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桌下的邀约
梅酿和薛姨娘都未料到她说这样说。
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桑矜看向两人，继续解释：“您也看到，我因为那晚兄长遭暗杀而卷入其中，您当时不在，无法共情我的感受，我是真怕了，那个张娘子当时只知喊叫，寻求兄长保护，而兄长身边危机四伏，我若是不出来，想来如今受伤的便是兄长，我以为我是勇敢的，但后来我和兄长被那些人带走，是真的，真的可怕。”
“嫂嫂，我现在只要一闭眼就能想到这些，所以这样的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同您一起找张娘子的麻烦，嫂嫂，你能理解我吗？”
她说的十分令人同情，也使薛姨娘和梅酿说不出什么。
两人互看，眼中情绪流转。
梅酿给薛姨娘使了个眼色。
薛姨娘道：“姑娘，你的为难姨娘和你嫂嫂都知晓，但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同我们一条心，你刚才也说了，那张雪燃那晚只知拖累你兄长，本该她做的事却由你代劳，你难道心里就没有怨？再者说，之前你在她身边做婢子时，可是你亲口来说的，她对你极其不好。”
“如今你嫂嫂的处境你也知晓，这种时候，你再想保持中立，恐怕晚了些。”
“桑姑娘，你是个聪明人。”
薛姨娘点到这地步。
桑矜犹豫地垂头。
看似在思考，可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她想了片刻，“嫂嫂与她，我自然是选嫂嫂，我同您的感情，与她怎会有。”
“妹妹！”她的话感动到梅酿。猛地抓起她手，握在手中使劲摩挲。
梅酿挤出几滴眼泪，感情与桑矜如初时那般。
不多时，桑矜从她房中走出，这结盟就算成了，薛姨娘同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近来先养病，等病养好了再思考对付张雪燃的对策。
不过桑矜却觉得，恐怕没那么容易如愿。
斗吧，斗的越狠，她越开心。
……
桑矜让王齐之给送的帖子很快就有回应，酒楼也找好了，是城中还算不错的一家。
桑矜特意问了王齐之顾决的回复，王齐之说，顾决定了时间，两日后傍晚，他准时赴约。
在这之前，她要先去一个地方。
桑矜来到一个酒坊，出手阔气地甩了两锭银子，寻一位名叫‘山客’的手艺人。
酒坊老板上下打量她，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酒坊别有洞天。
过了一道隐门，再往里走便是一个藏在地下的雅居，里面有人坐在石床上喝酒，醉醺醺地笑的畅快。
酒坊老板喊了声，指桑矜上前：“就是他，你去吧。”
“多谢。”
随着隐门关闭，她上前毫不客气地将那人酒瓶从手里夺出来，往地上摔了。
啪的一声，惹怒了醉醺醺的人。
这人回头，是一张糙汉脸，男人年纪应有五十左右，一张常年因喝酒而泛着熏红的脸，十分怒然。
“小丫头，你胆子不小！”
桑矜一字一句道：“师父，我来找你易容。”
话落，她又加了一句：“如果你肯办，事后我会谢一坛美人酿。”
“嗯？”
男人一听这个，耳朵动了。
他盯着桑矜不断打量：“你怎知我最爱美人酿？”
她当然知道，因为在她的梦境里，这人是后面她的师父。
梦中的自己为了实现顾决太子梦无所不能，不仅经商帮他，还拜了师父，学了不少手艺。
想想自己都觉得委屈，可梦中的她还甘之如饴。
桑矜迈着关子：“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您姓山名钟，到处混吃混喝，靠骗人为生。”
男人被她说的酒醒了一半，将过长的头发往脑后一甩，伸出手掌：“拿来吧。”
说起来知道他的事也不足为其，他本就没有掩盖什么。
桑矜却不急。
她往他身边一坐，先将几个金豆子放在他手中，“我其实敬仰您很久，易容是真，但我也不想只与您结交一次，这是拜师礼，你觉得够吗？”
男人将一颗金豆放嘴里咬了咬，真的！
眼睛瞬间亮了。
“好，磕头吧，这个徒弟我收了。”
这人一如梦中那样敷衍。
桑矜更看中结果，她快速拜了师，然后说明她的来意要求。
粗糙的男人笑：“女娃娃年纪轻轻就要骗人？有师父的风范，来坐，保证给你易容完，就是你夫君也认不出！”
她相信他。
在梦里，这人教了她太多。
可这有什么用，最终都毁在她对顾决的执着中。
三个时辰后，桑矜怀里揣了一张面皮，是她师父亲手做的，等到去赴约她便带上这个，这样想来顾决不会怀疑她。
很快，到了赴约日。
她与王齐之早早来到酒楼，坐到包间里等候，顾决说的时间很准，傍晚的晚霞刚刚退却，男人便和其他人踩着步子来了。
桑矜穿了一身灰白的裙裳，面蒙纱，露出若隐若现的面容。
只是如今的她，已与顾决认识的桑矜相差太远，找不到一点相似处。
桑矜坐的直，王齐之站在旁边。
商会和药会的两位主使一进来便感叹：“原来真如外面传言那般，姑娘便是丰草堂真正的掌柜，姑娘厉害，疫病时期要不是姑娘您的铺子…恐怕阆州还脱不了困。”
桑矜听两人奉承，清冷地点头回应。
她从始至终没看过顾决，却能感受到从顾决进来，他的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桑矜率先举起杯，“顾大人，幸会。”
她的声音同顾决第一次交锋时声音一样，顾决挑了挑眉，也笑着举杯。
男人在这当中瞬间占主领地位，同桑矜笑，同另两位笑。
“姑娘肯出来见面，又是亲自邀请，不知是有什么事找顾某人？”顾决端的身姿，一副是她求他的样子。
四人坐的桌子是个方的。
桑矜藏在面纱后的唇角勾了勾，太了解顾决了，所以她早就想好要如何做。
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绣鞋探起，来到顾决的腿前。
女子极柔的脚背顺着顾决的腿向上，一点点的蹭，仿佛在无声的邀请。
桌前，桑矜声音平稳：“顾大人，之前答应我的事忘了？您这样健忘，家中夫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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