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不想出头，却要出头
尚书府后宅，女眷们凑在一起热闹地进入张大人爱妾房中。
府中奶娘将小公子抱回来，往身穿宽松衣裙的女子怀中放，桑矜远远瞧一眼，这位张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想他年纪多大了，都能做眼前这尚在月子中女子的爹了。倚靠在软枕上的女子粉腮桃面，知自己身份卑微，却仍是笑脸相迎所有来看的人。
这一幕挺好笑的，大部分来尚书府的人身份地位都比眼前这个爱妾要高很多，但却因这位张大人在皇上面前受宠，故而向来瞧不起妾室的一众世家女眷，却都要装着张假脸，不断夸小公子长的俊俏，爱妾好福气。
桑矜默默转身。
梅思遥与梅青冉站在离她不远处，两人似都想靠那爱妾近一近，瞧一瞧小公子张什么样子。
顾决给她的字条里，提到了梅思遥。
他说让她紧贴她，最好找个时机将下毒的事污给她。
桑矜挑了挑眉梢，心想顾决还为她想挺周到，好似只要她照他说的做，便能彻底同她没关系一样。
不过，污给临安公府这事，她很愿意做。
桑矜当即便向两人走去，假装不小心撞到梅青冉，低头说：“抱歉。”
梅青冉回头，见是她，摇了摇头。
“没事。”梅青冉声音很小。
桑矜拽了拽她袖笼，“姐姐你身上好香，有种很特别的味道，你平时都用什么沐浴？”
梅青冉讶然，不太相信的抬手闻了闻，“不是我身上…你许是闻错了。”
“没呢，一阵阵奶香味。”
“小门小户便是没见识，这是那位姨娘身上的，生了孩子的女子都会有这个味道。”旁边梅思遥白她一眼，怼道。
桑矜静静听，不反驳。
可也正因她这一番对话，拉近与两人距离，桑矜便顺势，走到两人中间。
房中太多人，声音错杂。没多时府中丫鬟将一碗刚从锅中取出的下奶汤端了过来，往旁边小几一放，“姨娘，等稍微凉些记得喝。”
床上的爱妾脱不开身，正巧有几个世家的女眷坐她面前，同她说话。
“放那吧。”
她声音极轻。
桑矜盯了眼那碗下奶汤，手上一推，将梅思遥推的身子向前。
梅思遥：“你推我做什么！”
桑矜：“不好意思，是人太多，方才后面有人从旁过。”
她将缘由推到别人身上。梅思遥撇头一看，果然如她说的，她身后站了不少人。
有聚在一起闲聊的，也有同她这般年轻女子，好奇想看看孩子长什么样。
梅思遥无法发泄，只好回了头。
前面看的人走了些，便轮到她们，桑矜瞧自己站着离那碗汤近了，手袖里的东西准备妥当。
终于轮到梅思遥和梅青冉。
桑矜一把抓住梅青冉手，碰了她肩膀，“好可爱的小孩子，你瞧，他还对你笑呢。”
一同与她们看孩子的有好几个人，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不会注意其他。
只是在梅思遥上前时脚被床边脚踏绊了，她惊呼一声，差点出醜。
身后有几个世家贵女偷偷笑她。
梅思遥离那碗汤水最近，没人知道桑矜是何时将药下在那碗中。
“姨娘，汤要凉了，该喝了。”
没一会儿丫鬟提醒。
这位爱妾便在丫鬟服侍下一勺一勺，喝了那碗下奶汤。
桑矜同梅青冉出来，深呼口气，她笑了眼眸问：“姐姐如此温淑，还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不过，我却是瞧你眼熟。”
梅青冉：“临安公府。”
“临安公府？”桑矜一下感叹，“怪不得觉得同你亲切，原来你也是临安公府的姑娘？不知我家嫂嫂回去怎么样了？兄长和她的事…真是让人惋惜。”
梅青冉一听，很是惊诧：“你兄长…？难不成你是襄阳侯府人？”
桑矜：“是啊。”
两人对话让旁边梅思遥耳朵又竖起，一听桑矜是侯府的，她怎么也不相信，可又听她叫顾决兄长，便以为她是顾决的妹妹。
梅思遥：“难道你是侯府那位叫顾宁的？”
梅思遥的声音微微抬高，正好让同顾宁打赌的那位尚书府五小姐张玉婥听见了，猛然回头，高喊：“顾宁来了？！”
早在宴席开始，这位五小姐就在找顾宁，虽与她的比试是定在书院，可她已迫不及待教训顾宁。
让她在书院夸大话，说自己的射箭本事比她大很多！
张玉婥身穿鲜红裙裳，一瞧便知是热烈如火的性子。这少女往桑矜面前一站，低眉：“顾宁？”
桑矜一直戴的面纱，让张玉婥也看不到她容颜。
“不是，宁妹妹伤了脸，没来。”
张玉婥才不相信这么蹩脚的理由，嘲笑起来：“原来你们侯府的人也不怎么样，顾宁为了躲我，编出这样假的谎言，既然她没来，那就你和我比？”
桑矜：“我不会的。”
“别废话，你知道顾宁同我夸大你们侯府时说什么，她说侯府各个善骑射，都得老侯爷亲传，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张玉婥用手指使劲点了点桑矜心口：“除非，你是个怂货。”
桑矜眸色深了。
张玉婥一瞧就是被惯坏的姑娘，不知朝堂深浅，只知自家爹爹如日中天，谁也瞧不起。
她顿时命丫鬟将弓箭取来，也不去别处，就在新姨娘院外那片空地比试。
不知怎么，女眷那边的比试就传到前厅。
几个世家子弟笑意深深：“去看看？女席那边热闹非凡，射靶都摆上了，听说是襄阳侯府来的女娘同张大人千金！”
顾决耳朵动了，听到那些人声音。
他不禁放下酒杯，也不同朝中人应酬了，回身望了眼后宅方向，斟酌起来。
那方，比试的事也传到宣王同张大人耳中。
宣王：“想不到今日还能见到这般场景，张大人，你府后宅的比试，本王可去瞧吗？”
张闻：“那是当然，王爷请，各位同僚请。”
主人邀请，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所有来这赴宴的男席宾客都随张大人脚步往后宅走，一道长长回廊里，众人停下脚步。
目之所及，是一湖之隔的后宅空地，那里已聚集不少女眷，都在看这场比试。
桑矜很头疼。
她不想上，可这张玉婥就像咬着她一样，非逼她上不可。
桑矜望着手中长弓，她余光一瞧，就能从人群里看见顾决，还有立在当中的宣王。
真挺，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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