉质，想必是侯府姑娘吧？”
桑矜点头。
低头看梅酿：“我来我嫂嫂。”
方远的目光便都在她身上。
梅酿面色不善，“我们女子说话，方公子为何总是要来偷听？这样是不是太没有礼数？”
方远脸皮极厚，听不出话中意思，反而又凑身上前：“可是夫人，我之前说了能为您排忧解难。”
梅酿瞪他一眼。
桑矜眼珠灵动问：“你说能帮我嫂嫂，那你有什么主意？”她懵懂纯澈的看他，双眸有神，看的方远身上一热，“夫人不是对顾大人身边那个女子一直耿耿在怀？那么其实可以派人去她家中查查，看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
“像这种丫头，多是苦命的，攀上府中少爷老爷就做梦想得个妾位，夫人您定是怕将她赶出去顾大人又惦记，到时候本来不爱却更爱了。”
“那咱们就别让她出府，留着她，不过她家中那边摸清楚了便可做事——若是家中有人生病，便借着为他们治病的理由先将人接出来，随便找个隐蔽地方先住着。”
方远的笑变得邪坏，“只要有把柄在咱们手里，还愁拿捏不住她？”
方远话落看两人。
梅酿没吭声，桑矜却是低头想了想道：“方公子，可若是没人生病呢？”
方远：“那样更简单，想要什么便满足什么，那些贫苦贱民，最没什么骨气。”
桑矜在心中冷笑，想方远难道就不是贫苦贱民？他祖上也仅仅是临安公府的奴仆而已。
下人命，却在嘲讽其他下等人。
方远看梅酿：“夫人您觉得呢？”
梅酿十指紧扣，对方远的提议很纠结。她想到顾决，怕她如果做了这事又和他关系紧绷。
方远懂察言观色，拱手道：“若夫人您为难，这坏人的事便由小的做。”
桑矜：“嫂嫂，不如就先让方公子试试？”
梅酿没做声。
……
垂花门下，桑矜还在方府逗留。
她没走，却是和方远私下见了一面。
方远诧异桑她叫他做什么。桑矜绞着帕子停顿半天说：“方公子，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方远：“姑娘请讲。”
“其实，我兄长和嫂嫂她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当初她和兄长订了婚约后，兄长曾在府中买醉到深夜。”
方远微微挑了眉。
“那，为何顾大人还要娶她？”
“两府联姻，本就是父母之言。兄长之前曾有个极伶俐懂事的贴身丫头，不过就和她走的近一些嫂嫂便很不高兴，后来还在来阆州的路上最后落了个被发卖的结局，所以我其实…是觉得，兄长挺可怜。”
她垂头，露出很为难的神情：“可是嫂嫂对我太好，我也不想让她受伤。她的确是善妒了些，不过这事换在哪个女子身上不会有这种反应？方公子，你说我该如何平衡？”
方远听明白了。
桑矜心善，原来是想两边都不得罪，她倒不是同情顾决身边那个女子，而是觉得如果梅酿将事情做的太绝，往后两人感情受损。
方远勾唇：“姑娘您放心，我会将您的担忧考虑进去。”
桑矜陡然脸上有了笑容：“真的吗，那便辛劳方公子了，您在府中平时要多多关心照顾我嫂嫂，她近来处境也不好。”
方远道：“小生定会尽力。”
说完心中担忧，她终于带着笑容走了。方远直身在后看桑矜窈窕的身影，难以说那种感觉。
如触电一般。
桑矜太美了，美的她稍稍颦眉便有前仆后继的男人想要为她分忧。
便如之前的闻孝东，直到现在他还不会说桑矜一句不好，日日带着愧疚，总觉得是他对不起她，才导致自己最后没娶到她。
桑矜送闻孝东的那个帕子，男人整日拿在手里思念。
已成废人。
不过方远比闻孝东要聪明很多。他虽对桑矜动心，但他却从方才和她的对话里看出点什么。
方远耸肩笑了笑，“总有一天会拿下你。”
桑矜回到顾府，迎面见林寒过来。
两人没有半分交集，林寒仅用眼打量了她，与她颔首。
桑矜唇边划了浅浅笑意，走向梅酿之前收拾出来的小菜园，和佩儿说：“拿双布鞋来。”
她兴趣来了，想要替梅酿翻翻土，收拾收拾菜地。
离着种下种子也有些日子，丰饶的土壤里冒出一层青绿的小芽。佩儿把布鞋递给她，又为她绑了襻脖。
幼瘦皙白的手臂露出一截，如莲藕那般。她手拿锄头在地里忙着，却瞧见从树上落下的许多花瓣。
她一时怜惜，便学着曾看过的书中那样，用香袋收了花瓣，眼中怜悯的埋土葬了它。
正逢暮时，顾决从外回来。
这副模样便被他看见，桑矜垂头盯着茂盛的种芽，逗弄地说：“瞧连你们都是成群结队，不像我始终孤单一人。”
顾决拧眉。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光线落下，都照在她背上，顾决似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在侯府她不动声色的，即使被欺负也会放声大哭。
顾决忽然盯着她身后被拉下的长影看了很久。
抬步走去。
桑矜埋了花，感觉一道身影照在她身上，她抬头，恰与顾决对视。
她有些怕的不敢与他对视。
顾决发觉自从他那晚打了她后，她便总会用这种目光看他，没有安全感，始终漂浮不定。
顾决低头：“你今日在府里就做了这个？”
桑矜摇摇头。
竟然毫不保留地说：“我去找了嫂嫂。”
听到此，顾决眉头紧皱：“去见她做什么？”
“因为你不陪我，每日都有好多事要忙。”
她只差将‘很寂寞’写在脸上。
顾决目光从她脸上移到鞋上，见那双布鞋沾了泥土，很脏很污，不成样子。
顾决道：“出来，去洗脚。”
顾决平时很得体，周身永远一尘不染。从不会让自己变得狼狈不堪。
然而怎么办呢，桑矜只想看他跪在她面前抛弃所有矜持的样子。
她垂眼，乖乖地顺着菜地土背出来。
却是没站稳，急于求成想靠近他，腿上一软。
顾决倏地伸长胳膊接住她，将人搂在怀里，看到她胸．脯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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