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春闱
那却不是了。
崔瑜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而且，只怕母亲今日之所以会如此着急的提起了她的亲事，跟这玉佩的主人，昨日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把她带到皇宫里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崔瑜附耳将昨日的事情轻轻说了。
崔珍一双杏眸越睁越圆，最后，终于又艰难地将视线转回到了那叠画像上，勉为其难道：“我又仔细瞧了瞧，好像这些人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还是可以选一个……的吧。”
相较嫁入皇宫，还是嫁给这些人好些。
虽然，堂妹已经被太后认作义女，又成了皇家的郡主，但是，与其由这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制约，到底还是成亲，更能彻底的斩断入宫的可能。
崔瑜看着堂姐满目嫌弃的，在那叠画像里挑挑选选，颇觉有些对不住那些名门公子。
“其实……”崔瑜面露难色道，“除了这些画像里的公子，还有一个的……”
只不过，卢小大人威严太甚，虽然被崔瑜母亲视作女婿的最佳人选，却已然被崔瑜归结到了尊之敬之，好过嫁之爱之的那一类人。
但是，崔瑜却也不得不承认，出身簪缨世族，尚未加冠，便已然连取两元的卢淮书，无论是才华，还是品貌，放在世人眼里，都定然是绝佳的夫婿人选，远胜过这些公子们许多。
谁知道，崔珍不过是兴致勃勃的问了句“是谁？”
便在堂妹为难的神色里摆了摆手，“管他是谁呢，会让四妹妹如此为难，定然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崔瑜感动之余，自然难掩心虚。
想是堂堂卢小大人，还从来没有被谁人这样看不上眼过。
……
景明八年三月末，相较往年，延迟了一月有余的春闱终于拉开了序幕。
卢大太太亲至京师，跟四太太一起，一路将卢淮书送到了京师贡院门口。
为了防止参加会试的举子们作弊，贡院考场提供给举子们答题的空间极其狭窄，这些参加春闱的举子们吃喝都要在里面进行，而且要连考三场，每场三天。
即便是对于寒门学子们来说，也不失为是一种折磨，更何况是卢淮书这样出身世族名门的清贵公子。
直到卢淮书走进贡院之后许久，卢大太太面上的担忧之色，也仍旧未曾减少。
“总算是托了今年会试延期的福气，天气已然彻底回了暖，不像往年似的，还要这些举子们，在倒春寒的天里，穿着单薄的衣衫，绞尽脑汁的做文章，每年都有那身子弱的，熬到出了贡院便晕倒了，还是被家里人抬着，上车驾的呢，”四太太一边挽着卢大太太的手往马车上走，一边温声道。
“大嫂别担心，咱们家淮哥儿，学问学的好，又正是最好的年纪，九日之后，定然能够生龙活虎的从这贡院里出的来，等到放了榜，咱们家可便又要添一位进士了。”
崔瑜也在旁边附和道：“大舅母放心吧，淮书表兄定然能够金榜题名的。”
何止是金榜题名，殿试过后，卢家便会迎来大雍立朝以来的第二位状元郎了。
而卢淮书本人，更是会成为国朝唯一一个连取三元的状元郎，深受天子信重，未及而立便官拜三品。
只怕前世，她和贺恂身死之后，太子登基，卢淮书这位帝师，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入阁拜相，成为大雍最年轻的阁臣了。
卢大太太摸了摸外甥女儿的头，终于露出了个笑模样，“那便借小妹和瑜姐儿的吉言了。”
她转头看着四太太笑道：“今儿我做东，谢谢小妹这些日子对淮哥儿的照顾，你们可千万不准推脱。”
都是做母亲的人，四太太心知卢大太太此刻若是独自回府，难免要胡思乱想，自然顺着这话应了下来，三人先后登上马车，一起回到了卢家在松淮巷的宅子。
崔瑜的外祖父卢老太师，自从太祖朝科举入仕之后，便深得帝王信任。
这座足有五进，还带了东西两路跨院的卢府，虽然卢老太师在致仕之时，曾经多次上折子，请求归还天家，但是，还是被皇家以卢氏一族劳苦功高为由，拒绝了他的提议。
如今，卢老太师远在清淮府的卢氏祖宅养老，他的两个儿子也不在京中任职，京师这处偌大的宅院，往日便只有几个下人在此，负责每日的扫洒。
直到孙辈的大公子卢淮书回京应试，卢大太太又赶在春闱的前一日回到了京城，京师的卢府，才算是重现了往昔的烟火气息。
但是，饶是如此，卢大太太摆来招待崔瑜母女的这顿宴席，也是处处精细，没有分毫不周全的地方。
崔瑜在昨日已经随着母亲，来拜会过刚刚回京的卢大太太了，只是四太太觉得，大嫂舟车劳顿，侄儿又在专心备考，不便打搅，这才没有久留。
却也没有妨碍卢大太太妥帖的将从清淮府带来的礼物，叫丫环婆子们装了车，给母女俩送回靖阳侯府。
今日聚在一起用膳，才算是真正有了机会，能好好叙话。
等到用过了午膳，又过了没多久，便有卢老太师学生们的太太登门递了拜帖，四太太便又帮着卢大太太，一起陪着过府的太太们说话。
母女俩回到靖阳侯府时，已经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膳房的丫环婆子们，提着食盒穿梭在侯府的游廊之中。
二太太一边张罗着指挥丫环们摆膳，一边指着其中一道凉拌秋葵，朝老夫人和四太太笑道：“膳房这回真是当赏，前脚咱们家的两位表公子才进了贡院的大门，后脚他们便做了这道意头极佳的‘一举夺葵’，不过，我那个远房侄儿，比不得四弟妹的侄儿学问好，我便不求他夺什么魁首，只求他不要名落孙山便好。”
她口中的那位远房侄儿，自然便是日前跟老夫人提起过的那个，想要将崔琬许配过去的举子了。
不过，崔琬此刻却并不在此。
崔瑜已经从崔珍那里知道，她们的这位二姐姐，在那日送别西征大军回府后不久，便由老夫人做主，以举止不端为名，关进小佛堂里，思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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